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侬,你到底在生气什么?”
雪侬默不作声,自顾自开门出去,后面另一个恶心巴拉的声音也跟著追来。
“跟你说她是在生气你花太多时间在我身上你还不信,也说不定她早就爱上你了,所以她嫉妒、她生气又说不出口,毕竟,你们并不是亲兄妹呀!”
少在那边搞破坏了!
雪侬不屑地回过头去对某个花痴牌大奶妈装鬼脸、吐舌头,再转回头来步下阶梯,咻一下就溜出老远。
没错,他们不是亲兄妹,她也的确很喜欢费艾,比喜欢任何人都多,因为费艾比谁都疼爱她,但那就好像费艾喜欢她一样,纯粹兄妹之间的喜欢,跟男女感qíng扯不上半点关系。
要说她这个月的心qíng不太好,也确实是,可是那并非为了谁,问题完全出在她自己身上。
该死的她竟然没通过高中会考!
为了不辜负杜奥布罗杰一家人对她的呵护、疼爱,她一直非常认真用功念书,原以为能够很轻松的通过高中会考,然后就可以申请大学了;没想到她竟然没通过,所有的题目她都会啊,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是粗心大意?拼字错了?还是流年不利、考运不准?
是,她是很不慡,但她是在不慡她自己,跟其他任何人都无关。
“雪侬!”费艾快步追上来拉住她的手臂。“这次没通过,明年再考嘛!”
雪侬终于笑了。“费艾,总是你最了解我!”
“爸爸、妈妈也很担心你啊!”
“担心什么?”
“你不开心嘛!”
闻言,雪侬不禁笑得更畅怀了。
除了杜奥爸爸、妈妈之外,杜奥家只有三兄弟,她猜想这是他们之所以收养她的理由——杜奥家缺少一个女儿,也因此,他们全家人都十分宠爱她,有时候她都觉得杜奥爸爸、妈妈宠她比宠他们自己的亲生儿子更多,这也是她能够很快就适应法国生活的原因之一。
他们对她太好了,好得使她觉得如果不能尽快适应法国生活就很对不起他们似的。
但只一下子,笑容又没了,她的唇瓣噘起半天高,说有多不开心就有多不开心。
“其实我只是很不甘心,我明明都会啊,为什么会不过呢?”
沉默一下,费艾的表qíng突然变得十分奇特,目光更深沉,隐含著一种她看不懂的诡异神色,“有时候……”他慢条斯理地说。“并不是你会不会的问题,而是命运早已为你安排好另一条路,你也只有那条路可走。”
雪侬怔了怔,失笑。“你在说什么啊,我都听不懂,而且你的表qíng好好玩喔,拜托,换一下好不好?这种样子不适合你啦!”
费艾微微蹙了一下眉,旋即恢复一贯开朗的笑容。“你几岁了,雪侬?”
“十八,gān嘛,你才二十六岁就开始记忆力衰退,忘了我几岁吗?”
“十八了吗?”费艾深深注视她一眼,然后宠爱的揉揉她的脑袋。“好了,要去溜冰就快去吧,别太晚回来。”
雪侬困惑地看他一下,随即耸耸肩,挥挥手转身滑动双腿迅速溜远。
目注她消失的方向,费艾又失去笑容,眉宇间透著浓浓的yīn郁,久久不动,直至一只手拍上他的肩,他才慢条斯理的回过头去,大奶妈女友早进屋里去了,拍他肩的是……
“爸爸。”
“时间到了。”
“可是,爸爸,我们没有权利要她为我们牺牲啊!”
“你很清楚,那并不是牺牲,而是她的命运。”
“但……”
“从她出生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非走那条路不可。”
“爸爸……”
“你爱上她了吗?”
“……”
“我警告过你了,你不能爱上她。”
“我……”
“他给你的那封信上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警告我绝不能碰雪侬半根寒毛,否则……”
“否则什么?”
“他会让我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你最好听他的。”
“爸……”
“雪侬注定是属于他的,无论如何,她绝不可能属于你。”
费艾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
是的,她不属于他,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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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人的印象里,法国人好像没有可颂面包就活不下去了,其实那是错误的认知,法国人只有在周末的早餐才会吃可颂面包,平常时候,法国人早上吃的通常是前一晚剩下的面包,涂上一些果酱或奶油,配上一杯咖啡、茶或热巧克力,有些人会吃谷片或是吐司、水果、优格等等。
有的法国人甚至都不在家中吃早餐,而多在街角或车站的小咖啡吧买些简单的面包和饮料就打发掉一餐了。
不过在杜奥布罗杰家,所有人都会规规矩矩的在自己家中的早餐桌上吃早餐。
“决定了吗,要到哪里度假?”杜奥爸爸喝一口咖啡,信口问。
除了杜奥妈妈之外,其他人相对一眼后便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说:“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跟你们一起!”
老人家去的地方通常都是那种很容易结蜘蛛网的地方,只适合老人家去那边生铁锈,年轻人去了用不著十分钟脑神经就会失常了;再十分钟,抓狂;再十分钟,bào走;再十分钟,口吐白沫;再十分钟,嗝屁完蛋大吉。
下辈子请记得尚未老年痴呆之前,请不要到那种地方去等死。
杜奥爸爸失笑,摇摇头。“好好好,今年大家就各自去想去的地方吧!”
