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然看不见背对着他们的书生面孔。但从书生瞬间散发出来的森寒冷戾的酷厉之气,他们可以想像由他的脸色一定相当难看。
相公,别生气,请别生气啊…… 水心惶然无助猛咬下唇,差点儿就要咬出血来了。直到胖胖拉拉她的耳朵,她才 啊! 了一声,忙举起手中的胖胖。 夫君,别生气,你会吓到儿子!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胖胖立刻配合的脸容一垮。眼圈儿一红,口里还怯怯的咕哝着: 爹爹,胖胖怕怕.胖胖怕怕!
冷厉之气立刻消失,水心绷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但全身也差点吓瘫了!水心不断的深呼吸着,同时也偷窥着展傲竹的脸色,她攒紧眉头,考虑了好半晌后,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老爷,你真的不愿意帮忙吗?
展傲竹没有回应。
水心深叹一口气。 那……这样好不好?我把胖胖给你抱,那你呢……就把你那把……呃……扇子……呃……借我用一下可以吗?
当然还是不会有任何奇迹出现,但是。水心自有应付之道。 呃……相公,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展傲竹依然保持静默,每个人都奇怪地望着她。
好,胖胖。让爹爹抱抱罗! 她将儿子放到展傲竹的臂弯里。 还有,记得把爹爹那把扇子拿给娘喔!
胖胖单手搂着爹亲的颈子,困惑地瞧着娘亲。 扇子?
水心又暗叹一声。 摇摇,爹爹的摇摇啦!
胖胖 哦! 了一声,便俯身在展傲竹的怀里翻找,没一会儿,那把雪白的扇子便握在他肥嘟嘟的小手里了。水心没敢瞧展傲竹的脸色。一把捻过扇子。便往冷苍雄这边挥舞着跑来。
爹。没事了,爹,冷家庄不会有事啦!
你在说什么呀?
只见水心一步也没停,一路直往外跑。 跟我来。爹。我只要说几句话,就可以解决这件事了!
众人颇感怀疑,但也只能跟着她跑。一群人急匆匆地来到前院广场,在那些 qiáng盗 面前停下来。吕小蜜讶异地瞧着气喘吁吁的他们。 时间还没到.你们已经考虑好了吗?
冷苍雄没说话,只是望着水心,水心则挥挥扇子。 不用考虑了。我们已经把藏宝图jiāo给这支扇子的主人了。
冷苍雄等人惊诧地瞪大眼。吕小蜜只是冷笑一声。 你在说笑吗?我们一大群人跟你们要。你们死也不肯给 这会儿随随便便的给人了,这话说出来,任谁也不信哪!
水心自信地扬起下巴 可是。如果是这个大要.不要说我们。就连你们也不敢不给?
吕小蜜和萧功伟互视一眼,同时笑起来。 好吧!那你就说说看,藏宝图到底是被哪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要去了?
水心神秘地一笑,然后仅仅拉开扇子举高,将四个狂糙大字对准那群人。 哪!看清楚没有?就是这个人啊!
而冷家的人,却只能看到扇面上的高雅绿竹,还有对面那群人陡然剧变的脸色。老实说,他们可说是痛苦难受极了,那种打不清楚状况的痛苦,那种疑惑不解的难受!
原来的自信轻松之色已dàng然无存,吕小蜜脸色苍白,布满畏惧,她抖着手指向扇子。 他……他也……来了?
水心悠哉悠哉地笑笑: 来啦!
吕小蜜颤抖地倒退两步,吓得无法再出声了。水心仅仅收起扇子。 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吧!
从一见到那四个狂糙之后,脸色便一变再变的萧功伟,却无法完全死心,他yīn沉着说: 他还在这里?
水心用大拇指往后一比。 在呀!
萧功伟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但很快的又稳住。 是他把扇子借给你们的?
是啊! 水心得意的说。
萧功伟双眼倏眯。 他怎么可能把随身武器借给你?
