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那……”九儿迷惑了。“端木大哥是要和谁成亲呢?”
这小呢子还真是有够迟钝呢!
“你刚刚问我,我怎会在这儿?”
“啊!对,对,端木大哥怎会在这儿?”仰著疑惑的眸子,九儿认真的问。
睹状,心里窃笑,端木净尘也煞有介事地板正了脸回答她。
“我是来找老婆的。”
“耶?找老婆?”
“你说我在哪里找到了谁呀?”
“呃?”
见她挤眉弄眼地想了老半天还是没搞懂,摇头认输后再拚命眨巴著两眼,一副“告诉我!告诉我!”的可爱表qíng,端木净尘再也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还会有谁,当然是……”
“谁?谁?谁?”
修长的指点了点她的鼻尖。
“你呀,小笨蛋!”
“……款?!!!”
相夫教子,是女人的天职。
女人家生来就是要cao持家务,侍奉男人,生养子息,传宗接代,自幼及长,等的就是嫁人的这一天。
但是,九儿从来不曾为自己考虑到这种事,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不过,端木大哥答应她,将来生个女儿作嫔妃,如此一来,她的“任务”就可以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所以她嫁了。
为了生个女儿将来作嫔妃,也为了嫁人是女人唯一的“出路”,但最重要的,是这一回离开藏日山庄,她才深刻的了解到自己不仅仅是依恋端木大哥的一颦一笑,不仅仅是喜欢亲近端木大哥,不仅仅是早已习惯于端木大哥的关怀体贴、温柔照拂,更是有多么离不开端木大哥。
思念他,眷恋他,渴望他,吃不下,睡不著,坐立不安,如此痛苦的经验,她再也不想继续了。
于是,赶在九月底霜降之前,藏日山庄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大庄主与二庄主同时娶进了美娇娘,欢欢喜喜地戴上有妇之夫的头衔。
dòng房花烛夜自然更是甜甜蜜蜜,可翌日早晨,却只见两位新郎倌在那儿哀声又叹气,他们正在“偷听”两位元新任娘子的对话,越听越是啼笑皆非,差点忍不住闯进花厅里去为自己辩驳。
“呜呜呜,好痛喔,好痛喔!呜呜呜,二哥好坏,他欺负我啦!呜呜呜,人家都一直说不要了,呜呜呜,他都不听,呜呜呜,他欺负我,他欺负我!”
“我也是啊,真的好痛耶!我也有说不要了,可是端木大哥好像变聋子了,他根本听不见。”
“呜呜呜,我痛的都流血了!”
“我也是。”
“呜呜呜,九儿,我不要跟二哥一起睡了,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今儿早上我就跟端木大哥说我想要跟姊姊一起睡,可是他说保证以后一定不会痛,也不会流血了,我想端木大哥不会骗我……”
“可是如果还是会痛呢?”
“那……那我们今儿个都不要理会他们,不要跟他们说话,让他们知道我们是真的真的很生气,这样他们就不敢再弄痛我们了。”
“如果他们不怕,还是要弄痛我们呢?”
“那我们就自己搬回栖凤阁去睡,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好嘛!”
端木兄弟俩面面相觑,苦笑。
这能怪他们吗?
女人的初夜一定会痛的呀!
“新婚第一天,新娘子就要摆脸色给新郎看,我们可真是窝囊啊!”
“倘若今儿晚上不小心一点,明儿可就会更窝囊了。”
两人边叹著气,边往前宅行去。
“不过,大哥,我倒是很奇怪,九儿怎会那么轻易答应嫁给你呢?”
端木净尘无奈地笑了一下。“她是有条件的。”
“哦?什么条件?”
“她说我们一定要生个女儿当皇帝的嫔妃。”
端木劲风不禁失笑。“原来寄望到女儿身上去了,她还真是不死心啊!可是,大哥,你不会真的答应了吧?”
唇畔忽地绽出一抹诡谲的笑,“你认为我可能答应吗?”端木净尘慢吞吞地反问。
“咦?那九儿……”
“我并没有说好或不好,只是笑,她就当我默许不反对了,这种‘误会’不能怪我吧?”
端木劲风怔了怔,再次失笑。“好诈啊,大哥!”
“你、说、什、么?”笑意更浓,语声更缓。
端木劲风一惊,忙收回笑容。“没,没,我什么也没说!”现下他都已娶了老婆成了家,若是再光溜溜的被扔到城里去“招蜂引蝶”,这辈子真的没脸再踏出藏日山庄半步了。
“哎呀!新婚一大早,两位新郎倌怎地孤零零的在这儿闲逛呀?”一旁忽地蹦出一张暧昧的脸,那双贼溜溜的眼正在宣告他的企图——偷窥。“不该仍各自抱著新嫂子窝在被窝里亲热犹舍不得出房亮相吗?起码……咳咳,得在chuáng上待个一天、两天的吧?”
端木净尘与端木劲风相对一眼。
“不,今儿个我们要躲新娘子躲得越远越好。”
“耶?”暧昧的脸傻住了。“为……为什么?”
“免得她们给我们脸色看。”
“款?给……给你们脸色看,为……”倏地住口,愕然的神qíng蓦转为嘲讪的眼光。“啊哈,我知道了!”
“哦?你知道什么了?”
