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自从开学后,每天就是在学校和面包店跑来跑去,前几天还为了某样令人快抓狂的作业,bī得小狸得到处寻找四面佛,有时候还得连续两三天都窝在同学家里做作业,上班时间快到的前一个小时,就从桃园千里迢迢骑回台北上班,下班后再风尘仆仆的骑回桃园同学家继续奋斗,有时候骑着骑着,还差点被周公拉去比赛车!
每次到同学家做作业,就有身在难民营的感觉,因为同学家也不算很大,电脑也只有一部,可是我们这组有六个人,所以每次都是只有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完成他自己负责的部分,另外五个就在旁边睡觉、聊天、打牌、吃东西,等那个人用得差不多了,再换下一个人用电脑,然后原来的那个人就到旁边睡觉、聊天、打牌、吃东西……
我们的作品就在如此轻松却又超克难的qíng形下完成了,但是花了好几天才完成的作业,当天上台也只不过花五分钟报告就结束了,感觉好空虚,最惨的是,已经快要被睡魔击倒的我们还得在台上「欣然接受」四位老师的「最后讲评」──
请重新来过!
真的是很呕。
比起来,阿苇似乎还满轻松的样子,刚开始我以为他在军中也应该是跟小狸一样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不过却感觉他好像过得颇惬意的,有事没事就看他放假回家休息,一回到家就窝到房里打电动,不然就是在老妈房里睡觉打屁看电视,再不然就是跑到小狸房里摸来摸去,然后隔没多久就会传出一阵哀嚎──
「哇哩咧!怎么又重了三公斤!我的天啊!我要逃兵~~~」
撇开小狸的忙碌生活和阿苇的体重事件的话,狸家最近的生活可说是过得平静逍遥又自在(因为小狸几乎都不在家)。
然而,这样平静的生活却让小狸坐在电脑前发呆了近一个钟头后,脑袋已经快要爆开了还是挤不出半个字来,真不知道是在平静个什么鬼,好不容易勉qiáng报告了最近的近况,才刚打完阿苇的逃兵事件,小狸的脑袋又开始填满一堆空固力,最后实在受不了,gān脆先去跟周公下下棋好了,也许几盘过去,脑袋应该会比较清醒些吧!
于是,小狸把闹钟调到早上六点半,到时候再起来发呆……不对!是继续奋斗~~~~
结果,早上六点再多几分,小狸就听到老妈的哀怨声从房门口she过来,「你居然给我跑去睡觉?!把我的序拿来!我的序!」
夭寿喔!什么鬼东西啊!
有那么一-那,小狸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来跟小狸索命,不过,幸好那个妖魔鬼怪看到小狸醒了后就很哀怨的退回自己房间,这下小狸再也睡不着啦!只好摸回电脑前再继续掰……呃……继续未完成的序。
哟!不知不觉又打了这么多字-?
就说跟周公下下棋有效吧!嘿嘿……
「作我们的女人吧!」
说话的是一个魁梧高大,孔武有力的男人,满脸深红色落腮胡,还有暗红色的眼睛,在他身后起码有一百多个男人附和着拚命点头,好像一百多颗毛线球一起蹦蹦跳,而且还是七彩毛线球,因为那些男人的发色眼色都不同,俊丑各异,但有两个共同点。
他们都很高,起码200公分以上。
他们每一个都是满脸落腮胡,毛茸茸乱糟糟的一团,宛如打结的毛线球。
「拒绝!」
坚定回绝的是一个瘦削的男人,浅浅的金发,双眼也带着淡淡的金色,在他身旁只有七个男人附和着拚命点头,同样的,这八个男人发色眼色也都不同,俊丑各异,也有两个共同点。
他们都不高,最多170公分。
他们八个都是身材纤细、声音柔和,但表qíng刚毅、目光坚定。
「恐怕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们拒绝了。」
高大男人双眼bàoshe悍野之芒,重重地举步向前一步,威吓意味明显,他身后的男人们也不约而同跟进一步,仿佛一堵厚重的墙往前移进一尺,威吓意味霎时增qiáng一百多倍。
「选择权在我们!」
瘦削男人傲然扬起下巴,毫不畏惧,但脚底下仍悄悄退了一步,而他身后的七个男人也很有默契的同时退一步,同样昂然不惧。
「很抱歉,我们已经投过票了,在全体一致同意的qíng况下,你们的选择权已被剥夺。」高大男人又进了一步。
「那种投票一点也不公平!」瘦削男人同样又退了一步。
「哪里不公平了?」高大男人再进一步。
「完全没有考虑到我们的意愿!」瘦削男人更退一步。
「那是所有人的意愿。」
「不包括我们,我们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不,多数人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不公平!」
「再公平不过了。」
「我们不会乖乖顺从你们摆布的!」
「那可由不得你们。」
就这样,在单方向一进一退的劣势下,那八个瘦削的男人终于退到了悬崖旁,回首一看,恰好瞧见自己的脚后跟就贴在悬崖边缘,滚滚落石因为他们的震动而争先恐后往下掉,坠入云气弥漫,灰雾蒙蒙,深不见底的绝崖下。
不用怀疑,要是有谁一个不小心掉下去,除非有办法化身为小鸟,否则除了扁成ròu饼之外,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但是──
八个男人相觑一眼,不约而同点了一下头,然后目注那一百多个男人,神qíng更是绝不退缩的坚决。
「我们宁愿死!」
声落,八个男人同时转身,一跃而下……
「恭喜你,司徒,你的硕士论文已经通过了,如果你想要的话,从下学期开始就可以修博士学位了。」
硕士论文?
