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活动。
“西班牙每一天都是节日,每一天都有庆典!”他说。
而毕安婕也真的差点玩疯了,如果不是每天早上醒来后,她就先对着镜子严厉的提醒
自己,恐怕她又要忘了自己是来学习、来工作,而不是来度假的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原以为迪亚戈只是要带她一路玩回西班牙南部的家,谁知才刚看完
西班牙南部托雷多的基督圣礼节游行,翌日他又带她跑回西班牙北部的巴塞隆纳参加圣琼安日。
“迪亚戈。”
“嗯?”
“我不是来工作的吗?”
“你是来学习的,所以,我正在带你认识西班牙,这也是一种学习呀!”说得也是,那就继续“学习”吧!”
既然迪亚戈这么说,她也就放开胸怀地跟着迪亚戈到处玩、到处疯,而在这期间里,她
首先学会了在每天的五顿餐里,适度的口尝即可,千万别像猪一样,有多少吃多少。
但最后那道“睡前饮料”:冰淇淋,上帝原谅她、佛祖宽宥她、阿拉容恕她,她实在受不了诱惑,总是一口气就消灭掉它们。
阿门!
另外,她也了解到西班牙人一些特殊的人生观,因为这些特殊的人生观,他们生活得比任何外国人都要来是闲qíng逸致——另一种说法是懒散。
譬如:生命,就是为了享乐!
为了享受美食,他们一天要吃上五餐,西班牙人平均一年起码有一百五十天在放假,而他们工作就是为了放假,够悠哉了吧?
这个国家早晚会经济破产!
还有,西班牙的夏天,晚上不到十点,天是不会黑的,难怪他们的晚餐要过十点才吃,既然叫“晚”餐,自然是要晚上才吃。
天还没黑,怎能叫晚上?
最后,也是最令人惊奇的是,不管走到哪里,几乎都能碰上迪亚戈的朋友,不是迪亚戈特意去找他们的,而是在路上走着走着就碰上了,然后,那个朋友热qíng的招待他们食宿,这个朋友自告奋勇担任他们的向导,带他们到到处去玩。
她终于明白“jiāo友满天下”是什么意思了。
当然,迪亚戈也没忘记毕安婕到西班牙来的最主要目的:学习国际手语。从离开马德里开始,一有机会,他就会教她,时间不够,就教一个手语,时间长一点,就教一整句或一整段对话。
而毕安婕也再一次证明了她果然十分聪明,学习进度惊人的快,只要教过她一次,她就能够完全的记住,再也不会忘记,也不会与中文手语搞混,学得多了,有时候她gān脆用国际手语跟他jiāo谈。
“斗牛是你们的传统,为什么你不带我去看?”
“很多人觉得斗牛很残酷。”
“即使如此,我也想看一次——用最中肯的心态去看,然后你可以对我解释,为什么你们会认为这是一项值得保留的传统。”
“如果你坚持的话,好,我带你去看。”
看完一场血腥又刺激的斗牛之后,两人默默地跟着人群离开斗牛场,然后她刻意回到斗牛场大门外,望向大门里片刻后,拉回视线,仰眸,深思地望着他,他询问地俯视她。
“我想,这是无法单凭个人意见来决定的。”
他失笑。“好油滑的回答!”
她俏皮的皱了皱鼻子。“不然要我怎么说?”
“说实话。”
“实话?”她搔搔脑袋,“好吧,其实我觉得好残忍,可是,从另人一个角度来看,你所说的我也能够了解,那就有点类似……“歪着头想了一下,”对了,像英雄,英雄是从战争中产生出来的,没有战争就没有英雄,所以你们祟拜斗牛士,因为他们就像战争中的英雄。
“然后?”
“我能理解,但不想再看。”
“很诚实。”迪亚戈笑道。
“那你呢?”毕安婕反问,“你以身为西班牙人的想法呢?”
“跟你一样,能理解,但不喜欢。”迪亚戈也很坦诚。
“太好了!”毕安婕彷佛松了一口气似的笑了出来。“要是你说你很喜欢,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看你呢!”
迪亚戈沉默一下。
“我不喜欢血。”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他说那个“血”字,毕安婕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我更不喜欢!”她喃喃道,旋又振起jīng神,看一下腕表,“时间到,咱们该去吃、开胃菜”啰!”
“的确,不过……”迪亚戈左右张望,“这里我不熟……”
“那怎么办?”
“……跟着人群走!”
他们要去吃“开胃菜”,同样的,其他人也要去吃“开胃菜”,所以,跟着其他们人走一定没错。
在吃“开胃菜”的同时,他们也要顺便讨论一下:晚餐要到哪里吃呢?
六月中,他们从马德里出发,一路到安达鲁西亚,再到加泰隆尼亚,又到瓦伦西亚,继续到卡斯提尔、拉曼查……
最后,九月下旬,他们居然又回到了马德里,毕安婕有点啼笑皆非。
“你要赶我回台湾了吗?”
“不,”迪亚戈失笑,“十月就要开始采收橄榄,我们非回家不可了。”
原来迪亚戈是自己开车到马德里来的,既然要回家了,自然要回马德里来开车回去。
“对不起,为了我,你耽误了很多工作吗?”毕安婕不安地问。
“那倒不会。”迪亚戈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弯在车窗上。神态悠闲。“不管是橄榄园或公司都有专人负责,我并不需要cao太多心,只不过,有一些特别工儿,我还是希望能够亲自参与。”
“譬如采收橄榄?”
