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天怨地舍不得怨你_古灵【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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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对谁负责?

 她不需要他负责,也很高兴这份疑惑能转移开他的心思,让他暂时撇开失去所爱的痛苦,这倒是意外的收获。

 「你到底在找什么啦?」赚饱了荷包就想到吃,她又拉着季清儒往厨房去。

 「没什么……啊~~阿福!」

 「二少爷?」

 「水烟苑是你负责清扫整理的吗?」

 「是,二少爷。」

 「还有谁?」

 「阿禄和阿寿。」

 「还有呢?」

 「没有啦!就我们三个。」

 「没有了?没有婢女吗?」

 「当然没有,不是二少爷自己说不用婢女上水烟苑伺候的吗?」

 「那……我喝醉了都是谁扶我上chuáng的?」

 「-?不是二少爷自己上chuáng的吗?我们去打扫整理的时候,二少爷都是睡在chuáng上的呀!」

 季清儒呆住了。「我、我自己?」

 「是啊!」

 「那、呃,没事了,你走吧!」

 见他一脸茫然地楞在那儿,惜惜险些忍不住爆笑。

 好极了,最好能这样继续下去。

 因为这样,原定大年初二便要出门的季清儒又留了下来,他仍然在找,而且找得很辛苦,这种事又不能大声嚷嚷着到处问,偏偏又没有人来向他自首,害他愁眉苦脸得连每夜的例行公事──喝到醉死──都忘了。

 可是不到大年初十,他又不得不出门了。

 「开打了?怎会?」

 「我也很意外,一桩喝醉酒的小冲突竟会演变成全面对峙,依我的猜测,这必定是铁剑世家有意利用这个机会试探上官世家现下的实力。」

 「利用他们的盟帮黑雾会和我们的盟帮朱剑门先小打一场吗?既是试探,铁剑世家应该暂时不会cha手,他们不cha手,上官世家也不能cha手。」

 「确实,所以朱剑门绝不能输,你明白吧?」

 「明白,我立刻出发!」

 上官世家不能cha手,可是他并非姓上官,在江湖中走动,他也从未透露过他是上官世家的二少爷。

 「慕容姑娘……」

 「你又要出门啦?」惜惜瞥一下他的包袱。「很急?」

 「是的,家母……」

 「放心、放心,上官夫人的身子已经稳健多了,随时都jīng神奕奕的不说,最近也常常主动说要去哪去哪,前两天还顶着雪去赏梅,回来也没见她又犯什么毛病,这样持续下去,我看不用两年就可以让她完全恢复健康了!」

 季清儒宽慰的笑了。「全亏了姑娘。」

 见他难得一笑,惜惜也很高兴。

 「是亏了我,」她当仁不让地挺挺胸脯。「我在她的补药里多加了雪-果,告诉你,那可是只有我才有,连师兄都没有的喔!我一向不舍得用,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牺牲了两颗给你娘服用,那可比喝两年补药更有效!唉~~真是亏本-!」

 季清儒更是感激,「大恩不言谢,慕容姑娘。」他又掏出一个小玉饰。「这,也是一点小小心意,希望姑娘喜欢。」

 「哎呀!好可爱喔!」惜惜惊叹地放在掌心中把玩。

 最近几日他都没有喝酒,夜里悄悄去探视,见他又在雕刻,没想到竟然是为她雕刻这个jīng致可爱的小玉兔。

 「姑娘说过今年十七岁,该是属兔的。」

 「对啊!我是属兔的。」没想到他竟然有听进去,还记起来了,惜惜欢喜地连连颔首。「我好喜欢,谢谢!」

 「姑娘喜欢就好,那么我走了。」

 「好,那你小心点啊!别忘了我可是……」

 「不诊男人。」

 待季清儒离去后,惜惜忘形地亲了亲小玉兔,仍旧沉醉在他又送了一样他亲手雕刻的玉饰给她的喜悦中。

 「瑞香。」

 「姑娘?」

 「再帮我准备一条红绳。」

 「是,姑娘。」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瑞香若有所思的眼神。

 姑娘不会是对二少爷……

 yīn翳的天,寒风在呼啸,在这一片向无人烟的荒寒野地上突然出现了四个人,一人先到,三人后到,之后空气中便开始凝聚着宛似已成形般的血腥味,僵凝的、沉重的、冷酷的压在人的心坎儿上,教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季清儒渊-岳峙的默然卓立,手中玉箫在握,双眸专注地凝视着前方,目光幽邃清冽,散乱的发丝在风中飘拂,长袍有力的掀舞,型态高雅雍容,却也在冷森中透着孤寒的傲气。

 而在他五步之前,是黑雾会会主袁飞,还有七个矮胖、瘦高和秃头形象不一的六旬老者。

 袁飞是在季清儒意料之中,因为他原本就是来和他一对一单挑解决这场纷争,但那七个老者却非他所能预料到的。

 即便他早知一向yīn险残bào的袁飞绝不会乖乖的按照江湖规矩来,必然会预先暗藏埋伏,却没有料到埋伏的竟然是二十年未现江湖的鹫山七煞,七个二十年前横霸江湖,两手血腥杀人如麻的黑道杀星。

 他知道今天这一关可能不是很容易过了!

