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爱穿「破鞋」!_古灵【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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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萝衣。”

 “gān嘛?”

 “过年时我可能没办法带你回娘家省亲。”

 “我知道、我知道,大夫说的嘛,你想出远门,得再过两个月,我老早写信回去通知娘家了。”紫萝衣挥挥汤匙,要他不用挂念这件事。“不过,大哥说明年端午前后,二哥要娶老婆,秀衣也要嫁人,那时候你得陪我回去喔!”

 “那是当然。”喝完了粥,厉千魂把空碗递出去。“再帮我盛一碗。”

 “哇,你吃好快!”紫萝衣赶紧囫图吞下剩余的粥,再接来他的空碗。“我也要,我至少能来上四、五碗!”

 “以往我都只喝一碗,不过现在……”厉千魂若有所思地道。“或许我也能多来上两碗吧!”

 “腊八粥好喝嘛!”话落,紫萝衣轻快的跑出房去。

 是腊八粥好喝吗?

 望著她窈窕的背影,厉千魂问自己,再回答自己。

 不,是因为有她。

 在以往总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此时此刻,多了一个她陪他喝腊八粥,起初他有点不习惯,然而说著聊著,一碗腊八粥很快就喝光了,他有点惊讶,往常这种甜食他总是吃不上半碗的,现在他却还想再多吃一点,为什么?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或许他以为自己还不习惯身边多了一个人了,但其实他早已融入这种感觉之中了,因为从新婚第一夜起,他就不只一个人了。

 虽然她天天都在追杀他,但她始终是他的妻子;虽然他独自睡在书房里的卧榻上,但他知道他的妻子就睡在他的寝室里;虽然他们根本见不到面,但他时时刻刻都可以感受到她的存在——他不能不时刻提高警觉以避开她的追杀,一察觉到她的靠近,他就得立刻避走,他从未这样须臾片刻不曾忘怀过一个人。

 还有兰嫂、庄绍飞、孟羽和马场里其他人,他们也时不时的提到她,说她进餐像在决斗,说她吃面食吃厌了,说她原想嫁个读书人,说她每日都在汗马厩工作大半天,说她也会驯马,说她……

 从新婚第一日开始,他的生命中就多了一个她——他的妻子,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自新婚第一夜起,厉千魂就睡在书房里,直到他受伤,才得以回到自己的寝室去养伤,待他痊愈之后,由于紫萝衣并没有驱赶他,他也就继续睡在寝室里,毕竟他们是夫妻,夫妻本就该睡在一起。

 然而他们虽然睡在同一张chuáng上,盖著同一条被子,他却连根头发都不敢碰她,甚至不敢太靠近她,唯恐勾起她“那一夜”的丑陋回忆,总是他睡在chuáng的最里面,而她睡在chuáng的外沿,好让她随时可以落跑。

 可没想到他这样小心翼翼的避开她,她却反而主动爬上他的身,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说她也要“玷污”他的“清白”,因为……

 “你一次,我一次,这才公平,对吧?可是我不懂该怎么做,你得教我喔!”

 “……”他应不应该告诉她,他的清白早八百年前就送给桃红院的女人了?

 无论如何,从那一夜开始,他们总算开始正常的夫妻关系——睡在同一张chuáng铺上,而且每天晚上不是他来玷污她的清白,就是她去玷污他的清白。

 反正大家的清白都被玷污了,就一起来玷污个彻底吧!

 “可恶,又下雪了!”紫萝衣咕哝著关上窗,回到chuáng上。

 正月里,三晋人每天都在过大年,从初一开始,吃过了面条和饺子一起煮的银线缠元宝后,大家就成群结伴出门去看社火武高跷,还有抬棍背棍、跑早船抬花轿等,天天热闹得不得了,直到元宵时再掀起另一场高cháo。

 三晋人特别喜欢闹元宵。

 “起来了,老大,起来了啦!”爬在厉千魂身上,紫萝衣卯起来又推又拉又扯又揣,“你说要带人家上太原去看热闹的,快起来了啦!”突然,她寒寒地打了个哆嗦,连忙再钻回被窝缩进厉千魂怀里。“该死的可真冷啊!”

 厉千魂拉开一条眼fèng瞥她一下,环臂抱紧她,阖眸又睡了。

 “喂喂喂,醒了啦!”紫萝衣用手指头硬撑开他的眼皮。“去太原啦,都跟孟羽他们约好了说!”

 厉千魂轻叹,睁眼,往下凝住怀里的小妻子,天气愈冷,她躲在他怀里的机会就愈多,因为她是南方人,还不习惯晋北的冬天,朔风呼号,大雪纷飞,下过了雪又结冰,一个不小心就会冻掉她的鼻子。

 “这么冷的天,你真要出门?”

 “早说好了不是?大不了穿厚一点嘛!”

 “好吧!”

 于是,两人先后下chuáng穿上厚厚的衣物,然后厉千魂到厨房去。

 “我做早膳,你去烧旺火。”

 过年期间他们的膳食得自理,但紫萝衣对厨房里的活儿一窍不通,只好由厉千魂负责煮食,而紫萝衣则到屋前去“烧旺火”,象征新的一年愈过愈旺。

 “又是割汤面!”

 “我只会煮这,还有刀削面。”

 紫萝衣差点脱口抱怨丈夫太差劲,不过转眼一想,她哪有资格抱怨,该下厨的不是她吗?

 当下,她决心要学会厨房里的活儿。

 过去是跟嘲笑她的人赌气,她才不肯学,其实她也希望随时都能够自己爱吃什么就煮什么来吃,所以八岁那时候才会想学腊八粥,就算厨房里的活儿不简单,那更好,她生xing好qiáng,愈困难的东西愈有挑战xing,征服起来才有成就感。

 但前提是,必须是动态的活儿,gān厨房里的工作得动来动去,她可以卷起袖子来挑战;可若是静态的活儿,再有挑战xing的东西她也不会去尝试。

 譬如女红或写字,得坐在那边坐到屁股发麻,她才不gān!

