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房门突然又打开了,乐乐傻呵呵地看着宫震羽进来把一个油纸包放在窗边的茶几上。
「这会儿饭铺子人还很多,你还是在这儿吃吧!」
呜呜老天终于开眼了!
「还有,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只订了这间房,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们对外的身分是夫妻,这样才能尽量减少人家对我们的怀疑,我的行动自然也会比较方便。」
耶?他他说什么?
夫妻?!
其其实那也是没什么啦!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出门在外只图个方便,父母、夫妻、兄妹、姊弟、母子,随便他啦!反正他高兴就好,可是
拜托,他行动方便,那她呢?怎么从来不替她想想,她满头疑云就没人想要替她把那堆乌云解决掉?究竟为什么人家要怀疑他们?又怀疑他们什么?他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呀?
「可是」
「你放心,我会睡在椅子上。」
现在不是这个问题吧!反正夜里他不是都不在吗?
「但」
「再有,因为我们的身分是夫妻,所以,以后你不能再叫我宫大侠,我也不会再叫你董姑娘。」
咦?
「那那要叫什么?」
「我会叫你的名字,乐乐,至于你,随便,只要不叫宫大侠就可以了。」
「宫大爷?」
「」
「好嘛,好嘛!那叫宫大哥?不对、不对!夫妻之间有这样叫的吗?那震宇哥?震哥?宇哥?震宇?还是相公?夫君?官人?良人?汉人?中原人?蒙古人」
「随便你!好,那就这样,」宫震羽蓦地转身。「没事了。」
ㄟ?没事了?
喂、喂!你没事,我还有事呢!
「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
乐乐张着嘴没了声音,一脸茫然地对着再次阖上的房门,外加满肚子火和满脑袋窝囊。
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呀?
附注:
蒙古人以皮衣为主,男女都穿身宽袖长的滚边长袍,喜欢用红、绿绢绸扎在腰间。腰带两端飘曳,其上挂有备用的刀子、火镰、鼻烟盒等。皮长袍的面料多为绸缎、棉布,也有穿棉长袍的,夏季衣服一般都是布制的。男人衣服的颜色喜用红、huáng或深蓝;妇女的服装颜色比男服更鲜艳。牧人喜欢穿船形月牙高统靴,靴子是用牛皮制成,高及膝。
农区或半农区的蒙古农民喜欢穿布衣,一般为开叉长袍、汉式棉衣、衬衣、衬衫等。穿的靴子,冬季为浅筒皮靴、毡靴或靰鞡,夏季为便鞋。
蒙古族的男子多留长发。长长的头发被梳成辫子,辫梢扎红、绿色线绳,或垂在背后,或盘在头顶,并用宝石、珊瑚作为装饰。蒙古族男子还有扎耳dòng的习俗,一般左耳穿耳dòng,戴着大耳环或宝石小耳坠;少数有一耳戴大耳环,一耳戴小耳坠。
蒙古族妇女喜欢戴首饰,最普遍、最受欢迎的是珊瑚和金银。出嫁时新娘戴的头饰琳琅满目,熠熠生辉,有时一套头饰便重达数公斤。妇女都留发辫,未婚女子头发从中分开扎成发辫,近发根处戴上两颗大珍珠;下垂的发梢上,用玛瑙、珊瑚、碧玉及银簪为装饰,女子出嫁后,发辫就要盘到头顶,束发为髻。妇女不论出嫁与否,普遍穿耳dòng、戴耳环。
蒙古族男人多戴蓝、黑、褐色的帽子,或用红、huáng色绸布缠头;女子平时以红、粉红、蓝色头巾缠头,盛装时戴以银饰点缀的冠,冬季则戴上和男子一样的圆锥形帽子。
不恨此花飞尽,
恨西园落红难缀,
晓来雨过,
遗踪何在?
一池萍碎——
苏轼·水龙吟
起风了,风刮得huáng尘跟泼水似的,两人双骑顶着风沙吃力地往前淌,乐乐和宫震羽两人都不得不用蒙巾把脸包得紧紧的,免得一张口就先吃下半斤huáng沙。
而越往北越寒冷的气温,也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拽紧了领襟,有种冬天又偷跑回来了的错觉。
突然,宫震羽扯了扯乐乐,再指指不远处的山丘,乐乐会意地点点头,两人即一前一后地来到山丘背风处。
宫震羽先让乐乐避到一个风沙造成的小坑dòng,再去把两匹马安置好,然后才回来跟她避在一块儿。
乐乐拉下面巾来喘了一大口气。「哇~~快闷死人了,还要多久啊?」
「再忍耐一下,只要过了这片沙地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哦!」
乐乐偷眼觑着靠在沙丘上闭目假寐的宫震羽,不禁想起最近好象常常看到这副景象。不只是因为他们是以夫妻身分在关外走动,而且,自从那一天之后,他守在她身边的时间就增多了,不会每到一处就不见人影。
那一天,记得是出关后的第四天上大早醒来,她的心qíng就很不慡,因为宫震羽整晚都没回来——
☆
☆
她真的厌了、烦了、累了,也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在gān什么了。
实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跟着他没啥乐子不说,而且她老是有种根本是她自己单独在旅行的感觉。
两人在一起赶路的时候,他不爱说话;下榻歇息的时候,他不见人影;她要是话多一点,他就面无表qíng,一看就知道正在苦练「充耳不闻」的独门功夫里「右耳进、左耳出」的致命绝招。
唯一的好处大概是以后行走江湖时,还可以拿他的名字出来唬唬人,至少他们是朋友呃他们是朋友吗?
