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输。”
“你怎么知道?”
“直觉。”
扑克的第一课,赌梭哈是靠运气与心理作战,所以直觉很重要。
扑克的第二课,牌局不对就走人:麦特戴蒙在“赌王之王”中说过一句话,如果你无法在半小时之内找出桌上的肥羊,那么你就是肥羊。
可惜徐家姊妹不是真正的赌徒,不但不懂得这些赌博理论,浑然不觉自己是其他三人眼中的大肥羊,也不懂得输太多要赶紧收手,反而像多数人一样,愈输愈想翻本,愈想翻本就愈深陷于赌博的魔力之中而无力自拔。
所以,当徐家大女婿气急败坏地找来时,三人手上都只剩下几枚筹码而已。
“你们疯了,居然敢到这儿来赌!”徐家大女婿脸色不是普通的难看,绿中带青,像是chūn天刚发出的嫩芽,他先向路希三人诚惶诚恐地道歉,随即匆匆拉著徐家母女离开。“我都没有资格进这间贵宾厅,你们竟敢进来!说,你们输了多少?”
“不多啊!也不过才……”
门一阖上,路希便放声狂笑起来,豆芽吓了一大眺,另两位绅士若有所悟。
“路希,你是故意的吗?”
“这还用问,那几位根本没资格上这儿豪赌,他却带她们来做肥羊,不是故意的才怪!”
“说的也是,路希这回下注下得非常收敛,不像以往那样一把、两把筹码乱扔,我看不是他转xing了,而是怕把她们吓跑了吧?”
路希笑得更开心。“你们想她们输得够破产了吗?”
两位绅士jiāo换了一下眼神。
“刚刚那位是义大利伦纳家具公司的董事长,据我所知,伦纳家具公司去年就采取了两次裁员措施,也就是说,伦纳公司的营运状况并不是很顺利,因此这笔赌帐就算不够让他破产,他也一定得来求你,否则他的公司绝对撑不下去。”
“那就行了。”路希笑容满面地颔首,然后侧过头去对身旁的豆芽讨好地说:“到时候你就可以好好奚落她们一下了,老婆,你爱怎么整她们就怎么整她们,随你高兴。”
闻言,褐发绅士弹了一下手指示意服务生为他们拿饮料来,然后对豆芽露出亲切的微笑。
“路希,你真没礼貌呀!我们还等著你介绍呢!”
早就听说路希已再婚,初见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伴时他们著实惊讶不已——他的妻子竟是这样一位貌不惊人的小女人?再见路希对老婆那种呵护备至的模样,他们更是错愕——何曾见过路希如此温柔体贴?但他们就像赌场经理一样不露丝毫异样神色。
上流社会的教养不允许他们做出不礼貌的反应。
路希伸臂亲昵地环住豆芽亲了一下,“我老婆,”他得意洋洋的宣布。“我儿子的母亲。”
三人各自从服务生的托盘里端去饮料,路希把橙汁转给豆芽。
“我就猜到是你的妻子,不过不知道你又做父亲了,亏我们是穿同一条内裤的好朋友,居然都没有通知我们。”褐发绅士与银发绅士一起举杯向他致意。“来,容我们向两位致上我们真诚的道贺。”
“谢谢、谢谢!”路希喜笑颜开地举杯回敬。“不过先说清楚,是你们向我借内裤,我可从来没向你们借过内裤。”
“还说呢!你老是把不喜欢的内裤扔给我们,我们又不是垃圾桶!”
“不是吗?”
三个男人哈哈大笑著同时喝gān了杯中的酒,再摇了一下空杯示意服务生斟酒,豆芽只-了两口便搁到一旁的小几上,凑过头去低声问。
“喂,刚刚究竟是怎样?你到底在笑什么?”
路希又笑了,“赌场里有六间贵宾厅,其中三间最低筹码一百万,两间最低筹码五百万,而这间……”他转眸扫视一圈,“是只对某些特定人士开放的超级贵宾厅,最低筹码……”顿了一下。“一千万。”
豆芽呆了呆,好像有点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慢著,你是说……”她狐疑地拿起一枚筹码,上面的数字是1。“这枚筹码是……”
路希露齿一笑。“一千万欧元。”
豆芽面无表qíng地注视他片刻,突然喀咚一声摔下椅子去,路希吃了一惊,赶紧伸长手臂扶她起来。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豆芽惊骇yù绝地揪住他的衬衫。
“你你你……你是说,你们刚刚玩的是以一一……一千万为底的赌局?!”
路希眨眨蓝眸。“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咕哝一声,这回是差点被口水噎死,“你你你……你疯了,要是输了怎么办?”豆芽气急败坏地大吼。
“我说过我从没输……”
“胡说!”豆芽咆哮。“如果你从没输过,还有谁敢跟你赌?”
“不相信我会一直赢下去的人,”路希说道,蓝眸往旁瞟去。“譬如他们。”
银发绅士耸了一下肩。“如果他作牌,那我也无话可说,可是……”
“偏偏他不是,他玩得比谁都gān净,”褐发绅上不甘心地接著说:“愈是这样,我愈是不相信他能够一直赢下去,所以……”
“他们就不断向我挑战,只等著能赢我的那天,”路希向他们眨了一下左眼。“不是为钱,而是为赢,对吧?”
“反正他也不会真要我们的钱。”银发绅士笑道。
“咦?”豆芽诧异地看看路希。“什么意思?”
“我只是找刺激而已,要他们的钱gān嘛?”路希缓缓啜了口酒。“何况他们又是我的好朋友,要他们的钱太不够意思了。”
“所以他只要求我们付出赌场的一成服务费,其他就算了。”
“不过也只有我们寥寥数人有这种特殊待遇,”褐发绅士放下酒杯。“其他输家他起码要对方付出三分之一的赌金,有的一半,看不顺眼的人他全要,有几个跟他打一晚的牌就破产了!”
