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天怨地舍不得怨你_古灵【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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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嘉嘉窒了窒。「我……」

 「虽然不能守在你身边,但他真的把你牢牢放在他心上了,否则他不会……」顿了顿。「好吧!虽然这不应该先让你知道,不过都到这种节骨眼了,让你知道也无妨。」

 「让我知道什么?」

 「让你知道他虽然不在你身边,但在一天的劳累之后,当每个人都忙着休息补jīng神的时候,他却熬夜为你做首饰。亲自挑选每一块玉,亲手雕出每一样饰物,只要是女人家该有的首饰,他全都要亲手为你完成,准备在成亲那天送给你……」

 「啊~~」凌嘉嘉惊讶了。

 「再有,他也希望能和-共度七夕啊!所以他早早便jīng挑细选了一块玉,想要亲手雕琢一尊美人像在七夕夜送给你,他做不到并不是他的错呀!」

 眉眼间悄然逸出一份感动,凌嘉嘉眸眶湿了一圈。

 「还有、还有,我住的绿烟苑里原本有好些灿烂的花圃,瑞香说那都是你喜欢的花,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季清儒亲手为你栽种的,之所以没说出来,是因为他想给你一个惊喜,难道他为你做了这么多还不够吗?」至少对她来讲是够了。

 然而凌嘉嘉却反而沉默了,半晌后,连适才那份惊喜与感动也在无言中悄然流失。

 「但是,我最希望他为我做的他却做不到。」

 简直不敢相信,这样还不够?

 「你到底要他做什么?」惜惜咬牙切齿地问。

 「我希望他抛开上官家,陪在我身边。」

 嘴巴一张,惜惜差点bào吼出来,保证吼得凌嘉嘉立刻羞愧的跑到对面落月湖里跳进去,但舌尖一转,她又吞了回去,然后眼神怪异地盯住凌嘉嘉,盯得后者不安得好像浑身爬满了蚂蚁。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因为现在我才明白……」惜惜喃喃道。

 「明白什么?」

 「明白你要的是虚伪的表面,却不要真实的心意;明白你要的是甜言蜜语,却不要刻骨铭心;明白-要的是一个跟你一样没有用的guī孙子,而不要一个真正有qíng有义的男人,你啊……」惜惜猛然起身。「根本就配不上季清儒!」

 语毕,她即愤然离去了,留下凌嘉嘉怔忡了好片刻,而后幽幽吐出一声哀怨的叹息,绝美的娇颜漾满轻愁与委屈。

 「我只是想要他多陪陪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两个月过去了,夏逝秋临,季清儒一直没有回来──据瑞香说这是很正常的状况,惜惜眼睁睁看着凌嘉嘉与上官宇靖愈来愈亲密却无计可施,因为凌嘉嘉根本不听她劝,那个愚蠢又软弱的女人只想要一个能时刻陪在她身边呵护她的男人,气得惜惜直跳脚。

 最后没办法,惜惜只好去找上官夫人,不料上官夫人却只会睁着无辜的美眸说:「不会、不会,靖儿不会做那种事的。」

 如果不是她先前已承诺过季清儒,肯定会气得立刻走人。

 然后,在秋阳即将离去的那个月,事qíng终于爆开来了……

 「什么?!凌嘉嘉怀孕了?!」

 惜惜这一声怒吼比熊嗥更粗bào、比雷鸣更响亮,骇得瑞香登登登连退好几步,砰一下撞倒屏风,又碰歪花架,最后一屁股跌在尿盂里爬不起来,还得心惊胆战地回答主子的问题。

 「是、是。」

 「是谁的?」

 「大、大少爷。」

 「那个白痴女人!」

 惜惜又大吼了一声,瑞香好不容易抬起来的屁股又摔回去了。

 因为如此,半个月后,凌嘉嘉与上官宇靖只好在仓促准备下匆匆忙忙的成了亲,三天后,上官鸿才修书去通知那个莫名其妙被偷走未婚妻的男人。

 惜惜实在无法不担心季清儒得到通知后的反应,烦得没心qíng玩,只闷在绿烟苑里又多种了好几圃药糙,甚至种呀种的还种到水烟苑的花圃里去了──就恨它们不能开花。而且睡前不到处乱跑一下也睡不着,所以这一夜,才会好死不死的被她听到一段足以使她爆出一肚子烟火的对话──

 「终于让你娶到嘉嘉了,该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实在太满意了!老实说,嘉嘉实在很难搞定,倘若不是爹的刻意安排,让二弟长时间滞留在外回不来,我也得不到嘉嘉的心,得不到她的心就得不到她的人,这一点,我确实不能不感谢爹。」

 「那么,你可以娶李凤娇了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绝不能委屈嘉嘉,她可是我的心头ròu!」

 「那就让她们两头大吧!」

 「二弟那边怎么办?」

 「放心吧!有他娘亲在,他也无可奈何。」

 「说得也是,光是靠『恩qíng』这两个字,便已足够将他绑在上官家一辈子,让我们利用他到死了!」

 「不过我可不允许你对继母不敬!」

 「我知道,爹虽然利用了继母,但也是真爱继母,我哪敢对她不敬呢?」

 「知道就好,否则我饶不了你!」

 见鬼,原来这一切都是上官鸿父子俩的诡计,季清儒居然完全被蒙在鼓里!

 不过如果凌嘉嘉能够坚定一点,他们也是没辙,偏偏凌嘉嘉就是那么愚蠢、那么软弱,他们父子的yīn谋才能得逞。

 那个女人,真是没救了!

 季清儒回来了。

 惜惜非常惊讶,也很疑惑,因为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季清儒看上去非常平静,除了眼白挂了许多红色蜘蛛网,神qíng也有点憔悴之外,并无任何异样。

 难道他并不是那么深爱凌嘉嘉吗?

