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雷峰的手机响了,他忙掏出手机来听。
“我没告诉过你吗?我母亲是英国人。”邹文乔淡漠地说。
“英国人?”冉樱两眼睁得大大的。“你是说那种真正的英国人?高鼻子深眼睛的纯正英国人?”
“还有血统证明书呢!”邹文乔讥嘲地冷笑道。
冉樱瞪着他愣了一会儿。“难怪你的五官那么像西方人。”
“我讨厌我的脸。”邹文乔以厌恶的口气说。
因为他讨厌他母亲。“哦……”冉樱用了解的眼神瞅着他。“可是你的黑眼黑发是遗传自你父亲的啊!”
“我也讨厌我父亲。”邹文乔的语谓更愤然。
“-?那……”冉樱有点不知所措,“你的个xing总是你自己的吧?”
“……对,我的个xing是最好的。”
还真敢说!他的个xing是最好的?
那天底下就没有个xing不好的人了!
冉樱嗤之以鼻地翻了翻白眼,“不说这个了,现在我的问题是……”
“老大,懒虫死了。”雷峰收起手机,并向邹文乔转达噩耗。
被打断话头的冉樱很不高兴的正打算大声抗议,不料却听见这件不幸的消息,她赶紧闭上嘴巴,希望邹文乔听了不要太难过。
邹文乔眉峰一皱。“怎么死的?”
“你不是替懒虫找了一条母蟒要让它生蛋吗?可是懒虫好像不太乐意,一直躲着那条母蟒,结果小周一时没看好,就让它给溜出去了。没多久就在马路上找到它,它的脑袋被车子压得扁扁的。”
“呕!”冉樱一听差点吐出来。
“这样……嗯……好吧!那……”邹文乔忽地转向冉樱。“你喜欢吃蛇ròu吗?”
“-?”冉樱吓了一跳。“蛇ròu?拜托,我才不敢吃呢!”说着,她还打了个寒颤。
“哦!那就把它给埋了吧!”
“那条母蟒呢?”
“卖掉。”
雷峰面不改色,冉樱却无法理解,满脸不可思议的表qíng。
“等等,等等,你……你养了那条什么虫的几年了?”
“十年。”
冉樱更惊讶了。“天哪!你养了它十年,可是如果我喜欢吃蛇ròu的话,你就要把它煮了给我吃?”
“它死了。”邹文乔点出事实。
“可是它是你喜欢的宠物啊!”
“不对,它不是我的宠物,我是对它为什么那么懒,还有它能懒到什么程度很感兴趣,我并没有说我喜欢它。”
“可是你养了它十年了呀!至少也要难过一下嘛!怎么可以说……啊!gān什么?”
雷峰突然把她拉到一边去。
“小姐啊!你还不明白他是哪种人吗?”他哀声叹气的说。“他的个xing很像他爸爸,是个没有所谓感qíng的人,什么亲qíng、友qíng、爱qíng在他身上统统找不到。不同的是,他爸爸只对工作有兴趣,而他除了工作之外,还会对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事qíng产生兴趣。所以说,他只是对某些事感兴趣,而不是喜欢上某件事,懂吗?”
“那他爸爸又和他妈妈结婚!”冉樱反驳。
雷峰更是大叹一声。“小姐,他爸爸是为了他妈妈所拥有的财产才和他妈妈结婚,而他妈妈则是爱上了他爸爸的chuáng上功夫,一旦她厌倦了,就毫不恋栈的离开,连儿子都不要了,这跟感qíng根本毫无关系啊!”
冉樱错愕地张着嘴,“怎么……怎么会有这种人?”
“所以说,我到现在还在怀疑,劝他和你结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雷峰喟叹道。“我只能说,虽然他没有感qíng,但他对感兴趣的事物倒是照顾得很周到。譬如那条大笨蛇,他为它盖了一座大暖房,里面的环境控制得和它原来的生存环境一模一样,又找了两位专门人员来照顾它。虽然不常去看它,因为每次去看它,它都是一动不动,可是只要照顾它的人说需要什么,他就毫不犹豫地照办。”
说着说着,雷峰突然笑了。“不过,他倒是有特别嘱咐照顾那条大笨蛇的专门人员,在那条大笨蛇有任何动作的时候务必要摄影下来并记下日期。然后他就会告诉我:雷峰啊!那条懒虫真的是越来越懒了,不知道哪一天它才会懒得连吃东西都懒得吃了呢?”
“拜托,不要告诉我他等了十年就是在等那一天吧?”冉樱不可思议地问。
“说不定喔!”
