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
唉!这种任谁一见就穿帮的西贝货,想唬谁呀?
难怪她会突然变得这样活蹦乱跳,说话又随便,原来是以为一旦换上男装就可以立刻化身为男人,作男人的言行,摆出男人的举止。
真是幼稚,她以为男人这么好当吗?
乾隆翻翻白眼。「好吧,好吧!-爱怎么穿就怎么穿,由着-了。」他叹叹气,然后转向一旁等待中的四人。「哪!这四位便是朕为-挑选的护卫,两年后他们亦将随同-到公主府去。」
「皇兄是说……」梅儿眨眨眼。「他们是我的人了?」
「对,他们已先拨入公主府邸,从今儿个开始他们就是-的人了。来,额尔德、车布登、德珠和德玉,先见见。」
那四位正待上前见礼,却被梅儿陡然一声剌耳尖叫骇得他们个个一阵哆嗦,不但忘了施礼,还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刺客来袭,险些拔出刀来表现一下他们的忠肝义胆,看看能不能捞上件huáng马褂来穿穿。
「呀呀呀!」梅儿两眼瞪大,「她们……」一脸的新奇。「是双生姊妹耶!」
老天,男人会这样尖叫吗?
要真有,也只有太监吧?
「那有啥稀奇,」乾隆龇牙咧嘴地猛抠耳朵。「十六皇叔不也有对双生儿?」
「那不同,那是一男一女的双生儿,可是她们……」梅儿惊叹地望定那双艳丽夺目,英姿凛然的大姑娘,不断来回。「天哪,天哪!她们一模一样,真的一模一样耶!」
右边的姑娘微微一笑,先屈身见礼,「奴婢是德珠,这儿……」再指着自己的右脸颊。「有颗痣。」
「咦?真的!那……」梅儿急忙转向左边。
左边的姑娘也跟着屈身见过礼,「奴婢是德玉,这儿……」再指住自己的左脸颊。「也有颗痣,」
「哎呀,哎呀!真的耶,真的耶!这样-们俩相对站一起就好象在照镜子,连那颗痣也恰恰好对上了边儿呢!好好玩儿喔!」梅儿好玩地两边来回看。「不过这样就不会认错人了,对不?」
德珠姊妹俩相对一笑。「的确,熟人绝不会认错。」
「皇妹,他们也是兄弟喔!」乾隆再指指另两位颀长挺拔,卓尔不凡的男人。
不会也是双胞兄弟吧?
「耶,是吗?」梅儿兴匆匆地转过视线去,以为会看见另一对双胞胎,正打算好好瞧瞧男人的双胞胎是什么样儿的,没想到仅只一眼,两只澄澈明亮的杏眸便直勾勾的盯住左边的男人,不自觉地发了愣,有点疑惑,也有点困扰。
见她突然失去声音,还一脸恍惚的模样,乾隆不禁诧异地推推她。
「皇妹?四皇妹?」是昨晚太兴奋没睡好,现在不小心睁眼睡着了吗?
「嗯?啊!」梅儿一惊回神,虽然一时之间表qíng仍有些迷惑,好象不解自己为何会突然失神,不过片刻后即恢复原状,并很有自信地指着左边的男人说:「那他一定是哥哥!」
乾隆好奇地摸摸光滑的下巴。「皇妹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他比较高!」梅儿回答得毫不犹豫。
乾隆再次哭笑不得。「因为他比较高?」这是什么谬论?普天下有这种兄弟排序法吗?
最高的是老大,最矮的是老幺?
「对,」梅儿一本正经地点着螓首。「而且他的目光深沉内敛,看上去既成熟又稳重,还有那张脸老是绷得紧紧的,想来必定是位严肃正经不爱说笑的人,再加上那张嘴也总是抿成一条直线,约莫还是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词的人……呃!就是那种一gān子打不出半响屁的人……」
几声噗哧失笑,就连乾隆也忍俊不住地扬起笑意,而那位一gān子打不出半响屁的人却仅是半垂下浓密的睫毛,神色丝毫未变。
「……再有,他的服饰虽然简单朴素,流露于外的仪容气度却又如此雍容高雅,可见他生xing朴实又有内涵,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作哥哥的大都拥有这些个xing。另外……啊!对了,他比较好看。」
前面说得还满有几分道理,可说到最后又走调了。
「他比较好看?」乾隆喃喃重复。
这又跟兄弟排序扯上什么关系了?
最高最好看的是老大,最矮最丑的只好滚到队伍最后面去当老幺,那如果是最高最丑,或者是最好看最矮的又该怎么论?
排中间?
倘若只有兄弟两人呢?
白天老大,晚上老幺?
德珠、德玉忍不住又掩嘴闷笑,而右边那位立刻提出严正抗议。
「公主,这话您可就说差了,大家都说卑职比老太好看喔!」
梅儿闻言瞥过眼去,旋即大惊小怪的叫开来,夸张到了极点。
「哎呀呀,真的耶!确实好看多了耶……」
右边那位马上咧开猖狂的大嘴。「对吧?对吧?我就说……」
「……你的袍子。」
猖狂的笑被拦腰斩断。「呃?」
「瞧你,一身花红柳绿比窑姐儿脸上的脂粉更花俏,嘻皮笑脸的没一刻静,跟老母jī似的,说你不是弟弟也没人信,更何况……」梅儿俏皮地眨眨眼,「你刚刚不也承认他是老大了?」说完即得意地笑开了。
呜呜,好过分,居然拿他跟窑姐儿、老母jī比,还「套」他的话!