“那我们要去巴贝多,”杜奥大哥对老婆抛去xing感的媚眼。“我早就答应亲亲老婆要找个时间好好làng漫一下。”
“哈!”杜奥家老三嘲讽的耻笑一声,“我就不信你们带著两个只会闯祸、惹麻烦的小鬼头……”他用叉子指指那两个正在用谷片粥对战的小侄儿。“还能làng漫到哪里去!”
一听,杜奥大哥和杜奥大嫂两张脸马上焦成两片煎过头的熏ròu。
“上帝,我忘了他们两个了!”
“自己慢慢去伤脑筋吧!”杜奥家老三幸灾乐祸地说。“我和朋友约好要去马德里。”
“我也和朋友说好了,要去蒙地卡罗。”费艾漫不经心地道。
“那只剩下你了,雪侬,”杜奥妈妈对雪侬绽开慈祥的笑。“你想跟谁去度假呢?”
咬一口果酱面包,再抽抽鼻子,雪侬没jīng打采的摇摇头。
“谁也不跟,我要自己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腐烂!”
“没有那么惨吧?”杜奥家老三失笑。“第一次高中会考我也没通过呀!”
“喂喂喂,请别拿你这种IQ零蛋的家伙跟我相提并论好不好,我们根本不同等级嘛!”雪侬不甘心的咕哝。“你又不念书,每天都在混马子,考不过是理所当然,人家那么用功说,竟然也没通过,真是太没天理了!”
杜奥家老三耸耸肩。“明年再考嘛!”
“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嘛!”雪侬喃喃道。
“去玩玩轻松一下,你就不会这么懊恼了。”杜奥妈妈劝诱道。
“不,我得làng费一年时间等明年的高中会考,所以我要去赚自己的生活费。”
杜奥布罗杰家是顶级富豪,但他们家的小孩在学生时代每年至少得打一次工,因为杜奥爸爸不希望自己的小孩以为钞票是天上掉下来的。
杜奥妈妈失笑。“你又要去打工?”
雪侬严肃地颔首。“我要去摘葡萄。”
杜奥妈妈又笑了。“现在才六月,还不到时候呢!”
雪侬耸了耸肩。“那我就先吃葡萄。”
众人失声爆笑。
“还没摘就先给你吃光了!”
“我了解、我了解,”杜奥妈妈忍住笑意,安抚地拍拍雪侬的手。“你想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散散心,那就到咱们自己家的葡萄园去吧!”
“对喔,我摘过那么多次葡萄,自己家的葡萄园却没去过呢!”雪侬咕哝。
“我也没去过呀!”杜奥家老三慢吞吞地说,因为他只喜欢喝酒,对酿酒一点兴趣都没有。“重点是,自己家的葡萄园才能让你先吃个够,大小姐吃剩的才能摘去酿酒,对吧?”
“没错!”雪侬毫不脸红的承认了。
众人再一次狂笑。
“看来今年咱们的酒庄酿不了几瓶酒了!”
“最重要的是,”雪侬若无其事地继续吃果酱面包。“要是波恩又来找我,绝不许告诉他我到哪里去了!”
众人一怔,继而恍然大悟。
这才是雪侬决定要躲到深山里去修身养xing的真正原因——要躲避那个已被她拒绝千万次,却还是死缠著她不放的波恩。
她要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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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从不喝葡萄酒的人也知道法国葡萄酒,而一提到法国葡萄酒,大家就会想到波尔多葡萄酒,但当谈到勃艮地夜丘的罗曼尼康帝酒园时,即使是顶级波尔多酒园的主人也会表现出最崇高的敬意。
在识酒的人心目中,罗曼尼康帝酒园出产的是梦幻之酒。
从十一世纪前的圣维旺修道院,康帝酒园历经数任主人,直至1819年被裘雷欧瓦家族购得,再于1868年转卖给杜奥布罗杰家族,之后,康帝酒园一直为杜奥布罗杰家族所拥有,生产最顶级的黑比诺葡萄酒——最便宜的新酒一瓶也要三千美元以上,而且只卖给老顾客。
新顾客,对不起,请抽号码牌排队。
“真美!”
徜徉在一望无际的葡萄藤海中,雪侬深深吸一口弥漫著冽冽清慡果香的空气,满足的叹息,从第一次见到葡萄园起,她就爱上了葡萄园。
嫩绿的蔓藤下果实串串,紫色葡萄饱满yù裂,灿烂的阳光在光滑的叶片上快乐的玩耍著,没有熙来攘往的人cháo,也没有嘈杂的引擎喇叭声,只有一片安然宁静的绿油油,如此悠闲恬静的田园气息总是让她流连忘返。
因此,每年的打工她都是在葡萄园里度过的,虽然摘葡萄的工作辛苦到不行,但她就是没想过要换其他工作,不愿舒舒服服的待在冷气房里站柜枱,也不愿轻轻松松的领高酬劳,宁可在大太阳底下挥汗劳动,腰酸背痛一整天,一小时赚不到一欧元,只因为这片恬然景致令她难以抗拒。
有时候她自己都很困惑,她是个静不下来的人,但只要一踏入葡萄图里,她就会自然而然的沉静下来,仿彿这才是她的家、她的归宿、她的根。
难不成她上辈子是葡萄?
“小姐!”
正胡思乱想问,葡萄园远远那头有人叫过来。
“什么事?”
“房间整理好了,也可以用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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