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维深吸一口气。“你真的不在意我曾经是个满手血腥的杀手?”
“就算你是希特勒,或者是毛泽东,还是海珊,我都一样爱你。”
墨维低吟一声,不由自主地收紧搂着她的手,他可以听到心中最后一块冰墙倒塌的声音!
“我爱你,翩然。”
“我也爱你,墨维。”她嫣然笑着柔声说。
他深深地啜了口气,因为紧张,他全身的肌ròu都紧绷了起来,他的呼吸也变得困难而急促。
“我无法想像失去你的生活,翩然,我再也无法忍受任何一个见不到你的日子。”
她俏皮地歪着脑袋问:“那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想……如果……”他吞吞吐吐地说,神态紧张又迟疑。“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愿意嫁给我,那一切……”
“我愿意!”甚至没耐心等待他说完他的求婚,翩然便急着答应,随即毫不温柔地扳下他的脑袋送上热qíng的亲吻。
墨维高兴得心都快爆炸了,他终于觉得自己是个完整的人,他生命里再也设有空虚寂寞,因为他找到了他的归属!
她就是他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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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半年多的时间,方安然的公司都是处于群龙无首的境况,还好公司一直是在稳扎稳打、力求安定的发展下走过来的,所以尚不至于有什么大问题。方安然用三天的时间,快速地处理掉必须由他亲自处理的公事,之后便专心地帮翩然看顾着超商。
方美然也常来帮忙,同时和方安然讨论自己的婚姻状况。她有预感丈夫的qíng妇若是有了孩子,届时便是她该离开婆家的时候了。
最令人忧烦的是,那批混混自从得知墨维不在之后,骚扰的次数便急遽增加,而且总要毁坏到某个程度才肯离开。有些人忍不住又通知警察,然而qíng况依然不变,依旧是在警察到达之前,人就溜得一个也不见。而他们一旦报警,骚扰的次数就仿佛在惩罚他们似的更为加倍,几乎是一天两次来报到,简直是不堪其扰。
一年一度的chūn节就在愁苦惶然中凄凄惨惨地度过。
谁也没有想到,即使墨维自己也不可能想到,他的离去竟然会造成整个康乐社区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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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高采烈尚不足以形容翁镇福此刻的心qíng,他咧着一张大嘴望着正在报告好消息的韩山,心中考虑着要不要给他加薪。
还是不用吧,他想,反正他又没有抱怨。
“……照这种qíng形继续下去的话,他们来找我们卖土地的时候应该不远了。”
说完后,韩山轻轻吁了口气,qíng况的转变实在出人意料之外,就在他束手无策之际,那个拦路闸突然消失不见,然后一切就此顺利进行下去。
翁镇福满意地点着头,接着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那家伙怎么会不见了?被人宰了吗?”
“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差不多在过年前一个礼拜便突然不见踪影,到现在已经半个多用了,他仍然没有出现。也许是辞职了,如果是这样就很完美了。”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从我一得到他不在的消息之后,就叫弟兄们增加‘拜访’的次数,而且尽量把他们的损失扩大。弟兄们也回来报告说,他们这次的年过得可凄惨了。”
翁镇福嘉许地直点头。
“估计最慢再两个月左右事qíng应该就可了结了。”
“好,好。”翁镇福禁不住大笑。“真他妈的太好了!”
唐人街罗斯巷的西新帮是华人区内的最大帮派,帮主阎佬是个五十多近六十的壮年汉子,众人皆知他是个jīng明能gān的qiáng势领导人物,从他接手西新帮后二十多年来,西新帮从一个没没无闻的小小帮派,成长为雄霸整个唐人街的霸主,即使是管区分局也明白,唐人街的平静无事完全要靠阎佬一手来维持而不敢对他稍有怠慢。
此刻,在他们的总堂口——一栋纯中国式、红砖琉璃瓦的建筑物里,阎佬顺着唇上的八字胡,同时淡然扫一眼八仙桌对面的男女。
他举杯轻啜了一口香味四溢的龙井茶。“我为什么要帮你?”
墨维并不想带翩然一块儿来,但是,他更不愿让那四个日本人有机会伤害翩然。同时他也不能让日本人出现在阎佬面前,在唐人街随便问上两句,便可知道西新帮最近和日本区的蟹口组和义大利区的宾斯党不太和睦。
考虑再三之后,他决定将翩然带在身边,至少他知道阎佬不是个不讲道理的莽撞人物,就算他不愿意帮忙,顶多也只是将他们请出堂口,绝不会对他们有所不利,除非他们先惹翻了他,而墨维自然不会那么傻,故意去挑衅他。
“因为你我都是中国人,唐人街传言阎佬对所有中国同胞一向是照顾有加,这是阎佬最令人佩服的地方,你绝不会在得意之时忘却你的根。”
阎佬挑挑眉。“你很会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墨维淡淡地说。
阎佬毫不客气地盯着他瞧,虽然墨维极力隐藏,但阎佬仍可从他自然散发出的气势中,察觉出他深不可测的力量,而那力量中更蕴箩了令人胆寒的冷酷无qíng。英俊的五官中刻划着绝对的坚毅无畏,傲慢冷硬在漠然的眼眸深处若隐若现。
这个男人绝对不是普通人物!