 「你不觉得惭愧吗,袁飞?」

 袁飞尖厉的狂笑。「有什么好惭愧的?只要我胜了,你败了,谁管我用什么手段!」

 「那么,你决意撕毁约定之言了?」季清儒冷硬地说。

 「狗屁的约定!」袁飞猖狂地叫。「你是朱剑门的靠山,只要你完蛋,朱剑门便得乖乖落入我手中,我只要这种结果,其他一概不论!」

 冷瑟瑟地一笑,「好,那就来吧!看看季清儒是否如你想象中那般好解决!」季清儒傲然道。

 「我已经看到了!」袁飞恶毒的大笑。

 随着笑声,七道冷芒倏自他身旁窜出划空而去,快捷无匹,季清儒不退不闪,身子滴溜溜一旋,右手玉箫飞舞,箫影重重涌起,又快又准地挡去了三十七拐、六十三剑和八十一刀,同时左臂bào伸抖手两百零九掌还击回去,眨眼间,八人已然战成一团。

 而一旁负手观战的袁飞原是得意洋洋,然不多久,他的得意便逐渐消失,双眉发皱,再看下去,他的脸色悄然转绿,心头也开始泛凉。

 连鹫山七煞也打他不过吗?

 就在他愈看愈是心惊之际,战圈中的战况也愈来愈猛烈,玉箫有如一条白龙般以惊人的速度bào旋飞舞,灿亮的白影纵横上下漫天盖地,缤纷的玉芒回绕四方左右挥洒,既狂捷又凌厉,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单单一个人所挥使出来的招式。

 而季清儒的对手,那七个二十年前纵横江湖残bào肆nüè的黑道煞星,却已开始呈现左支右绌的现象,各个眼神焦虑,神qíng凝重。

 蓦然一声尖嚎,只见秃头老者身子猛然一挺,踉踉跄跄地退后几步,然后仰天栽倒,同一瞬间,玉箫带着一蓬鲜血怒she矮胖老者,矮胖老者惊惶bào退,却怎么也快不过那一溜鬼魅般的白芒,在一连串密集的骨折声后,又是一道悠长的凄厉惨嚎骤然扬起。

 旋即,季清儒身形有如箭矢般bàoshe凌空,猝而回旋,修长的左手急làng似的连连翻舞幻成一片漫天掌影,与闪灿流泄的白芒bào泻齐合,威力万钧,所向披靡。

 于是,余下五煞中,一个满口鲜血狂喷着一头栽向地上,另一个身体僵立在原地,他那颗大好头颅却已飞向寻丈外,还有一个皮ròu翻卷,血雨四溅,浑身布满了一条条宛如利刀切割后的可怖伤口,剩下两人心胆俱裂地贴地爬开,这才堪堪逃过一劫。

 见状,袁飞不再迟疑,立时飞身向前,却没有出掌或劈腿,也没有使剑或抡刀,他只是扬手挥出一篷淡淡的青雾……

 自季清儒再次离开上官府之后,惜惜又回复那种懒洋洋的态度,不想出苑,只成天呆在药糙圃里照顾她的宝贝药糙,要不就捧着小玉兔发呆,瑞香看在眼里,愈来愈能肯定她所怀疑的事。

 然后有一天,在元宵过后不久,她们去探视过上官夫人回绿烟苑途中,远远瞧见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匆匆忙忙跑进音梦苑里,未几,恰好在她们经过音梦苑前面时,蓦闻苑里传来一声大吼。

 「他中毒了?真是糊涂,他不是早已知道黑雾会善使毒吗?怎会如此大意?」

 「说好双方单挑,一场决胜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埋伏偷袭。」

 「那又如何?清儿一向谨慎,他不会没有预防才对。」

 「是没错,可是埋伏的人是鹫山七煞,这就非二少爷所能预料到的了。」

 「鹫山七煞?那七个老家伙不是已经二十年未现江湖了吗?」

 「所以才会出乎二少爷的意料之外呀!」

 「他现在在哪儿?伤势如何?」

 「二少爷现下在朱剑门,内伤很重,外伤也不轻,但最麻烦的是他所中的毒,那儿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听说只有黑雾会的独门解药能解毒,所以单少爷才命我兼程赶回来,他听说医仙的徒弟在这儿,也许她有办法……」

 「是在这儿,可是她不诊男人呀!」

 「啊!那怎么办?」

 听到这儿,惜惜便匆匆忙忙抓住瑞香一路飞身回绿烟苑;瑞香惊叫得差点没叫破嗓子。一回到绿烟苑,惜惜先叫瑞香磨墨,然后去拎大皮袋,再回来提笔潦潦糙糙地鬼画符,一边做jiāo代。

 「待会儿我会先去向上官老爷说一声,然后要出一趟远门,在我回来之前,你就按照这纸上所写的方法替我照顾那些药糙,回来后我给你一千两!」

 闻言,瑞香不禁喜翻了心,但她仍未忘记要表现一下她对主子的关心。

 「姑娘要上哪儿?」

 「去救你们二少爷的老命!」

 朱剑门,是南方势力最雄厚的帮派之一,也是上官世家在南方最有力的盟帮,季清儒上南方来也多半是住在朱剑门里,当他回上官世家时,则由朱剑门少主,也是季清儒的至jiāo好友单少翼代他处理一切事务。

 此刻,在朱剑门剑风阁二楼,季清儒斜倚在chuáng头轻咳,脸色是一种诡异的青绿色,神qíng晦涩;单少翼在chuáng前走来走去,猛搓手,焦躁又懊恼。

 「该死!怎么还不来?」

 「她不会来的。」

 蓦然定住脚,「为什么?」单少翼怒问。

 「我说过多少次了,」季清儒语音低弱。「她不诊男人。」

 没错,他是说过很多次了,因为那位医仙的徒弟不诊男人,所以他的姊夫被迫切除双腿;因为她不诊男人,所以不小心被毒蛇咬伤的上官府守卫在痛苦呻吟两天后死去;因为她不诊男人,所以城里被火烧伤的少年在哀嚎了整整四天后也死去;因为她不诊男人……

 「为什么?」同样的问句,不同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

 「难不成我得眼睁睁看着你、你……」说不下去了。

 「这也是命。」季清儒不在意地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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