她实在不觉得他们是朋友,朋友会这样对待她吗?
总而言之,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邀她同行,也不了解自己为什么要被他邀来同行,特别是出了关后,身处在陌生的糙原荒漠里,就算她自己想逛出个什么名堂来,也不晓得该往哪头逛去,连问路都无从问起。为什么即使是这样,她却还是这么不死心地跟着他?
而且,眼里瞧见的净是那些高大粗鲁的蒙古牧羊人,鼻管里闻到的一迳是羊膻味,传进耳朵里的有听没有懂,瞧着她的目光也越来越鄙夷,越不怀好意,她心里开始冒出不太美好的预感,为什么她还不愿意就这样掉头回中原去?
结果这一天,当她再一次孤单地在千篇一律的马市中闲逛时,突然被几只高大的猩猩挡住了前进的路线,还用那种绝对不良的视线暧昧地瞄着她,很「诚实」地表露出他们露骨的邪恶yù念与歪曲思想——真是值得嘉奖。
她很清楚,就像让蒙古人穿上汉服也不会像个汉人一样,即使她身上穿的是蒙古服,头上绑的是两条麻花辫还戴发网,她还是怎么看怎么不像蒙古人,至少蒙古女人就少有像她这样娇小窈窕又细皮嫩内的,所以,那些蒙古人才会用那种鄙夷又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她,最后gān脆决定熏烤煮炸吃了她算了。
其实这种事她也不是头一遭碰到啦!该如何打发这种披着人皮的láng,她也是熟稔得很,问题是她力持镇定地面对那几个人。但那些方法好象都不太适用于面前这些人吧?
他们听得懂她的警告吗?
「对不起,请让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睡觉。」
果然不懂。
「对不起,我现在不想睡觉,请让路好吗?」
「△★△★△△★钱?」
不必听得懂,她就可以明白他们的意思了。瞧,她多聪明啊!
「抱歉,我不缺钱,请你们自己留着买棺材。现在,麻烦你们让路好吗?」
「□◎□◎□□◎好歹!」
歹的是你们吧?
唉!的确不适用于这些人,一时间竟忘了他们是猩猩而不是láng了!
老实说,这种时候最快的办法就是施展轻功一飞了之,但是,宫震羽老是有意无意地「提醒」她不要太过引人侧目,免得妨碍他办事,所以,这一招注定是无英雄用武之地了。
看来只好修理修理他们了,问题是,她的功夫是还不赖,但还没有好到足以应付周围将近两百多个蒙古人群起攻之的地步,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嘛!不必动手,他们光是挤也能挤扁她了。
所以,她不能真的伤了他们,至少不能伤得太重,免得引起公愤。毕竟在这儿她才是异族,因此,就算她再美、再漂亮、再迷人、再可爱、再惹人怜惜,他们也只想在chuáng上怜惜她、疼爱她、慡死她而已!
那就只好赶快落跑,不能跑就打,打了就赶紧再跑
然而,她还是忽略了一项重要事实,蒙古人素以剽悍不畏死著名,反正人高马大的让你戳两刀他也不会死,顶多滴雨滴血给你探听一下行qíng;而且,他们个个jīng通蒙古摔角,一个虎抱过来,还没碰到你就先吓死你,甚至其中一个好象还学过两手武功呢!所以,打没两下后,她就决定还是赶快落跑比较好。
悲哀的是,当她在马市贩中左拐右拐,好不容易飞身甩掉那些要gān不要命的家伙,正在佩服自己的时候,面前突然飘然落下一条人影,一个蒙古装束的汉人!她愣了一下,随即劈手一掌挥过去,同时转个方向再跑,谁知又有另一条人影更迅速地挡住了她,这次是一个又蒙又汉的汉人。
不会吧?好死不死让她碰上关外的武林人物了?
她的心微微一沉,同时停住了脚。「你们想gān什么?」
两个汉人一左一右地夹住了她,脸上是同样一般的yín邪笑容。
「姑娘,不好意思,谁教你长得那么标致呢!就让爷儿们来疼疼你,包你yù仙yù死、腾云驾雾,大喊快活都来不及,嘿嘿,怎幺样啊!小美人?」
怎么样?
这样!
乐乐立刻吐口水给他们看。「呸!你们是给阎王爷借胆了,动脑筋居然敢动到姑娘我头上来!」
两个汉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错了,我们是借到阎王爷那根鸟了,要不要试试看呀?」
「少恶了你们,去抱羊奶奶吧!至少它们不会吐。」
就在这时,刚刚围着她的那几个蒙古人也追过来了,乐乐看那些蒙古人一见到两个汉人便开始哇啦哇啦地对起蒙古话来,立刻明白他们是一伙儿的,当下便决定不能再客气了。因为以那两个汉人的轻功来看,他们每一个的身手都不在她之下,就算是打一场乱七八糟的大混战,双方都很有得拚了!
想到这里,那个蒙古装的汉人又看过来了,乐乐悄悄拔出腰间的小刀。
真可恶,都是那个宫震羽,说什么要换蒙古装,要扮得像蒙古人,害她连长剑都不能随身携带,只能配戴这种蒙古人的小刀嗯!它比匕首大啦!可是真要打起群架来,又能济的啥事?对方要是拔起蒙古大弯刀来,那她除了叫救命之外,也只剩下喊救命了!
「姑娘,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吧!要是一个不小心伤了你,爷儿们也很舍不得呀!反正你只要陪我们三两天就好,等我们在这儿的事办完了就放你走,又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