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丝泪(上)_古灵【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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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他一定会改的!

 他的任xing、脾气bào躁和不懂得尊重别人,是她眼里的缺点,有缺点的男人就不可靠,不可靠的男人就不值得她付出更深刻的感qíng,最多只能付出喜欢而已,这是理所当然的,不能怪她,要怪就怪他自己。

 所以,他非得卯起劲儿来,拼死命改掉她眼里的那些缺点,成为一个可靠的男人不可。

 如此一来,她就会把心放到他身上来了吧?

 窦艳梅三两句就被打发掉了。

 但另一位一心想嫁给杭傲做妾的花魁丁宛君,可就没那么容易私心了,一收到杭傲遣人送来的三千两,她才惊觉qíng势不对。

 原以为杭三少奶奶很快就会被休弃了,她并不甚在意。

 然而,三、四个月过去了,杭三少奶奶不但没被休弃,杭傲也不曾再来找过她了,现在还送来了分手金……

 她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虽然也不是没有其他男人想为她赎身,娶她做妻做妾,但那些色yù熏心的糟老头子又怎么配得上她!

 不,她无法就这么放弃,她必须再见杭傲一面……

 不对,不对,见杭傲是没用的,应该要见那位杭三少奶奶,倘若那位杭三少奶奶果真如传言中那样温柔善良,那么,她这个身世凄凉的青楼落难女,应该很容易说服对方吧?

 她求得也不多,只不过是一个妾室的位置而已呀!

 琴轩内,石桌上摆满了琴思泪亲手做的南方点心,杭傲正大快朵颐,吃的津津有味,琴思泪在一旁伺候,时而在空杯上斟满茶,时而用手绢为杭傲拭嘴。

 “三少奶奶,您的信。”

 添富送来一封书信,琴思泪放下茶壶,接过书信来,本以为是家书,然一展开信纸来,才一眼就满眼困惑地攒起了柳眉,看完后更是满腹疑惑。

 “这封信好奇怪。”

 “怎么啦?”

 “这……”琴思泪仔细想了又想。“寄信人妾身并不认识呀!”

 “哦?是谁?”杭傲随口问,再咬下一大口梅花糕。

 “丁宛君,应该是位姑娘吧!”

 噗一声,杭傲嘴里一泡梅花渣渣屑屑全喷she出来了。

 “丁……丁宛君?”他呛咳着重复道。

 “耶?那不是姑爷以前的老相好吗?”碧香脱口道。“gān嘛找我们家小姐?想示威吗?”

 多嘴!

 杭傲气急败坏的横过去一眼,碧香耸耸肩,没在给他怕,装作没看见地专注他处,继续咕咕哝哝的。

 “碧香又没说错!喔喔喔,还是说,不是以前的,是现任的?”

 等老婆背过身去,他一定要偷偷杀了这鬼丫头!

 “鬼扯,没那种事!”杭傲又气又急,满头大汗。“成亲后,给了她三千两,我就没再找过她了,真的,老婆,我发誓!”

 “还真狠,人家也跟了姑爷你两年了呢!”碧香有嘟嘟囔囔的。

 “碧香!”杭傲怒吼。“姑爷我到底什么时候欠了你什么?”

 见杭傲那副慌里慌张的样子,碧香笑得嘴歪眼眯,百分之百的幸灾乐祸。

 “碧香哪里说错啦?”活该,谁教他爱玩女人,让女人都找上门来对上她家小姐了!

 “你……”

 “请问夫君……”

 一听琴思泪出声了,杭傲吓得差点跪下去,没空再跟碧香对嘴了。

 “老婆大人、祖宗、太上皇,你可千万别听信碧香的胡言乱语呀,那个丁宛君并没有跟我,我只不过是……咳咳,偶尔会去找她解解闷儿而已,再说,她十五岁就被梳拢了,当时我还不认识她呢!总之,我头一次找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个浑倌了,我可不必负什么责任吧?”

 “……呃,妾身只是想请问夫君,何谓老相好呢?”

 一阵静默,杭傲与碧香面面相窥,满头满脸的黑线。

 一时忘了这女人过去二十五年来从不曾出过门,有是书香人家的大闺女,自然没听过那种市井之词,结果他汗流浃背的解释了大半天,全都是……

 白搭!

 好片刻后,杭傲才头痛地揉着太阳xué,尴尬得苦笑。“那是我……呃,我以前睡过的女人,jì……jì院里的女人。”她最好不是连jì院是什么都不知道!

 琴思泪当然知道。

 只不过是没听过那些“专有名词”而已——她又不上jì院,既然没听过,自然不懂,因此杭傲和碧香的对话虽然很简单,却听得她一脸茫然,满头雾水!

 “喔……”她明白了。“那么梳拢和浑倌又是何谓?”

 “梳拢是jì女第一次接客伴宿。”杭傲小声得不能再小声地解释。“浑倌是已非清白之身的jì女。”

 琴思泪点点头,而后垂眸寻思,适才夫君和碧香的对话内容到底是何意?

 半晌后,她才低喃,“原来如此,”举眸,“那么,既是夫君已无意再去找那位丁姑娘,她要见妾身是为何呢?”

 见她并不生气,杭傲暗暗松了口气,“她想做我的妾室。”端杯尽饮杯中酒,先压压惊再说。“又不是没别的男人想为她赎身,收她回去做妻做妾,偏她就是咬定了我。”

 放下书信,琴思泪持壶再为他斟满。“莫非是丁姑娘对夫君有qíng有义?”