右边那位呆了片刻,继而哀怨地朝身边的兄长瞅过去一眼,咕哝一句没人听得懂的话,不吭声了--居然眼睁睁看着亲弟弟被欺负也不帮一下腔,这位「比他高、比他好看」的哥哥更没良心!
乾隆忍住笑。「皇妹猜得没错,额尔德是哥哥,车布登是弟弟。而且确如皇妹所言,额尔德是个沉稳可靠的人,所以朕才特意挑上他来带领其它三人护卫皇妹-,皇妹听他的话准没错。」
梅儿老老实实的点头。「臣妹知道了。」不清楚的状况最好听别人的,自以为是只会让自己出糗,这种事她早就学乖了。
「很好,那……」乾隆朝她身后瞄了一下。「皇妹不带上几个宫女伺候着?」
「不用,不用!」梅儿连连摇头。「不管带上这个或那个对其他人都不公平,横竖臣妹自个儿打点得了自个儿,那就索xing一个都不带。」
乾隆颔首,「皇妹个xing一向独立,既是皇妹自认应付得了,朕也不想勉qiáng,若真需要人伺候,也还有德珠、德玉在。可是……」再往顺贞门方向瞥一眼。「皇妹也不打算坐轿?」
「不要,不要!」梅儿更是摇头。「坐轿反倒不方便,骑马行了。」
「好吧!那……」乾隆朝身后的太监使了一下眼色,太监立刻上前将一个鼓鼓的褡挞jiāo给额尔德。「里头有六千两银票,为免遗失,朕jiāo给额尔德保管,皇妹需要用钱找他要即可。」
「谢皇兄恩赐。」
「那么……」乾隆环视五人一眼。「马儿就在顺贞门外,你们尽早出发吧!鄂尔泰与张廷玉还在养心殿等候朕呢!」
才刚说完,已见梅儿福下身去唱喏,「恭送皇上!」
乾隆呆的一呆,失笑。
「哎呀,赶人哪!好好好,朕走,朕走,你们自个儿启程吧!」
皇帝大爷一离去,梅儿立刻欢天喜地的跳起来大声宣告,「终于可以出发了!各位,咱们走吧!」说罢即迫不及待地抢在前头奔出延晖阁。
按规矩,公主走在最前头也是理所当然,其它人忙随后跟上去,德珠、德玉次之,额尔德和车布登殿后,几人一齐望着公主蹦蹦跳跳的身影,不约而同地开始担心起来。
这位活蹦乱跳的公主,究竟会带给他们什么样的麻烦呢?
御花园与皇城北神武门有两门之隔--承光门和顺贞门,此时,梅儿一行人便是鱼贯往承光门而去,途中,她听见其它三人轮流对同一人提出问题,不觉拉长了耳朵。
「老大,咱们要从阜成门出去吗?」
「还是先出外城,老大?」
「走宣武门吗,老大?还是正阳门?」
听到这里,梅儿立刻回过头去凑一脚。「我们先出外城好不好,老大?」
那四人肯定已合作过不少时间,默契着实惊人,梅儿的最后一个字才刚出口,四人便在同一瞬间动作划一地顿住脚步,就像久经训练的战士,连表qíng也是一模一样的惊骇。
梅儿正感纳闷,又听他们在同一-那异口同声地发出惶恐的惊呼,一样大声,半字不差,除了额尔德,他两眼睁得最大,好似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什么?!」
「呃?不行吗?」梅儿只好也跟着停住脚步。「好吧!那我们直接从阜成门出去好了。」
那四人相觑一眼,表qíng怪异。
「请……请问公主刚刚说什么?」车布登——地问。
「我们直接从阜成……」
「不不不,前一句,前一句!」
「前一句?」梅儿想了一下。「我们先出外城好不好?」
「对对对,」车布登拚命点头。「然后,然后?」
梅儿怔了怔。「我们直接从……」
车布登白眼一翻。「不不不,前面,前面!」
他是老年痴呆吗?
前一刻才问过的话,居然转个眼就忘了!
「我们先出……」
「不对,不对!」车布登不耐烦地叹着气。「请问公主刚刚在叫谁?」
梅儿恍然大悟。「老大啊!」
车布登冷然抽了口气,「老老老……老大?」结结巴巴地重复。「公公公……公主,您怎能叫他老大?公公公……公主若是不爱让卑职等护驾,早早早……早说嘛!别害卑职等掉掉掉……掉脑袋啊!」
掉脑袋?
有这么严重吗?「可是你们都叫他老大,为什么我就不能……」梅儿蓦而噤声,怔愣地望住额尔德那张英挺不凡的俊颜,虽非那种书生型的俊美倜傥,却是更令人心折的英伟俊朗。
但此际,那两道修长的剑眉之间因她的话而撩起数痕严肃的皱褶,沉郁的乌眸中隐约流露出一股不以为然。
不知为何,仅仅是那样一个无言的反对之态,竟使她莫名其妙地心虚起来。
「不……不行吗?」
「确实不宜,公主。」
这是额尔德头一回出声,梅儿惊讶地发现居然有人能够把高雅清冽的气质表现在那低沉深邃的嗓音上,宛如深山幽谷中的暮鼓晨钟,直接浸润到人的心里头去。
她不觉指住他脱口对车布登说:「他的声音也比你好听耶!」
那四人不禁呆了呆。现在又是说到哪里去了?
「你真的不喜欢说话吗?好可惜喔!」梅儿颇遗憾似的喟叹道。「你的声音真的好好听耶!」
闻言,其它三人不约而同地以谴责的目光投向额尔德--现在不是勾引女人的时候好不好,再瞪回梅儿--这个不是重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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