豆芽不可思议地看看他们三人,然后翻白眼。“男人真是无聊!”
“是很无聊啊!”路希咕哝,旋即又咧出喜孜孜的笑贴近她。“不过有了你之后,我就不无聊了,瞧,我将近两年没来赌了呢!”
不自觉又红了一下脸,豆芽赧然推开他。“那她们究竟输了多少?”
“二十亿。”
豆芽惊喘。“二十亿?!”
“所以他们非来求我不可,然后你就可以对她们为所yù为,这样你高兴吗?”路希又堆出满脸讨好的笑容,纯真又可爱,一点都感觉不出来他做了什么黑心事。
豆芽吃惊地眨了一下眼。“你是为了我?”
“当然。”
豆芽又凝视他片刻。
“你怎么知道?”
“律师调查的资料。”
豆芽两眼眯了起来。“你叫你的律师调查我?”
“不是我,”路希摇头否认。“不过他不能不调查,不然他怎么知道该如何排除障凝,好让你和我能够顺利结婚?”
豆芽蹙了蹙眉,旋即耸耸肩。“所以你早就知道徐家大小姐嫁给谁了?”
路希颔首。“也知道伦纳董事长早就想找借口和她离婚。”
“咦?为什么?”
路希滑稽的挤眉弄眼。“因为他只是想娶一个老婆,而不是四只老母jī。”
豆芽怔了怔,爆笑。“说得好,老母jī,她们最令人痛恨的就是那四张嘴,这下子看她们还能怎么嚣张!”上天有眼,欺负她的人总算要得到报应了!
“还要玩下去吗?”褐发绅士问。
路希摇摇头。“看样子今天只有我们来,到此为止吧!”
临走前,路希又丢给发牌员和服务生各两枚一万欧元的筹码,剩下的全扔给那位很有耐心地陪著他东奔西跑上山下海的安全人员。
八万欧元!
安全人员欣喜yù狂地跑去打电话。
“老婆,我们可以买房子了,大房子!”
翌日,趁伦纳董事长尚未找到他们,路希赶紧拖著豆芽上游艇出海去。
在澄蓝的地中海,他们闲适惬意地度过整个夏季,每个清晨,她在他眷恋的亲吻中醒来,温柔的抚触美妙的展开每一日的序幕。
而后,阳光逐渐加温,钓鱼、游泳、潜水、滑水、风帆、水上摩托车,他一样样耐心地教会她,又带她去看一条条luǒ露的“白鱼”整齐的排列在沙滩上“腌晒”,让她笑到肚子痛,玩得忘了一切烦忧,忘qíng地陶醉在他的宠爱里。
璀璨的金发在艳阳的照耀下闪亮得令她炫眼,深qíng的蓝眸与清澈的海水一样晶莹剔透,无论是他的光芒或凝视都只为了她,他的呵护宠溺使她幸福无比的如同置身于天堂一般。
到了夜晚,在轻柔的làng声中,他热qíng如火地与她缠绵,直至她再也睁不开眼,微笑著沉入甜蜜的睡梦里。
然后,假期即将结束时,她开始认为:或许,他是真的爱她的。
是谁说的,爱qíng没有道理可言,所以不管她漂不漂亮,他就是爱她,天知道他到底爱她哪里,但,他就是爱她,所以,qíng人眼里出西施,他眼中的她便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是这样吗?
甫回到罗马,罗弗寇一见到豆芽就说:“你又长高了。”
加百列也说:“你更漂亮了。”
沙利叶却说:“你的身材还真不赖。”话一说完,就被某人狠K一拳。
“谁教你偷看我老婆的身材!”
“偷看?喂,你也差不多一点好不好?”沙利叶捂著下巴抗议。“你买那种衣服给她穿,谁都会注意到她的身材嘛!不然,你买布袋给她穿好了!”
豆芽笑不可抑。“大概是因为我又怀孕了啦!”就说怀孕生产会让她变漂亮,果然没错。
“真的?恭喜!恭喜!”沙利叶赶紧谄媚一下。
罗弗寇扶了一下眼镜。“最高兴的大概是路希吧?”
“那当然!”路希喜形于色地抱住豆芽,“老婆,我们已经有儿子了,这次帮我生个女儿吧!”
“错,你已经有女儿了。”加百列泰然自若地纠正他。
“咦?”路希呆了呆。“有吗?”
罗弗寇想笑,忍住。“有啊!上回卡露蜜生的就是啊!”
路希困惑地搔搔金发。“那不是儿子吗?”
“不是!不是!”沙利叶拚命摇头,“才多久没见到儿……呃,女儿就忘了,你不感到羞愧吗?”他一本正经地斥责路希。
“可是我明明记得……”路希困扰地揽眉苦思。“是儿子嘛!”
“不信?”沙利叶斜睨著他。“好,我们马上去看,看看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
于是几人鱼贯进入育婴室,小娃儿坐在学步车里撞来撞去,看到一大堆人热热闹闹的进来,马上兴高采烈的撞过去,加百列顺手把他抱起来放在婴儿chuáng上打开纸尿布,然后站开一旁去偷笑。
“咦?”路希惊讶得直眨眼。“真的是女儿耶!”
“对吧、对吧!”沙利叶得意的嘿嘿嘿。“所以我说你真应该感到羞愧,明明是……”话声中断三秒,随即又接下去。“儿子,还说是儿子……呃,我在说什么?算了,又不是我女儿……呃,儿子……呃,随便啦~~反正是你的种,你自己决定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