 总之,只要是动态的工作,再苦再累她也不会抱怨半个字,相反的,还会做很愉快;但若是静态的工作,谢了,她让贤,让别人去称王道霸吧!

 “大嫂,不是要去太原吗,你们还在那里混什么?”

 “谁跟你混,没看到我在吃面吗?”紫萝衣大口大口塞完面,也不等厉千魂把汤喝完,拖著人就走。“孟羽,你妹妹也要去呀?”

 “我两个妹妹都要去,还有绍飞他表弟、表妹。”

 “好极了,这才够热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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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百姓,要快活,唱大戏,闹红火”,这是太原人过元宵的习俗,锣鼓、秧歌、架子火、要狮子、舞龙灯、高跷、早船、背棍、铁棍、哑老背妻等,把过节的气氛推到最高cháo。

 不过其中最有趣的莫过于“九曲huáng河阵”,三百六十五根杆子布成九个弯曲的小阵,游阵者必须不走重路,一根杆子也不剩地转完全阵,如果误入迷途陷入阵中,就必须从头再来过。

 “快,我们去过阵!”

 紫萝衣从没玩过这种阵,兴奋得不得了,拉著孟羽的妹妹和庄绍飞的表弟妹就一头钻进阵里头去了,男人们只好在阵外等候她们。

 “其实大嫂还相当孩子气嘛!”庄绍飞咕哝。

 “她才十九岁。”小他十岁,在他看来,还是个孩子。

 “我表姊十八岁就做娘啦!”

 “说到这,老大,”孟羽挤眉弄眼的岔进来。“你不会还不敢碰大嫂吧?”

 厉千魂望住那一根根的竿子,目不斜视。“不关你的事。”

 孟羽唉了一声。“是不关我的事,但我是要帮你呀,老大!”

 “帮我什么?”

 “老大先回答我到底碰过大嫂没有,待会儿就知道了。”

 “……有。”

 “大嫂没有拒绝?”

 “……第一回是她先找我的。”

 孟羽双眸一亮,“真的?”一把推开庄绍飞凑过来偷听的脑袋。“太好了,想必是大嫂知道老大你不敢碰她,因此才用那种方式让老大你明白她已经不介意当初那件事,所以老大你随时可以上,不,要她了。”

 厉千魂不太友善地横他一眼。“你究竟想说什么?”

 孟羽摆了一个“等等”的手势。“我还没问完呢!”

 厉千魂下颚紧了一下。“你还想问什么?”

 “想问老大你……”孟羽压低声音。“在大嫂找过你之后,老大你常主动去碰大嫂吗?”

 厉千魂眼一眯,脸拉长了,像他养的四脚畜生。

 孟羽连忙一手做投降状,一手又推开庄绍飞的脑袋。“别生气、别生气,老大,我不是要调侃你,虽然听起来好像是,但我真是有我的用意的!”

 厉千魂眯著眼注视孟羽好半晌后,方才又转回眸子去瞪柱子。

 “常。”

 “那么老大你并不讨厌大嫂啰?”

 “为何要讨厌她?她只是个xingqiáng悍又急躁了点儿,并不算是任xing,也不会不讲理,事实上,她比任何人都要讲理,倘若她是对的,她就理直气壮得无论如何不肯退让半步,但只要她发现原来自己是错的,即便要她跪下来磕头道歉,她也毫不犹豫,我欣赏她这种xing子……”

 这是他自己的亲妹妹给他的教训,他真是厌恶极了那种以为自己是女人就可以任xing的使诈、使坏使xing子,耍jian耍滑耍赖皮,不讲理又想占尽所有便宜的女人。

 而紫萝衣恰好相反,无论是个xing、脾气、想法或行为,她都偏向率直慡朗的男孩子,直来直往不喜欢使计耍诈,只要受得了她的qiáng悍和急躁,她会是一个最“安全”的女人。

 不用担心她在背地里搞什么鬼,也不用担心她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出卖你,更不用担心她为了自身利益而陷害你,相反的,只要是“自己人”,她就会竭尽所能保护你,因为在她心目中,自己人就是自己人,而不是“自己以外的人”。

 “只不过……”匆见紫萝衣骂著脏话跑出阵来,转头又钻回去,厉千魂不禁大皱其眉。“当她脾气一上来,或者急了,她那张嘴委实粗鄙!”

 男人讲脏话,天经地义;女人骂脏话,不敢领教!

 “哈!”孟羽弹了一下手指。“我正是要说这件事!”

 厉千魂瞥过眼来。“哪件事?”

 使力拍开庄绍飞的脑袋,“老大可知大嫂为何说要嫁给读书人吗?”孟羽又压低了声音。

 “为何?”

 “我猜大嫂自己也知道自己十分粗鲁,才会想说嫁给读书人能不能有所改进,所以……”一拳飞出去,眨个眼,庄绍飞已躺在三尺外的雪地上呻吟。“这就是老大你的责任啦!”

 “什么责任?”

 “设法改掉大嫂骂粗口的习惯呀!”

 厉千魂的眉毛又怀疑地挑高了。“她改得了吗?”

 孟羽信心十足的拍拍厉千魂的肩。“按照我的方法,一定改得了!”

 厉千魂继续怀疑地挑著眉,不出声,孟羽笑笑,凑过去耳语,只见孟羽每多说一句,厉千魂的眼睛就多瞪大一分,瞳孔内塞满了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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