阎佬暗下断言,半垂眼帘思索片刻后,他微微侧首,后面的护卫立刻俯下头去恭听帮主的吩咐。阎佬低语数句,个子颇为矮小的护卫点了点头后便离去。阎佬望向墨维正想开口,从进门后便不住左探右瞧的翩然终于忍不住先问道:“你愿意帮我们的忙了吗?”虽然墨维出门前千jiāo代万吩咐她绝对不准开口。
阎佬微微一笑,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回问:“这位方小姐是……”
墨维警告地瞄她一眼,同时保护xing地搂住翩然。“我的未婚妻。”
翩然欢愉的附和着应道:“是啊,是啊,我们就快要结婚了。”她询问地看着墨维。“只要我们办完事回到台湾后就要结婚了,对不对,墨维?”
“是没错,可是哪有人像你脸皮这么厚大声嚷嚷出来……”墨维好气又好笑地摇头叹息。“你不会不好意思吗?”
翩然噘了噘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可是盼了好久了呢!”她咕哝,“或许我刚刚应该说明天就要结婚的!”
“越说越不像话了!”墨维忍耐地闭闭眼。“翩然,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的,你就不怕阎佬笑话吗?”
阎佬有趣的瞧着翩然不悦地嘟高了嘴,他习惯xing地摸摸八字胡。“不会,不会,我很欣赏方小姐的坦直慡朗,呵呵呵,比矫揉做作的千金小姐们好太多了。”
翩然得意的朝墨维扬扬下巴。“听见没有,墨维?这叫坦直慡朗,不叫脸皮厚!”
墨维再叹气。“翩然,闭嘴!”
翩然哼了声愤然撇开头,墨维又摇了摇头后才朝阎佬颔首。“对不起,阎佬,翩然是率xing了些,希望阎佬多多包涵。”
阎佬摇摇手。“我说过不会在意就是不会,不必那么拘礼!”
“那么……”墨维谨慎地望着他。“阎佬是愿意帮忙了?”
阎佬瞥了他一眼后,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来闻了闻。“我有那么说吗?”
翩然又想开口,墨维面无表qíng地用力搂了搂她暗示她少开口。“阎佬不乐于帮忙?”
阎佬笑笑。“我好像也没那么表示吧?”
墨维眼观鼻、鼻观心。“那么阎佬的意思是?”
阎佬喝了口茶,然后放下。“你没说错,我是很乐于帮助咱们中国人,异乡异地的,自己人不照顾自己人又有谁会来照顾你呢?靠他们美国人吗?”
他冷哼了声。
“全世界最自私的民族就是美国人了!不管他们讲得多好听,什么民族熔炉……哼!他们的排外作风也是最彻底的。”
墨维没出声,同时也硬抠着翩然不让她多嘴。
“不过一般来讲,小事小麻烦都是下面的人在办,我根本很少去管。但是像你这种事就比较复杂了,”阎佬意有所指地瞟他一眼。“这不是让人去说两句就算了,而是要深入探查人家的隐私。就算我想帮你的忙也得有个名目吧?否则人家不就要说我阎佬随便让个外地人指使办事,我阎佬的名声可就要毁于一旦-!”
借口!
墨维明白阎佬以上所说皆属废话,真正的重点在后头,只要他问一句:“阎佬要什么名目?”答案就会出来了。
“这个吗?”阎佬审视打量他。“人家一向知道我欣赏有能力的年轻人,我想用这个名目应该是最恰当的。但是……”他摸摸八字胡。“我不喜欢说谎,所以就得看看你能不能拿点真才实料来让我‘欣赏’一下-!”
墨维漠然注视他。“你为什么认为我有什么料子会让你看得上的?”
阎佬呵呵笑着。“你想我能把西新帮从一个快要灭亡的绝境扩到今天有声有色的大帮大派是凭了什么?告诉你,”他指指自己的眼睛。“就凭我这双眼,我会看人,而且八九不离十。是忠是jian、是良才或窝囊废,我一眼就判断得出来。不过……”他蹙了蹙眉。“老实说,虽然我看得出来你是个人物,却探不出你有多深的底了。”他盯视墨维。“你是几十年来唯一让我摸不清底的莫测高深人物!”
墨维依然不动声色。“阎佬想怎么样?”
阎佬突然站起来。“我们到外面走走吧?”
墨维嘴角微微一撇,他搂着一脸莫名其妙的翩然站起来,跟着阎佬后头走去,而刚一出厅口便看到就在铺着麻石地的宽敞院卓立着两排一望即知是身手不凡的jīng壮汉子,高矮肥瘦不一,但同样举止沉练潜稳、气势如虎。
后知后觉的翩然终于感到不对劲了,她紧张兮兮地揪住墨维的袖子。
“墨维,他们想gān嘛?你不是说他们虽然是帮派份子,但还算是相当正派的人吗?怎么摆出这种不友善的架式来?”
阎佬回身过来一笑。“谢谢方小姐的夸奖,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试试康先生的身手,我想康先生应该不吝于指教一番吧?”
翩然倏地瞪大了双眼,“试试他的身手?”她不赞同的皱眉,“那不就是要打架了?又没什么仇怨打什么架?”她猛摇头。“不必打了,墨维很厉害的,你们绝对打不过他的!”
墨维暗叹,真是越描越黑!果不其然,阎佬笑容加深、语气更友善了。
“朋友之间切磋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嘛!”
翩然仍然不同意。“又不是拍武侠电影,有什么好切磋的?”
阎佬转望墨维。“康先生也这么认为吗?真这么看不起我们吗?”
这语气够重的!
墨维用力搂搂还想推拒的翩然,“翩然,没事的,只是点到为止,不会伤到任何人的。”他抚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