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顷刻间结束了!
不管是府内或府外,都是同样的死寂,双方的人马皆如泥塑木雕般僵凝住,仿佛丢了魂、失了神般,似乎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怀疑眼前的qíng景是真或是幻……
蓦地……
爹爹,飞飞,飞飞,胖胖也要飞飞!
小子,你给我闭嘴,才一天没飞,你就鬼叫个不停,小心我按你屁屁喔!
这会儿,骆珍珍终于知道什么是飞飞了!
这真是一场莫名其妙的仗啊!
哦!不,其实是连仗也算不上,根本仅是玩家家酒一样,都只是摆摆样子,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骆木云这边是赢的雾沙沙,而最为窝囊泄气的当然是管天威了。浩浩dàngdàng倾巢而出.大军压至敌境,声势是够雄壮威武,态度也够凶悍猛野,可惜仗还没开打,自个儿就先被掳了。主角飞了,这场戏还怎么演下去啊?真是有够丢人的了!
就在众目睽睽、数百名手下的环伺保护下,而本身和双卫的能耐又堪称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结果犹是在眨眼间便换了场子!甭要说说出去没人会相信,连他自个儿直到如今,仍是有不可思议的感觉呢!
但窝囊是窝囊、丢脸是丢脸,可命还是最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还是回去加把劲儿努力努力,看看是否能再孵出个 蛋 来,要是真的不行,至少他还有个女儿,只好让女儿招个赘婿回来了。于是,许下不再找huáng百瑞麻烦的承诺,管天威就这么灰头土脸的离去了!
两个时辰后,骆府便开始清理府内的埋伏、连珠弩,也派人去召回被遣送的下人、家丁们。
一切jiāo代吩咐好之后,骆木云便一刻也不稍歇地朝西后园走来,身边还跟了不少人。可才刚进西园,便看到水心提了个包袱迎面而来,而她后头则跟着她的夫婿和儿子。
啊!骆伯伯,刚好,我正想去向您辞行哩!
怎么现在就要离开?为什么不多留几天? 骆木云惊讶的问。
水心拿眼睛瞄了瞄展傲竹。 他不肯再待下去了,他好别扭的,我也没办法。
这…… 骆木云迟疑着。 展公子帮了骆家一个天大的忙,不给我们机会……
骆伯伯,不要这么说啦!你都说跟我爹是朋友了,我们帮点忙也是理所当然的晚!何况…… 水心呵呵直笑。 这是侠女应该做的事嘛!
骆珍珍噗哧失笑。 你做了什么啊,侠女?如果我们没看错,好像是你家相公做的哟!
耶?这你就错啦! 水心理直气壮地挺挺胸。 你倒说说,是谁留他下来的,嗯?还有,是谁请他帮忙的,嗯?
这倒是。 骆珍珍不得不承认。
就说嘛! 水心更得意了。 没有我,哪儿来的他啊?这点你们可要搞清楚哟!而且,像他这么拗的人,没有两把刷子,可是搞不定的哩!
骆木云看着一脸冷漠的展傲竹,想说什么,又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因为他知道不会得到任何回应。犹豫半晌后,他终于叹息道: 好吧!那你答应我,有空就常来玩玩,骆伯伯随时欢迎你。
没问题。 水心慡快的允诺。
你们要直接回家吗? 骆珍珍问。
水心的双眸陡然一亮,兴奋又欢喜地笑了。 也许是我唠叨太多,他受不了了,所以,他要带我先到处逛逛、玩玩再说。
那骆伯伯送你们两匹马代步。
不用了,我们有啦!
有了? 骆珍珍诧异的问: 可是没看到你们有任何马匹跟着来啊?
水心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 我本来是骑马到处玩儿的,可是既然要进骆府做婢女,当然不可能带在身边罗!你们看过带着一匹马做婢女的吗?没有吧?所以,我只好把它寄放在城外的马房里。用每个月的薪俸去奉养它罗!
她突然叹了一口气, 说来真可怜.我本来想存点钱后可以继续上路的,没想到马房的饲费那么贵,我根本存不了钱,却又不敢把它给卖了,因为…… 她踪了展傲竹一眼。 那是他的宝贝马,在他心目中,他的马可比我重要多了。
她又叹口气, 真悲哀,好像在他眼里,我总是排最后一个的……不……不,恐怕连排也没得排上哩!我啊!不过是他偶尔才会想到的东西。平常.他根本当我不存在,不跟我讲话,也不肯带我飞飞,连出门逛一圈都不肯。 她再叹。 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可怜,有时候他们父子俩在一超时,压根儿就不……
唉!又来了!
停! 骆珍珍再一次受不了地大叫。 水心啊!你不烦,我们都烦啦!
我怎么了? 水心无辜地眨着眼。 我说错什么了吗?
骆木云qiáng忍着笑。 没什么,真是……咳咳……没什么,没什么。
哦!那我们也该走了。 水心迈开步伐便要走。
等等!
水心以询问的眼神望着骆木云。
能不能…… 骆木云瞥了展傲竹一眼。 能不能告诉我们展公子是江湖中的哪一位高人?
水心愣了愣。 怎么?我没告诉过你们吗?
所有的人全一起猛摇头。
哦! 水心想了想,随即开口念道: 似玉非玉,似竹非竹,似心非心.似我非我。 念完后,水心静待他们的惊呼声。
结果,什么也没有,大家都茫然的面面相觑。
耶? 水心反倒惊呼一声。 你们没听过?
大家又是一阵猛摇头。
水心不由得大皱其眉, 怎么可能没听过?奇怪,应该听过的呵!他这么有名,怎么可能…… 她突然顿住,旋即 啊?了一声。 我明白了!
