好吧!至少他现在除了这样那样飞之外,也很少发呆了,大概是因为她缠得够紧吧!她不仅在神官的授意下搬到大屋里来住──因为狄修斯常常会在半夜溜出去发呆,还天天盯着他学习如何过正常人的生活,并忙着和他那种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习xing对战──难怪有些仆人会认为他确实是疯了。
这样的日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忙碌啊!也许她应该要求加薪才对。
“啊!”
“这回又是什么飞过去啦?”
“老鼠!有一只老鼠从那边飞过去了!”
“真恶心,居然换老鼠了!”
“-那样、那样飞,又这样、这样飞,然后……然后……然后……”狄修斯在空中比画的手指头突然停住了。
“老鼠在空中这样那样飞?还真是难以想像呢!”安亚咕哝着打上结、咬断线。
脸上的神qíng逐渐从白痴般的纯真恢复正常,狄修斯慢慢放下手、放下赛利,并徐徐转向安亚。
“下次能不能找点高雅或可爱一点的东西飞给我看啊?”安亚继续嘟嘟嚷嚷的,边翻动衣服寻找其他需要fèng补的地方。“譬如天鹅啊!猫咪什么的?”
眸中倏地闪过一丝戏谑之色,狄修斯悄悄地泛起一抹笑意。
“啊!”
“哇!又来了,这次怎么飞得这么快啊?”
“安亚,有一只安亚从这边飞过来了!”
“哦!这次是……咦?”安亚愕然地抬起眼,赫然发现狄修斯正笑咪咪地注视着她,赛利则早已跑得不见猪影了,她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还一打咧!好玩喔?”
狄修斯愉快的笑了,同时缓步走过来在她前面的糙地上坐下,下巴靠在曲起的膝盖上,一手无聊地拔起一根糙梗轻咬在嘴里。
“安亚……”
“gān嘛?”早已习惯狄修斯那种莫名其妙突然发作,这边飞那边飞了半天后,又莫名其妙突然恢复的公式化模式了,安亚连多看他一眼也懒,兀自低头审视另外一个很明显是被尖物勾破的裂口,纳闷他究竟是如何弄破这种地方的?
难道他不怕伤了自己的宝贝“蛋”吗?
“-为什么肯这么用心的照顾我?”
“因为嘉肯把你jiāo代给我了呀!”
“不,我的意思是说,以前嘉肯到堡里去的时候,也会jiāo代别的仆人来照顾我,但是,他们并不像-这么尽心,甚至连嘉肯都没有-这么……这么……”
“多事?”安亚很好心的给予提示。
狄修斯笑了。“不只是多事,简直是jī婆!”
安亚皱着鼻子哼了一声。“我这叫尽责,你懂不懂啊?蒂丝伯母说过,如果希望别人对你负责,你就要先对别人负责,否则,就算人家敷衍我,我也没资格抱怨。所以,人家jiāo代我的事,只要我承诺下来了,我就会尽我所能的去做好,懂吗?”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夏天到了,她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任务必须开始行动了,于是转了转眼珠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啊!天气越来越热了,做男人可真好啊!太热了就可以脱掉上衣工作,不像我们女孩子,顶多露个手臂、露露腿,人家就要斜眼瞪-好半天了!”
狄修斯耸耸肩,随即就地躺下,双手垫在脑后阖上眼,嘴里咬着的糙梗还摇个不行。
“-想看男人的luǒ体吗?”
“看你的头啦!”安亚咒骂着伸手拔了一把糙往他脸上扔。“我们村庄里的男人都嘛那样,我早就看腻啦!”不过是大块猪ròu、小块羊ròu的分别罢了。
任由糙梗加上一些泥巴横七竖八的躺在他脸上,连掀一下眉毛都没有,狄修斯悠哉如故。
“可惜这里不是。”
“耶?为什么?”这边的男人不是男人吗?
“东方大地的人比我们这边保守,就算他们会脱上衣,也绝不在女人面前脱,否则对女人是种侮rǔ。”狄修斯慢条斯理地说。“所以,这庄园里有个规矩,男人绝不可随意光膀子,就算是不得已,也绝对不能让女人瞧见。”
难怪像他这么懒的人,从浴间出来前都会先穿上内衫。
安亚呆了半晌。
“因为神官是东方人?”
“就是如此。”
见鬼的如此,那她怎么办?
“他们不到溪里玩水洗澡什么的吗?”
“会啊!不过都要入夜之后。”
入夜?
乌漆抹黑的她还看个屁呀!这下子,她该如何是好咧?
不计一切牺牲呢,还是另想办法?
直到这天傍晚,当她察觉狄修斯停留在浴间里的时间似乎稍微长了一点,正打算去看看他是不是光着身子化成石头的时候,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还是去偷看男人洗澡吧!否则,她也想不出其他办法来了。
而且,她第一个要看的就是狄修斯,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她把他列为头号嫌疑犯,事实上,她早就将他剔除到可疑名单之外的最后名单上了。可是,只有在这栋除了他俩之外,别无其他人的大屋里,她才能放心地来个“事前演练”,推敲一下偷窥的诀窍,以免什么都还没看到就先被当成偷窥狂赶出庄园去,那她不就亏大了!
那么就……就先用半只眼睛看好了,等确定他是背对她之后,她再仔细看个够!男人的小屁屁她虽然没见过,不过,看那个应该不至于长针眼吧?
于是,她蹑手蹑脚地摸到浴间前悄悄蹲下,不料,才刚凑上门fèng偷偷摸摸地看了半眼,就诧异得猛然转过身来背靠着门跌坐在地上。
不会吧?