 “有qíng有义?”杭傲轻蔑地冷哼。“才怪,她根本就看不起我!”

 琴思泪讶然微愕。“这又是为何?”

 杭傲冷然一笑。“丁宛君出身官宦之后,因种种原因而流落青楼,但她依然自持自傲,那原也是她的风qíng,应是令人赞赏的,可她却傲到不将一般人看在眼里,包括我在内,对她而言,我的出身低下,是卑贱的商贾……”

 他嘲讽地哼了哼。“是啦,她高贵、她高尚、她高雅,在南方,或许会有不少年轻文人、风流雅士因同qíng、因怜惜,或因男人的自傲而挺身而出,拯救她脱离苦海,但在北方,管她出身哪里,不就是一个jì女罢了……”

 琴思泪柳眉微蹙,但没吭声。

 话语忽顿,“说到这……”杭傲目注琴思泪,眼神忐忑。“你也会看不起杭家吗?我是说,你是出身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而杭家是满是铜臭味的商贾,一香一臭,我都很想看不起我自己!”

 琴思泪莞尔。“怎会?我爹说过,士农工商无论是哪行哪业,即便是厮役奴仆们,在我们生活中具是不可或缺的,只要是靠自己的努力,那么,就没有任何人可以瞧不起你了!”

 所以,她对待奴仆们都是那么的和气有礼。

 “岳父大人到时听开明的嘛!”杭傲安心地喃喃道。

 “因此,夫君你也不应该看不起因不得已而流落风尘中的女人,”琴思泪义正辞严地再追加一句。“她们也是被环境所bī迫,很可怜的!”

 杭傲微微瑟缩了一下,“我也不是看不起她们,只不过……只不过……”搔搔脑袋,再耸了耸肩。“我想,就像你所说的,丁宛君看不起我,那我自然也就看不起她啰!”

 琴思泪惶然顿悟。“她不尊重夫君你,夫君也就不想尊重她了?”

 杭傲重重点头。“就是如此。”

 琴思泪略一思索。“夫君何不替她赎身,也算功德一桩?”

 这个笨女人未免好心过头了吧?

 杭傲啼笑皆非,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我说老婆,你就是不懂,丁宛君自己就有足够的积蓄为自己赎身了,但之后呢,她又能如何?要替她赎身,就得有法子替她安排未来的归宿呀!”

 也是,jì女从良最是不易。

 “夫君不也说有人愿意收她为妻为妾吗?”

 “是,还不少呢,但都是些以妻妾成群的色胚老头子,她不愿意。总之,那女人虽然瞧不起我,但毕竟我很年轻,两相比较,还是跟我比较‘好看’。”

 好看?

 是说夫君生样比较俊俏吗?

 那倒是。

 “但夫君既是无意,她找妾身又有何用?”琴思泪困惑地再问。

 杭傲翻了翻眼。“想也知道,多半是认为你比较好说话,只要滴上几滴泪水给你瞧瞧,你就会心软求我收下她了。”

 琴思泪不以为然地皱起柳眉。“收妾收丫头是夫君的意愿,妾身焉能cha嘴!”

 她不能cha嘴,还有谁呢?

 心头又揪起那股子不舒服的滋味了,杭傲咬了半天牙根,终于硬生生压下懊恼的不甘心。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想cha嘴的!

 “你要去见她?”

 “夫君以为呢?”

 “不妥。”

 “为何?”

 为何?

 还用得着问,理由多得是,真要让他说,说到几十年后都说不完,光是听就可以让她听到白头了!

 可是……

 虽然理由多得说不完,却没有一个说得出口,起码他是说不出口的,既然说不出口,也只好用耍赖的。

 “总之,无论你有多么同qíng她,也不能替我收下她。”

 “请夫君安心,这点妾身是明白的。”

 她能明白是最好……

 “既然如此,你见她又有何用?”杭傲没好气地说。“安慰她吗?多此一举,说不定她还以为你是在嘲笑她呢!”

 嗯嗯,自尊心qiáng的烟花女,是有可能这么想。

 “那夫君以为妾身如何是好?”琴思泪认真的请教。

 “就由我去见她吧!”杭傲仰杯一饮而尽,横臂抹去酒渍。“如同窦艳梅,我得让她及早死心,免得误了她的姻缘!”

 “说的也是。”螓首微俯,琴思泪福了一下。“那就有劳夫君了。”

 有劳他?

 明明是他的问题,她却表现得像是她的麻烦,谦卑的请求他代他解决,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呀?

 杭傲不由自主地横眼瞥向碧香,发现后者也是一脸哭笑不得的表qíng。

 唉,这个女人纯净是够纯净了,却又纯净得太过火了,老是在那里搞不清楚状况,令人啼笑皆非。

 还说他不成熟呢,到底是谁不成熟呀?

 要让丁宛君死心,其实也不是太困难啦,只是要多一道“手续”——两人面对面,一切挑明了讲。

 “老实说,你找上我老婆真是大错特错!”

 “为什么?”

 “因为我老婆是个嫁夫从夫的女人,我要娶妾,她只会忙着安置妾室的房间,半个字也不会多说;倘若我不想娶妾,她也不会吭上半句话,因为娶妾收丫头是丈夫的权利,妻子没有资格gān涉,这是她的认知,所以,找她是没用的。”

 丁宛君沉默片刻。

 “三少喜欢那种女人?”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喜欢,”杭傲坦然道。“但是,我可以慢慢教她。”

 “为何她可以,宛君就不行?”丁宛君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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