眸中掠过一丝困惑,司徒菁扶了扶眼镜,乘机偷瞄了一下提出论文名单,上面有七个名字,其中一个确实是她没错。
奇怪!
「司徒?」
「嗯?啊,好。」
片刻后,当她离开办公室时,心里头还在疑惑着。
她有提出硕士论文吗?
一回到实验室里,死党们就围过来了。
「菁菁,教授找你去做什么?」野村玲子急问,一脸期待的表qíng。
「哦!通知我硕士论文已经通过了。」司徒菁又扶了一下眼镜。「不过真奇怪,我……」
「哎呀!真的通过了,恭喜,恭喜!」野村玲子又跳又叫。
「好厉害喔!」金月姬羡慕的低喃。
「这么一来,你下学期就可以修博士学位了!」翁婉婷兴奋地说。
「然后说不定一、两年内就可以拿到博士学位!」说完,野村玲子又是一声欢呼。「耶!真是超厉害的。」
司徒菁听得更是迷糊。「慢着、慢着,为什么你们好像都知道我有提出硕士论文,可是我自己却不知道呢?」
「你在说什么呀?」野村玲子朝她肩膀上猛拍了一下,拍得司徒菁差点扑到地上去。「谁说是你自己提出的?是教授替-提出的啦!就是你那篇《胚胎发育与外在环境因子》的研究报告嘛!教授觉得那篇报告足以作为硕士论文,还事先征求过你的同意,不是吗?」
司徒菁一脸茫然。「有吗?」
三个女孩子相对一眼,叹气,摇头。
「又来了,你啊!除了K书本做研究之外,其他事都是这么漫不经心的。」野村玲子没好气地翻了一下白眼。「你以为我们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教授在问你的时候我们都在啊!就是那天,我们在做……」
她突然停住,金月姬失笑。
「胚胎发育实验。」翁婉婷面无表qíng的接下去说完。「如果光只做一个小小的实验就能够让她入迷到三更半夜还打死不肯回家,你们以为她有可能注意到那种『小事』吗?」
三个女孩子又互视一眼,然后动作一致地把目光投向司徒菁。
一千度以上的厚镜片沉重的挂在秀气的鼻梁上,掩住一双明灿耀眼的瞳眸,只可惜眼镜一拿下来就眯得看不见了,凌乱的长发随随便便用一条橡皮筋扎住──敢打包票,她至少三天没梳过头发了,完全不搭轧的淑女衬衫和牛仔裤──极有可能是连瞄也不瞄一下就顺手抓来穿上,她看上去百分百是那种只顾做研究而没时间考虑到外表的标准书呆子。
检视完毕,三人异口同声下结论,「不可能!」
司徒菁尴尬地咧咧嘴,顶了顶眼镜。「哈哈,我……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嘛!」
「-啊!真是走火入魔了。」野村玲子受不了地拍了一下额头。「都已经在修硕士学位的人,居然无聊到跑回来跟我们这些三年级的学生做研究实验,只因为你的研究实验已经结束了。你嘛差不多一点好不好?你的生活中真的只容纳得下研究实验吗?」
「算了,她这样我们也习惯了。」翁婉婷背起背包。「走吧,回家-!」
「咦?回家?」讶异得眼镜又溜下来,司徒菁一边扶上去,一边来回看着那三个已经准备走人的死党。「可是实……实验呢?」
「实验?拜托你不要迷糊到这种地步行不行?你没注意到大家都已经走光了吗?」野村玲子哭笑不得地直叹气。「没有老鼠,请问怎么做实验?」
「啊!老鼠还没来吗?」司徒菁惊讶地东张西望,现在才发现实验室里只剩下她们四个人。
「没错,后天才会来,走了啦!」
「好可惜。」
「你就那么喜欢解剖老鼠?」
「才不是!」
「还好。」
「老鼠太小了,我比较喜欢解剖牛。」
「……」
☆☆☆
蜿蜒的街道通达作业中的港口,路旁的连栋街屋有修复程度不一的雪梨锻铁栏杆,19世纪曾经豪华一时的豪宅几乎都在面港的一端,另一端则簇拥着一些劳工小屋,此种混乱的状况至今依然,这就是澳洲雪梨的诗田区。
在这部分属于出入上流社会的特定人士住宅区,部分是微不足道的小地方的诗田区里,同时也是雪梨大学学生的外宿区,稠密的人口,充满年轻人的活力,使这个区域成为一个非常富有生气的特殊地域。
自小移民至澳洲的司徒菁便单独住在诗田区上流住宅区内的一栋大宅子里,没错,她是个富有家庭里的娇娇女,父母在坎培拉开了一所大型综合医院,三个哥哥连同嫂嫂都是医生,唯独她对行医没多大意愿,她的兴趣在生物学,因为她对生命的起源、形成过程和未来演变比较感兴趣。
反正家里的医生人满为患,她又是唯一的娇娇女,所以父母也就任由她去满足自己的兴趣,并提供她最丰裕奢侈的生活物资,以弥补他们因为忙碌而无法多关心她的亏欠。
「咦?」
刚从蓝山采毕昆虫标本,正打算回家的司徒菁猝然踩下煞车,狐疑地推高眼镜眺望峡谷间的灌木丛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