水心张了张嘴,随即合上,然后仔细的使用措辞。 我们有点……呃……jiāoqíng。 说是夫妻,大概没人会相信吧?换作是她,她也不可能轻信。
萧功伟突然笑了, 你终于露出马脚了,他绝不可能和任何人有jiāoqíng,也不可能替任何人着想。 他倏地沉下脸冷哼。 你这扇子是伪造的吧?
水心怦然的张大嘴,而吕小安也恍然大悟地再度向前。 原来是唬人的!
哼!雕虫小技。 萧功伟冷嗤一声。 不过,演还算不错,起初还真是够唬人的!
你……你们…… 水心啼笑皆非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不是唬人的,是……是真的啦!他真的还在耶!
是吗? 萧功伟摇摇头。 如果你们真有jiāoqíng到他愿意把随身武器jiāo给你,那也该够jiāoqíng请他出来jiāo代一下吧?
水心苦恼地叹了一声。 要是他肯出来,我早就请他出来了,gān嘛还向他借扇子啊?
萧功伟刚冷笑一芦,一旁静立许久的黑道汉子中,有两人也哈哈笑着站出来。冷苍雄很快就认出穿蓝袍的那一个,是川境百仞庄的庄主丛兆英,灰袍那个则是湘境灰绸帮的帮主李子其。
姑娘,别再演戏了, 丛兆英嘲讽道: 都露馅儿了,你还是乖乖的把藏宝图jiāo出来吧!。
我不是……
别是不是了, 李子其大刺刺地摆摆手。 如果那个人真的在冷家庄里,就请他出来一见,我们也好有个底儿。你若是请不出他.就我来吧!
水心还未领会出他的黛思.便见李子其突然仰头拉开喉咙大喊, 狂书生!出来!别人怕你,我李子其可不会被你唬到!你给我出来!听到没有?狂书生展傲竹!出来!
丛兆英眨眨眼,也忍不住跟着扯开嗓门大吼: 不敢出来就是没种!狂书生,或者,……你根本是个冒牌货!对吧?你是个冒牌的,所以才不敢出来,对吧?
听到李子其和丛兆英的喊叫,冷苍雄等人才知道刚刚在厅里的书生是何人,也才明白为何是一个背影,便有那等恐怖慑人的气势,更了解水心为何会那么戒慎恐惧了。而他们的感觉除了震惊和不敢置信外,一种从心底深处扩散出来的寒意,在刹那间使笼罩住全身,冷汗也湿进了内衫,且不由自主的泛起一阵阵的战栗。
不要再叫了! 水心惊慌地叫道, 你们会惹火他的?不要再叫了,他会杀了你们,真的会杀了你们的!不要再叫了呀!
但是,似乎没有人肯相信她,吕小蜜兀自掩嘴娇笑,萧功伟则双臂环胸地仅在看热闹,其他有的人呐喊助阵,有的则是好笑地摇摇头。
狂书生,出来!冒牌货,出来……
出来啊!狂书生,来宰了我丛兆英啊!出来啊…… 互相对峙的两边,一边是惊疑不定,一边是轻松笑闹,水心虽满心的焦虑,却又阻止不了。
最后,白道中天山派的大弟子史言望,似乎是看不过去地靠向她低语: 姑娘,很抱歉他们如此无礼,但我想你最好……
一抹白烟倏地一闪.大部分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而注意到的人正疑感地想定睛看个仔细.两声哀嘎便随着蓦地腾空飞起的身子,破空飞掠过广场,跌落在一旁的刀剑架上。而以那两人摔落的姿势和躺卧的怪异角度来判断,丛兆英和李子其决计不会是活人了!
骤然间,所有的人全都僵凝住了,沉窒的空气中。无人能动弹分毫,除了……水心缓缓走向众人瞪视的焦点一个仿佛自雾中出现的白色人影——展傲竹,她从他手中接过开怀大笑的胖胖,口中还是不甘寂寞地咕哝两句。
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好了,小子,你爹爹又要忙了,让娘抱抱吧!