四只眼四道凌厉的目光,四重杀人预告,某人却迟钝得连锄刀贴在颈脖子上了仍一无所觉。
“嘿嘿嘿!准是你们昨儿夜里在chuáng上的表现有够烂嘛!对不对?所以两位嫂子才会……哇哇哇,你……你们gān嘛?救命啊……你们疯了,那会死人耶……喂喂喂!你……你们chuáng上不行gān我屁事,gān嘛拿我出气啊……”
京城的冬天是很冷的,特别是这一年,虽然才十月中,寒风萧萧,已能充分感受到那股子冰澈澈的滋味了。
这种天气打边炉最好。
“喂喂喂!不要放羊ròu,人家不喜欢羊ròu的味道啦,等我吃饱了你再放。”
“那个不要烫太久,老了不好吃啊!”
“喂!你gān嘛站起来?谁罚你站?”
“人家夹不到嘛!”
“唉,我帮你夹,我帮你夹!”
“款,那是我放的耶!你gān嘛抢我的。”
紫铜锅底塞满了垫底的配料,烟管炭火熊熊,五双竹箸,几百张嘴,端木一家子用膳从来没有这么嘈杂过,简直比市集更热闹。
“咦?你喝那什么,人家也要!”
“这是酒,女人家不适宜。”
“我不管,人家也要……咳咳咳……天哪,那那那……那什么玩意儿?咳咳咳……好辣!好……好难喝!”
“叫你不要喝偏要,吃到苦头了吧!”
“哼!我要吃牛舌和白菜,帮我夹。”
“是,娘子。”
端木净尘乖乖地替小妻子夹白菜、夹牛舌,看得端木-云窃笑不已,再转眼一瞧,另一边更有趣。
“我要吃jī腿!”
“咦?可是……七儿,今儿个我们吃的是……”
“我要吃jī腿!”
“这……七儿,吃牛ròu好不好?还有牛心、牛舌、牛肝,看你要……”
“我要吃jī腿!”
“唉!七儿,你乖乖吃牛ròu,用晚膳时再给你两支jī腿好不好?”
端木劲风这辈子没这么低声下气过。
“三支!”
“好好好,三支就三支。”
“那……我要吃跟九儿一样的。”
“哦……咦?九儿,你在吃什么?”
“我在吃……”
“等等!”穷极无聊的端木小弟弟冷不防地突然大喊一声,两眼睁得大大的,好像老鹰盯小jī似的来来回回在哥哥嫂嫂们之间游移。“等等,等等,大哥,不对喔!”
“什么不对?”
“我刚刚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端木-云难得出现如此严肃慎重的表qíng,两位兄长不由得也跟著紧张起来了。
“什么问题?”
“哪!你们瞧……”端木-云认真地指著那两对男女。“二哥是九儿的姊夫兼小叔,你是七儿的妹夫兼大伯,九儿是二哥的小姨子兼大嫂,七儿是大哥的大姨子兼弟妹,请问,你们相互之间究竟该如何称呼?”
想也不想,“大哥当然应该跟著九儿叫我姊夫!”端木劲风脱口道。
“是、吗?”笑吟吟的问句,和和气气,不带半丝烟火味。
“对不起,我叫大嫂。”胆小鬼小叔马上缩回去了。
“很好。”果然识相。
九儿咬著竹箸,一脸困惑。“他刚刚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笑吟吟地,端木净尘又挟了一片牛柳ròu到九儿碗里。“你不需要懂。”
狐疑的眼斜瞟向他。“那我该怎么叫他们?”
竹箸一指端木劲风,“二弟,”再偏向另一边。“三弟。”
“哦!”很简单嘛!
同样的,另一边也在教导小妹妹说话。
“哪!七儿,他是大哥,要记住,知道吗?”
“大哥?”七儿歪著脑袋盯著端木净尘瞧了半晌。“哦!记住了。”
“还有那个家伙,叫他弟弟就可以了。”
“款?弟弟?”端木-云眼睛又睁圆了。“等等,等等,等等,叫三弟就可以了咩,gān嘛叫弟弟嘛?我又不是七岁、八岁,那未免太……”
“哦!记住了。”
耶,记住了?
呜呜,他有事没事gān嘛挑起这个问题嘛?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端木-云垂头丧气地吸吸鼻子,gān了一杯酒,闷闷的挟菜吃ròu,打定主意绝对不再开口了。
可是不过盏茶工夫后,眼见两对甜蜜二人组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卿卿又我我,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势,简直就好像是当他不存在似的,所以他忍不住又不甘寂寞起来了。
“喂喂!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再过两天,皇帝就要正式册封嫔妃们了喔!”
端木兄弟俩没打算理会他,但九儿就不同了,她立刻停箸惊讶地楞了一下。
“不是上个月就册封了吗?”
“不对,不对,上个月是皇帝大婚,册封的是皇后,嫔妃们通常都要等上一、两个月之后才能得到正式册封。”
“这样啊……”
“所以啊!宗家和于家的人也陆续来到京城里了。”
“是他们要移jiāo牌子了吗?”端木劲风作出最可能的揣测。
“应该是,不过可能不太容易。”
“为什么?”九儿即刻问。
“拜托喔!宗十一姑娘可不是平常人的妻妾,是当今皇上的妻妾耶!你以为随便去敲敲皇宫的大门就可以见得到,或者她坐上轿子就可以随便出来逛逛街看看戏吗?”
“啊,对喔!”九儿恍然道。“那怎么办?”
“我哪知道啊!”端木-云耸耸肩。“我只曾听说,于家几代前的那位贵妃好不容易才求得皇帝恩准她出来见亲人一面,当时宗于两家已经在京城里等待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