 「恭喜大哥、大嫂。」

 洗净风尘,季清儒立刻赶到岚风苑去道贺,偷偷的,惜惜也跟在后头,她想看看季清儒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嘉嘉最后选了我,你不会在意吧?二弟。」

 上官宇靖一脸做作的愧疚,假得要死;凌嘉嘉只低垂螓首,一语不发。

 季清儒苦涩地淡然一哂。「怎会,只要大哥、大嫂能幸福就好。」是的,那一抹脱俗的蓝,那令人魂系梦牵的绝世姿容,那教他痴痴眷恋的高雅纤柔,都已不再属于他了。「这是送给大嫂的贺礼,」说着,他双手捧出原本要在他自己的新婚夜送给新婚妻子的玉盒。「尚请笑纳。」

 「我来、我来,你大嫂已经有了身孕,这么重的东西还是让我来拿吧!」然后砰的一声,「哎呀!真糟糕,二弟怎么没等我拿好就放手了呢?」上官宇靖继续演出夸张的惋惜表qíng。「真可惜,这些首饰看来相当贵重jīng致,不知二弟是在哪儿买的呢?」

 憔悴的脸忽地扬起一抹飘忽的笑,「不要紧,碎了也罢!」季清儒低喃,两眼痴痴凝望着满地断裂的玉饰碎片,还有那整整齐齐从中间断成两截的玉像,那些他花费了多少个无眠的夜,花费了多少心思与jīng神雕制而成的心血,如同他的心一般,就这样粉碎于-那间。「就让过去的一切在这一刻结束了吧!」

 静静地,两滴泪水悄然坠落于地,凌嘉嘉拚命忍住哽咽,只有她知道这些玉饰并不是花银两买来的,而是季清儒亲手雕制的。

 放弃真爱,选择被呵护与怜惜。

 她错了吗?

 砰!

 紧握的拳猛力捶在树gān上,坚实的柏树应声折断,偷偷蹑随在后的惜惜不禁吓了一大跳。以为他不在意,没有任何怨怼,原来是隐藏在平静的面具底下。

 「为什么?为什么?」季清儒痛心的低喃。「我不够爱你吗?不够怜你吗?为什么要变心?为什么?」

 「是我哪里作错了吗?」他喃喃自问。「是我不应该想要给你惊喜,瞒着你我费了多少心思亲手为你雕琢玉饰、雕琢玉像,所以你感觉不到我的心意吗?该死,我为何这般愚蠢,既然无法陪伴你,就该清清楚楚让你明了我的心意,应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为你所做的一切,这样你就不会……」

 「会!她还是会变节!」忍不住了,惜惜跳出来大吼。

 明明不是他的错,为何他要自责?这太不公平了!

 「我告诉过她了,我告诉过她你为她花费了多少心思,告诉过她你为她做了多少,但是她说她只想要你陪伴在她身边,她不在乎什么心意,只想要人时时刻刻呵护她呀!」

 「她……」季清儒怔楞地看着她。「都知道?」

 「知道!」惜惜用力点头。「统统都知道!」

 「但是……」季清儒依然怔忡。「她不在乎?」

 「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啦!而是她宁愿你陪在她身边,比起这点,你为她所做的那些就不是很重要了。」

 「是吗?她不在乎?」季清儒喃喃低吟,「她只要我陪在她身边,其他全都不重要……」他踉跄转身。「是吗?是这样吗?无论我怎么做都没用吗?她只要一个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的人……」

 望着踉跄消失于夜色中的颀长身影,惜惜低咒不已,却无可奈何。

 心病无药医呀!

 夜近三更,惜惜却怎么也睡不着,坐立不安的上chuáng躺下,又下chuáng踱步,再回chuáng上躺个片刻,又跳下chuáng走来走去,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套上外衣便飞身出小楼,飞身出绿烟苑,飞身向水烟苑。

 她老觉得有什么不对,心头忐忑地,担心某人会出什么状况……

 唉~~果然!

 只见季清儒一摊烂泥似的醉倒在鱼池旁,酒壶沉在鱼池底,看样子明儿个这池子里的鱼全都要害宿醉头痛的毛病了。

 幸好她有搬动伤者、病患,甚至死猫、死狗、死人的经验,很快就把季清儒拖到寝室里头去睡,然后又回绿烟苑去拿了一颗药丸过来给他吃下。

 看他可怜,就恩赐他一颗解酒药吧!

 可是这种qíng形并不是只有一夜,而是夜夜。

 每夜,惜惜都要跑到水烟苑去找「尸体」,有时候是在书房,有时候是在假山dòng里,有时候是在茅房,有时候是在树上,有时候是在寝室……啊,运气真好,只要把他从地上搬到chuáng上去就好了……

 然后白天,他走出水烟苑去努力扮演没事人,qiáng迫自己面对凌嘉嘉作出无所谓的面具给大家看。她则忙着制作更多的解酒药,一边告诉自己:她并没有破坏自己的规矩,他只是喝醉了,不是生病或受伤。

 可笑的是,他始终不知道是她把他搬到chuáng上去的,总以为是仆佣去整理水烟苑时顺手把他丢上chuáng,他唯一的疑惑是:

 为什么他一次也没有过宿醉头痛?

 这夜,初雪落下来了。

 惜惜立刻冲向水烟苑,担心季清儒会睡在雪地里,没想到他不但没躺在庭院里让雪淹没,甚至还没有醉瘫。

 可是这样更糟糕。

 抱着酒瓮──进步了,居然用酒瓮喝起酒来了,季清儒眯着两眼努力要看清眼前的景象。

 「你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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