而被qiáng迫搬家的胖胖,却兀自伸长手拉着展傲竹的衣袖不肯离开,嘴里还嚷嚷着, 飞飞,爹爹,飞飞!
水心不满地瞟展傲竹一眼.随即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扳开胖胖抓住展傲竹衣袖的手,同时嘴里又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真偏心,老是抱这小子飞,就从来没有抱我飞过。哼!知道你心里只有这小子,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配角嘛! 她喃喃地念着,转身离开两步.旋即又转回来将扇子递给他。
哪!你的摇摇,还你!
飞飞,爹爹,飞飞,飞飞……
闭嘴!小子,你是故意叫来让我嫉妒的是不是?小心我打你屁屁喔!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水心抱着蹦跳不已的胖胖,满嘴啼咕地走到冷苍雄身边站定。
冷苍雄吞了口口水后,才转向水心呐呐地问道, 水……水心,他……呃……他真是他真是……
狂书生展傲竹。 水心懒懒地道,继而皱眉按住像颗跳豆一样的胖胖。 小子,别跳啦!再跳就揍你的屁屁喔!
冷苍雄犹豫了一下,随即嗫嚅道: 我……我来抱吧! 他几乎连话都还没说完,胖胖就被扔到外公的怀里了,水心乐得在一旁看戏。
冷苍雄由着胖胖拉扯他的胡子玩,又凑向水心问道: 水心。你知道他……打算如何吗?
杀人喽! 水心淡淡的回答。
冷苍雄倒抽了一口气, 全……全部吗?
水心耸耸肩。 大概吧!
冷苍雄顿时觉得浑身透凉,呐呐地道, 这……不太好吧?水心,他们有些……有些并不是什么恶人,只是一时被贪yù蒙蔽了理智而已,罪不至死啊!所以我想……水心,你能不能劝劝他……
劝他? 水心好笑地瞟了冷苍雄一眼。 我才不敢呢!他火起来时,我也会怕耶!我才不gān哩!
展傲竹自现身后就一直没出声.可是。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bào戾残酷气息却有增无减,眼看着就要升至最高点了。冷苍雄才瞄一眼展傲竹,就非常紧张地低语: 水心,你还是试试看吧,我不能眼看着……
爹呵! 水心不耐烦地唤了一声。 最好的劝说人就在你怀里,十拿十稳,你不找他,找我gān嘛呀!
他? 冷苍雄怦然地俯首瞪着怀中的外孙,他正快乐地挥舞着手中硬拽下来的胡须。 胖胖?
他爹爹最疼他了,只要是他要的,他爹爹就会给他,或是他怕的,他爹爹就不会让他碰上,就像…… 水心眨眨眼。 刚刚在大厅里那样,懂了吗?爹。
冷苍雄楞了片刻,而后恍然大悟地 啊! 了一声。
水心有趣地笑笑, 懂了吧?反正到时候你再看qíng形应付就是了嘛! 她用下巴朝胖胖指了指。 别看这小子才两岁多.他可jīng得很哩!只要你有好处给他,包准他和你合作无间。
冷苍雄笑着点点头。 我懂了。
那就看戏吧!
而在另一边的主戏台上,展傲竹才出现没多久,那些黑两道的代表们便想溜了,头一个迈步的是个竹竿似的瘦高人物.可就在他才刚飞身离地的那一刹那,便又随即瘫倒在地上,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 竹竿 便断成了两截。
剩下的人当场吓得魂胆俱失,双腿瘫软、不听便唤,而邪恶冷酷的气势仍继续上升,此刻,不要说跑了。恐怕连站都快站不住啦!最后只剩下萧功伟、吕小蜜和苗缰黑道大豪鬼刀卜天敌三个尚称镇定。他们互使着眼色,接着,在彼此眼神的示意下,吕小蜜迟疑地踱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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