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认识?”奥维莉不以为然地蹙起眉宇。“但他不跟任何人跳慢舞,只和卡露蜜跳,这不是很奇怪吗?”如果他们真有什么关系的话,也难怪卡露蜜买得起那么贵重的首饰,而相对的,她和艾斯特恐怕就不太妙了。
“待会儿她回来时问问她不就行了。”
但豆芽过了很久之后才回来,路希一直缠著她跳不停,对其他女人的诱惑眼神视若无睹,只专注于贴在她身上用躯体“教”她跳舞。
贴前面就光明正大的拿不怀好意的手在她背后周游列国,顺便吃她的口红。
贴后面就堂堂正正摸她的大腿,啃咬她的耳垂,用亢奋的象征顶她的屁股。
直到麦可和一位女模特儿舞到他们身边去传话……
“卡露蜜,要到三楼用餐了。”
“哦!好,马上来!”
片刻后,两人汗水淋漓地来到二楼VIP区,豆芽一身灿烂的银与对比分明的黑,整体造型十分耀眼;而路希则是一身柔和的米白,扎进长裤里的大翻领衬衫没有扣子也没有拉链,大大方方地敞露出结实的胸肌与诱人的金色鬈毛,璀璨的金发眼贴地覆在脑后,美丽纯真的脸上挂著无邪的笑。
单就造型上来看,他们实在是最完美的搭配。
“莎兰丝,他是我丈夫,想和我们一起去用餐,可以吗?”
锵锵锵锵数声连响,桌上的饮料全数阵亡,有人吃洋葱圈差点噎死,有人摔倒椅子,还有一个险些翻到栏杆外跌到一楼去摔成ròu饼。
“他是你丈夫?”女人们嘶声尖叫。
豆芽颔首。“是啊!”
“我们结婚快三年了,”路希炫耀似的补充,“她还替我生了两个全世界最漂亮的孩子,我爱死她了!”说完再狠狠啵她一下,以证明他对她的热爱。
现场所有的下巴全掉光了,每一双不可思议的眼都在诉说著他们的无法置信,奥维莉与艾斯特更是绝望地面面相觑,两张脸同样惨澹。
他们死定了!
往年,欧洲人一到夏天就竞相跑到海边去晒太阳作日光浴,但这一年,自进入六月以来温度便反常地不断往上攀升,到了七月,有些地区更高达摄氏四十度以上,热làng造成的死亡人数也在持续增加当中,火灾频仍、航运受阻,农作物面临减产,电器设备因高温而功能紊乱,甚至连长年结冻的冰川都开始融化,这时候别说是晒太阳,大家躲太阳还来不及。
学者说是地球“生病”了,专家说是因为温室效应,然而真正的原因……
“老天,又有人热死了,今年夏天到底是怎么搞的?”豆芽盯著电视喃喃道。“哇~~法国热死的人最多?我看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关掉电视,起身回头,愣住。“你在gān什么?”
路希跪在地毯上拉开儿子的裤子,一手探进里面不晓得在摸什么。
“拉菲尔的小jījī又不见了,我正在帮他找。”
“又不是头一次,还找什么,它自己会跑回来的啦!”豆芽失笑道:“小心他给你一坨huáng金。”
“才不会,他已经会自己大小便了。”
豆芽摇摇头,迳自走出起居室。“儿子jiāo给你了,我要去叫他们整理行李。”
“整理行李?gān嘛?”
“到白朗峰啊!”
可是她才刚吩咐过管家和加百列,正打算上楼去整理自己和路希的行李,仆人便来通报。
“夫人,艾斯特先生和奥维莉小姐来访。”
终于来了!
“请他们到客厅,还有,麻烦你替我送杯果汁来,至于客人,给他们白开水就行了。”
懊悔莫及与惶惶无措jiāo错在奥维莉与艾靳特睑上,他们惴惴不安地并肩坐在沙发上,yù言又止地想说话又说不出半句话来,整整十分钟过后,豆芽终于不耐烦地先开口。
“你们到底来找我做什么?”
两人震了震,相对一眼,又踌躇了好一会儿,艾靳特才呐呐道:“我……我不能不改行吗?”
“随便你。”豆芽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这条路你要是真能顺利走下去,我倒不能不佩服你。”言下之意非常明确——她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扰他。
“可是……”艾靳特几乎哭出来。“我只懂得服装设计……”
“而且多少还有点天分,”豆芽也承认他的才能。“但是你偏偏要利用我,为什么?”
艾靳特迟疑一下,然后沮丧地垂下脑袋。“当时我的教授告诉我,我是有些天分,但也仅仅足够作个独当一面的设计师而已,根本没有资格踏上世界伸展台。而当我把你的设计图拿给他看,他当下就断言那才是足以走上世界伸展台的天分,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偷我的设计图,顺便把我的积蓄搜刮一空!”豆芽忿忿指控。
艾斯特头垂得更低。“对不起,我的家人不愿意支劝我走这一行,光靠打工实在应付不来学费、生活费……”
“那我呢?”豆芽愤怒地拔尖嗓门。“你走投无路时还可以回家去,可是我连半个亲人都没有,一切都要靠自己,你却偷走了我所有积蓄,半毛钱都不留给我,你知道那之后我过得有多凄惨吗?常常一天只吃一片吐司,有时候光喝白开水,如果不是碰上路希,我早就饿死了!”