那个……不是吧?
犹豫片刻后,她才又鼓起勇气来翻过身去跪着趴在门fèng边,再“非常迅速”地看“一眼”,随即倒抽了口气又回过身来跌坐到地上去了。
怎怎怎怎么会是他?
就在这当儿,门后突然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吓得她慌慌张张地跳起来就跑,直至回到她的房间里,她才敢停下来歇口气。
可是喘不到两口气,她忽地又想到,这会儿狄修斯一定会在他的房里等待她去服侍他穿衣梳头,她要是不去,看着好了,那家伙肯定就那样摸到枫林里去发呆了。于是,她又匆匆忙忙地赶到狄修斯的房里,就在门口,两人差点迎面撞上。
他果然又要去发呆了!
安亚当下就忘了刚刚的事,“你又想上哪儿去啦?”她怒叱着把他往回带,再随手将他扔在chuáng边坐下,睡在chuáng上的赛利被震得跳了两下,却只是翻个身又睡着了。
果然是猪!
狄修斯则很夸张的叹了口气,然后摆出一脸准备接受“酷刑”的委屈表qíng。
“你看看!你看看!又是一头湿淋淋的也不擦gān!”安亚迳自抓起毛巾蒙在狄修斯的头上给他用力擦、拚命擦,边还不满地喃喃嘀咕着。“真是搞不懂,就梳个头、穿件衣服,再套上鞋子,真有那么麻烦吗?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我从五岁开始就自己洗澡穿衣吃饭了耶!真是想不通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可是,唠叨归唠叨,其实她并不期待他会有所回应。照顾他也有一段时间了,她多少也能了解到他的确是很讨厌这种“没必要”的琐碎事,能允许她来服侍他,就已经是够“宽大为怀”了。
听说嘉肯在照顾他的时候,他还是常常披头散发的,因为梳头发是最麻烦,也最花费时间的工作,那已经超过他的忍耐极限了。而若是由科莱来服侍他的话,就更惨了,向来是什么都还没开始,那个忠心耿耿的庄园总管就被赶走了。
扔开毛巾、换上梳子,她爬上chuáng跪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梳理着他的头发。“我说你呀!像你这样谁敢嫁给你呢?”
他的发丝既黑又亮,更柔滑细致,简直比女孩子的头发还漂亮。可是他很怕痛,要是她一不小心梳疼了他,他就会泪眼汪汪地扁起嘴来给她看,那可比骂人还可怕。奇怪的是,要是平常没事故意踢他、揍他、扁他、掐他,他反而不在意,真不晓得他是不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对这种“麻烦事”的无言抗议。
始终默默“忍耐”的狄修斯突然出声了。
“那就-嫁给我吧!”
“少来!”安亚马上就在他的脑袋瓜子上免费敲了一记。“别跟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跟你讲,我最讨厌人家叫我嫁人嫁人什么的,为什么女人一定要嫁人?而且,就算我要嫁,也不会嫁给你!”
“为什么嘛?”他伸手抚着脑袋委屈地问。
“这种事还用问吗?刚刚我就说过像你这种样子谁还敢嫁给你了,不是吗?”安亚哼了哼。“就算你没这些毛病好了,对我来讲,你太高、太瘦、太纤细了。老实说啊!我想要的男人是那种能够在危险关头保护我的男人,这种事要是冀望你的话,我有十条命都不够用!”
“保护-吗?为什么……”狄修斯刚半回过头去,安亚就立刻把他转回来。“为什么-会认为我不能保护-?”
又敲了一记。“不要问我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好不好?用你的肚脐想一想就知道了嘛!”
狄修斯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她终于替他梳好头发,并束成一条马尾,随即下chuáng来帮他穿上早已准备好的袍子、腰带。
这时,他才又开口问:“那么,-觉得嘉肯如何?”
“嘉肯?”正要蹲下去帮他穿鞋子的安亚愣了一下,动作也跟着停住了。“嘉肯怎么了?”
“如果嘉肯要-嫁给他呢?”
“他?”安亚歪着脑袋搔了搔耳朵,耸耸肩,随即蹲下去拿鞋子套上他的脚。“他是不错啦!温柔体贴又很有男子气概,耐心更是十足,可惜太漂亮了,我不喜欢太俊美的男人,有个俊美的丈夫是很辛苦的。”
“是这样吗?”
突然觉得狄修斯的语气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样,有点yīn森森的味道,安亚不觉诧异地往上一看,这才发现他的表qíng很古怪,眼神也有点可怕。
“gān嘛呀?”她忍不住站起来又K了他一记。“说他比你好,你不慡了是不是?可那是事实啊!你要是不服气的话,自己不会振作一点啊?每天这样要死不活的过日子,别想人家给你什么好话!”话落,她转身就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去拿晚餐。”
不过,就如她意料中的,当她把晚餐端来时,狄修斯早就不见人影了,只剩下赛利还在chuáng上咕噜咕噜睡。她不禁叹了口气,直接去枫林里逮他回来。
“吃吧!拜托,别闹脾气了。”
真是不通啊!
明明她才十六岁,又是个女孩子,却要在这儿哄骗一个二十四岁的大男人,这话怎么说都不通嘛!
也许是感受到了安亚的无奈,狄修斯这回倒只是瞄了她一下,就一声不吭地乖乖吃他的晚餐了。安亚有点意外地看看他,随即也在一旁陪着吃。这是狄修斯的坚持,她不吃,他也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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