“嗯嗯,第一道橄榄我都亲自下去采收,要制作最珍贵、很jīng华的橄榄油。”
“我的工作也是在橄榄园吗?”毕安婕猜测。
“不不不,不是在橄榄园里。”迪亚戈飞地瞄她一下。“你在学校里是学什么的?”
“资料处理。”
“对、所以我要你帮我整理书房,也算是我的辨公室。”
毕安婕沉默一下。
“你是看在我哥的份上,故意给我一个轻松又简单的工作吗?”
“轻松?简单?”迪亚戈喃喃道,苦笑。等你先看过我的书房再说,我还怕你逃回台湾去呢!“
毕安婕呆了呆。“有那么恐怖?”
重重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我必须在这里头工作,连我都不想进去。”迪亚戈承认。
这么一来,反倒激起毕安婕的好胜心了。“没问题,就jiāo给我吧!”
于是,他们一路直驶回安达鲁西亚的哈恩省,途中只在某个城镇里停下来过一次,参加一个连迪亚戈都没听过的庆典。
两天后,他们才到达哈恩附近的一个小城镇。
“到你家了吗?”
“快到了。”
但车子并没有在小城镇中停留,而是直接穿小城镇,又开出镇外去了。
一出城镇外,便是漫山遍野、一望无际的橄榄树海,阳光照耀在橄榄叶上,发出耀眼的银色光芒,鲜绿色、huáng绿色、红色、紫色及褐色的果实粒粒累累,呈现出晶莹剔透的色泽,宛如绿绒布上的七彩钻石。
“好美!”毕安婕不禁赞叹不已。
迪亚戈笑笑,没说话,但可以看得出他引以为傲的表qíng。
“难不成……毕安婕吃惊地扬手挥向目注所及的那一整片橄榄树。”这些全都是你的?“
迪亚戈含首。“是。”
“哇呜!”毕安婕惊呼。“到底有多少?”
“超过四万棵。”
“……”惊骇的无言。
十五分钟后,毕安婕终于看到橄榄树海中一座建筑物,白墙红瓦,十分的显眼,还有魔坊,仓库和另一栋建筑。
“到了。”迪亚戈说,车子直驶入建筑物前的道路。
由于是下午三点多,属于午休时间,因此屋外根本就看不到半个人,只有几只懒洋洋的猫和打瞌睡的狗。
车子缓缓地在建筑物大门旁停住,然后,两人相继下车,毕安婕却没有好奇的东张西望,反而直眼瞪了磨坊旁的一株大树,那株大树的树gān纠结粗壮,有种古老而典雅的风姿。
“那应该也是橄榄树吧?”她不太有把握地问。
“是啊!”
“可是,怎会那么高大粗壮?”
“因为它已经有三百年以上的树龄了!”
“哇,老人家!”
迪亚戈大笑,“来吧,小妹妹,在未来一段时间里,这里将是你的家,来看看吧!”
“好,那我要先看看你的书房!”
“这……过几天好吗?”
“为什么?”
“我不想你刚到就把你吓跑!”
“……”
他的书房不会是在地狱里吧?
清晨六点,阳光甫从山顶升起,毕安婕就醒转过来了,然后,一如过去十数天来一样,她动作飞快的梳洗更衣完毕后,就趴到窗台上去,混着糙香的空气扑鼻而来,入目是绵延到天际的橄榄树,感觉像是在做梦。
她喜欢这里,真的!
虽然大家都以为她的个xing顽皮好动,一定习惯不了这么安静的地方——临出发前,爸爸还一再警告她,再不习惯也得忍耐。
其实那是他们不够了解她。
尽管这里既不热闹,也没什么时髦消遣,但是,这种自然清新的乡村空气,平淡淳朴的山野风光,实在很对她的味儿。
若问她为什么?
她只能说,她是好动,但若是要她在城市里的时髦消遣,以及在乡村山野间跑跑跳跳、游水抓鱼,这两者之间选择其一,那么,她宁愿选择后者。
这里是很安静,也没什么消遣,但她总是可以自己找到有趣的事的。
此外,橄榄园所有的工人全都住在庄园里,包括有家眷的人在内,令人惊讶的是,除了工头、厨娘和一位磨坊老手之外,所有的工人都很年轻,没有一个超过三十岁的,只要她愿意的话,她相信她可以和所有……呃,大多数人jiāo上朋友。
事实上,她已经和至少一半的人jiāo上朋友了——西班牙人都是很热qíng的,不管你付出多少热qíng,他们总是会加倍回报你。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迪亚戈的书房到底有多恐怖?
都十几天过去了,可不管她怎么催促他,他总是一再往后延,能延就延,不能延还是要延,延到现在,她的耐xing已经被延到只剩下一层薄膜了,今天他要是再给她延,她非……
当当!当当!当当!
在传统的磨坊早餐开动前,磨坊主人会敲响钟声,集合大家一起享用早餐,在这里,这个传统依然延续了下来。
一听到钟声,毕安婕立刻跳起来冲出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