她着,回身便往展傲竹身上掏掏摸摸,没两下就掏出一把扇子,她将有绿竹的那一面朝着他们打开。 你们没听过这个?
众人又摇头。
水心笑眯眯地将扇子转了个面儿。 那这个你们总该听过了吧?
唯我独尊……
展傲竹!?
狂书生!?
一片抽气声中夹杂着几声锵锵,有些人竟被吓掉了提在手中的刀啊剑的。
水心微笑的颔首。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听过这个。
三定府是个相当繁华的大城镇,三街六市,纵横连贯,道路宽阔又整齐,屋脊栉比鳞次,楼阁相连,街上店铺林立,生意鼎盛,就算是在大清早,行人便已熙来攘往,十分热闹。在大福街与小横巷的连接处,有家福生客栈,这家客栈规模并不大,设备也不华丽,但它看起来清慡朴实,有种亲切贴心的感受,所以,水心便选中它住下了。
将冰魄jiāo代给店小二照料,又开好了房间,扔下包袱、洗了把脸,水心就拉着展傲竹和胖胖到膳厅里用早膳,最近她老是觉得很俄,而且挨不住饿。
喝着稀饭,就着烧饼小菜,水心直到吃了八分饱之后,才招手换来那个站在店门口呼客人的店小二。
涎着脸、堆着笑,店小二殷勤地问: 这位夫人有何吩咐?
水心也是笑容满面。 初来贵宝地,想在这儿逛逛,不知道小二哥可有什么建议?
店小二抬首瞧瞒四周,看见进膳的客人并不多.反正没什么事,他便就着搭在肩上的手巾擦了擦手,咧出一口huáng板牙,哈腰说道: 这位夫人,三定府好玩的地方可多着呢!就看夫人是想游,还是想玩?
说说看,我自己再琢磨着决定罗?
或许介绍的是自己的家乡,店小二便眉飞色舞地炫耀起来了。 若是要游,可逛逛太子庙,到南岗上的太玄宫烧两炷香、许个愿,离坡三里还有座仙游山,景色秀丽,山上有九十九个连环dòng窟,里头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奇岩钟rǔ石。
传说纯阳祖师爷在飞升之前,曾在其中几个dòng里打过坐、修过练,那几个dòng中还约略可辨出石chuáng、石桌、石椅等物的形状哩!若在第一个dòng口叫一声,九十九个dòng便会全响起那种幽幽忽忽的回音呢!
真有,可得去叫两声才行! 水心喃喃地道。
店小二附和着点点头,接着又继续下去。 若是要玩,可到城北全得场子去瞧瞧,那儿什么玩意儿都有,卖狗皮膏药、大力丸的,看相卜卦的,走江湖卖艺的.耍猴戏的,变戏法、火球的,走高索、玩空中接刀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且各种吃喝摊子常瞧得人嘴馋,从南方的粉蒸ròu、糯米团子、棒棒jī、过桥面,到北地的吐丝拉皮、燕窝粥、扛子头、大白馍,加上各形各色的点心糕饼,无所不有、无所不包,可有得逛的呢!
瞧你说得这么好,似乎不去逛逛就太可惜啦! 水心说着,掏出一小块碎银给他。 谢啦!小二哥,若是我们还需要一些建议,就再麻烦小二哥了。
喷几口口水,就得了块碎银,店小二当然是千恩万谢,直鞠躬哈腰地回去守店门口了。
水心转头瞧着展傲竹。 相公、夫君,听小二哥说的那两个都挺有趣的,你说我们先上哪儿好?
随便。 展傲竹淡谈地道。
我要吃点心,还要吃糕饼! 胖胖叫着。
你这小子就会吃.难怪这么肥嘟嘟的! 水心捏捏他的胖腮帮子。 好吧!那我们就先上全得场子瞧瞧去。
离开骆府四个多月来,他们悠哉悠哉的闲逛,从皖境、赣境到粤境,从衡山、黔灵山到长江三峡的丰都,连年都是在客栈里边的,反正一家三口都在一起,也算团圆了。最后,他们来到三定府,而水心也私下决定,下一个目的就是邓县的仙迹山了。
因为她觉得累了,近几个月来,她老是想睡觉,总是动没两下就疲乏得紧,看来至少得有六、七个月没有办法到处乱跑罗!当然,如果再加上哺rǔ的时间,恐怕还得再添上一两年哩!但是,她还没有告诉展傲竹这个 秘密 ,她打算完成三定府的旅程后再告诉他,免得他急着赶她回家。
老实说,这趟旅行下来,她已经相当满意了,展傲竹一直没有半句抱怨,由着她到哪儿就到哪儿,倒是她自个儿先想到要回家。就不知道如果她现在要求他带她飞飞,他是否也不会拒绝了?
全得场子热闹是够热闹了,可实在没啥稀奇的,都是些大同小异的杂耍、吃过很多次的零食,也或许水心真的累了,好像怎么瞧都瞧不出什么有好玩的。
她和展傲竹各牵着胖胖的一只手,他们已经停在耍猴戏的前面好一会儿了,她正攒眉思索着该怎么向展傲竹建议先回客栈里歇会儿再出来,骤然间……
傲竹!
她和展傲竹同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美得令人心悸的少妇正喜万分地看着他们……不……是看展傲竹。她看起来不到三十岁,适中的个儿,窈窕的身段,一袭鹅huáng色的丝质衣裙,外罩同色披风。更衬托出她那楚楚动人的韵味儿,黑亮似缎带的秀发向上轻绾,让她那张瓜子脸蛋更显白嫩娇美。两道弯月似的眉儿下是丹凤眼、剪水瞳、葱管鼻,还有菱角般的樱唇,真是好个美人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