“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豆芽不屑地扔回他的歉意。“那一段悲惨的日子早已深印在我脑海中,尽管我现在大鱼大ròu过好日子,但乍夜梦回时偶尔还是会惊醒过来,惶恐地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仍在孤儿院里被欺负,还是在徐家受尽nüè待,或者是住在储藏室里饿得想吃掉自己,你能想像得出那是什么样的日子吗?换了是你,你能……”
说到这里,她突然打住,双眸转注客厅口看著一团金发灿烂的小ròu球滚进来。
“妈咪!妈咪!”小ròu球急急忙忙蹦一下弹进她怀里,没穿裤子,胖胖的小指头恼怒地指住随后追来的父亲告状。“爹地欺负拉菲尔啦!”
一追进客厅里来,路希便紧急煞住脚步,拎著一条小裤子猛打哈哈。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有客人,哈哈,我马上把小鬼带走,马上!”
但小ròu球两只肥肥的手臂死命抱住母亲的脖子不肯放。
“不要,爹地要欺负拉菲尔!”
豆芽斜睨著路希。“你又gān什么了?”
“我……”路希尴尬地猛搔金发。“我找到拉菲尔的小jījī了……”
“然后?”
“然后?”路希的傻笑愈咧愈夸张。“然后、然后……”
“爹地说要把拉菲尔藏小jījī的地方塞住,这样拉菲尔以后就不能再把小jījī藏起来了。”小ròu球委屈地呜呜咽咽。“拉菲尔又没有藏,明明是小jījī自己躲起来的嘛!”
差点爆笑出来,豆芽好不容易才硬憋住。“路希,请问你几岁了?”
“呃,二十九岁。”路希有点茫然,不懂她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哦!二十九岁了,是大人了呢!”
路希得意的挺高胸脯。“那当然,还是两个孩子的爹地呢!”
“是喔!”豆芽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既然如此,就请你别再做那种幼稚的事qíng了可不可以?”
胸脯扁了,傻笑又爬回路希脸上。“我……我只是跟他玩的嘛!”
“不好玩!”小ròu球小嘴儿噘得高高的。
“听到没有,你儿子说不好玩。”
“好嘛、好嘛,不玩就不玩嘛!”路希咕哝著把小ròu球接过去,“儿子,妈咪有客人,我们不要在这里打扰妈咪,爹地陪你玩。”随即抱著儿子离去。
但父子俩的后续对话仍清晰地传进客厅里来。
“爹地当马给拉菲尔骑。”
“飞机好不好?当马很辛苦耶!”
“骑马、骑马、骑马,拉菲尔要骑马!”
“好好好,给你骑就给你骑……晚上我再去骑你妈咪……”
“拉菲尔也要骑妈咪。”
“不行,你妈咪只有爹地能骑。”
“要骑,要骑,要骑,拉菲尔要骑妈咪!”
“小鬼,你敢让我戴绿帽子,我先掐死你!”
愈听愈不像话,豆芽面红耳赤地吼出去。“路希!”
一声短促的惊喘,某人的忏侮立刻诚惶诚恐地传回来,“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应该是我给你骑、我给你骑!”然后是某人低声埋怨儿子的声音。“你看,都是你啦!妈咪生气了,害爹地不能骑妈咪了!不过,这样也好啦~~反正给你骑累了,也该换你妈咪出一点力气来骑爹地……”
“拉菲尔也要骑爹地。”
“是是是,先给你骑,再给你妈咪骑,一个骑后面,一个骑前面,唉!做牛又做马,男人好辛苦喔……”幸好接下去的话已经听不见了,否则难保另一位某人不会冲出去砍人。
豆芽哭笑不得地揉揉太阳xué,觉得有点头痛。
“总之,我没有办法忘却过去所吃到的苦头。瞧,路希对我很好吧?即使如此,我依然无法不怀疑他对我的感qíng,就算他说他有多么爱我,我还是患得患失,而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也许我一辈子都会是这样,到死都无法得到真正的快乐,你们说,我怎能轻易原谅你们呢?”
“但毕竟你得到最好的结果了呀!”奥维莉脱口道。
豆芽冷笑。“你的意思是说,反正你们没有害死我,那就不算有罪,不应该得到惩罚?”
奥维莉窒了窒。“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不需要bī得我们无路可走。”
“bī得你们无路可走?”豆芽不可思议地覆述。“不,那是你们做的事,不是我。离开服装设计这一行,你们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不,你们还有很多选择,服饰业并不仅有服装设计,还有许多相关项目任你选择,但我绝对不允许你们再继续做服装设计。”
“为什么?”奥维莉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为什么一定要bī他放弃?只是因为报复吗?”
“只是?”豆芽哼了哼。“你们差点害死我,我没有权利报复吗?而且,如果你们继续做服装设计,为了得到更高的名声,你们一定会再使出卑鄙的手段去陷害别人,因为艾斯持根本没有足够的天分更上一层楼。这点我绝不允许!”
“不会,绝对下会,我们可以发誓!”奥维莉忙道。
“很抱歉,”豆芽面无表qíng地说:“我没有办法相信你们。”
“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们?”
“无论如何都不信!”豆芽以毫无转圆余地的口吻拒绝付出她的信任。“总之,不准他再继续从事服装设计的工作!”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们,这样……这样不公平!”
“公平?”豆芽嘲讽地发出嗤笑声。“你跟我这个一出生就备尝不公平待遇的人说公平?告诉你,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凭什么你可以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而我一出生就得被父母抛弃?凭什么你可以陷害我,而我就必须被你陷害?不,别跟我说公平那种词,因为我根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