冉樱摇摇头,“这未免太夸张了吧!”说着,她还往后偷瞄了一眼,见邹文乔正忙着在电脑键盘上打字。“看不出来呀!”她喃喃道。
“我想,他骨子里的确是有点不太正常吧!”雷峰耸耸肩。“我也是跟他相处很久之后才了解他的个xing,又过了一段时间才习惯。总之,我是要告诉你,你不要对他期望太多,但至少他会把你照顾得很好,你需要什么就尽管跟他开口,他都会毫不迟疑地照办,所以,你的生活一定可以过得很好、很舒适。”
“什么叫很好?”冉樱咕哝。“这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同样的想法的呀!”
“我了解,所以……”雷峰看往邹文乔那边,并压低了声音。“如果你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你可以……”
“请暂停!”冉樱蓦地举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想先请问一下,你究竟跟他说我是什么品种的稀有动物?他怎么会突然对我产生兴趣呢?”
“啊!那个啊……”雷峰难掩笑意地嘴角微微抽搐着。“就跟那条天底下最懒的软体动物一样,我说你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
冉樱愣了愣,继而哭笑不得地说:“所以,他就是要看看我什么时候会有跟猪八戒一样的死法,对吧?”
雷峰因为qiáng忍住笑意而从喉咙里发出怪声。“咳咳,你……你要这么说也可以。总之,如果你后悔的话,也可以现在立刻离开,否则后果自理喔!”
冉樱眯眼盯着他半天后,“后悔?不,我不会后悔,”她坚决地摇摇头。“可是……”突然,她转身大步走到邹文乔身边。“邹先生。”
“嗯?”邹文乔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双眼依然盯在萤幕上。
“我曾经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对。”
“现在我要再多加一件。”
“哦?哪一件?”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讨厌和我在一起了,或者你喜欢上别的女人了,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我,我会立刻和你离婚,绝不会让你为难。”
邹文乔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她了。“这是原来那一件。”
冉樱点点头,脸色更严肃。
“可是,如果哪一天我真的笨死了,请你千万要遵守稀有动物保育法的规定,绝对绝对不能吃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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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是日不落国的大英帝国首都伦敦,今日仍是欧洲最大的都会,而它最迷人的地方在于它处处都流露出一股高雅的贵族气质,庄严宏伟、美轮美奂得令人难以想像,虽然没有纽约的豪迈奔放,较之巴黎也少了些làng漫随兴,但伦敦就是有其独特的温文尔雅气息。
然而有时候,它却又是那么冷酷、灰涩,甚至脏乱得令人不敢置信;英国上流阶层特有的绅士作风,绝不轻易让qíng绪显露于外的扑克脸,从另一种角度来看,何尝不是冷漠无qíng的表现。
这里倒满适合邹文乔的。
这是冉樱到达伦敦之后的第一个感觉,随后他们就直接到宁静安详的肯辛顿区,那是属于半乡村地带上流社会的郊外社区,人文荟萃、气质淳厚,特别是肯辛顿宫以南更是充满了多国贵族风qíng。
在这个贵族区里,邹文乔拥有一座帕拉底欧式豪宅,内有令人印象深刻的艺术收藏和古典派雕塑,大厅、jiāo谊厅、音乐厅、大理石舞厅,还有大大小小四十几间房,以及一个管家、一位大厨和十六个仆人,听说是邹文乔母亲的第一任丈夫留给她的庞大遗产其中之一。
这儿是他们预定停留在伦敦期间的住所。
可是,冉樱在第一天就迷路了,幸好管家在左翼家庭厢房的空房里找到了她;第二天她又迷路了,厨房女仆在右翼厨房的地下室酒窖里捡到她;第三天她还是迷路,雷峰在主宅jiāo谊厅楼上的小休息室里看到她沮丧地跪坐在地上。
这回,她一见到邹文乔,就很认真地警告他,“我们如果继续在这儿住下去,总有一天会没有人找得到我了!”
而邹文乔也很严肃地听进去,并思考。
冉樱可以想像得出来他在思考些什么,他一定是先想到那条被压扁脑袋的大懒蛇,从而联想到将来的某某一天,可能雷峰又会跑去对他说:那个笨女人已经饿死在某某房间的更衣室里了!
搞不好几百年后才会有人在某个秘密夹层里挖到她的骷髅也说不定!
“我们搬到圣詹姆斯公园那儿去住好了,”邹文乔终于决定。“那儿比较小。”
小?哪里小啊?
“没有更小的吗?”在这栋光是玄关就至少有三十坪大的华宅里,冉樱和两旁一个管家、六个仆人大眼瞪小眼。“譬如三房两厅,我一个人就可以摆平那一种的?”
邹文乔皱眉了,“你在这儿也会迷路吗?”
怎么可能!
冉樱正待摇头否认,转眼一想,旋即又改为点头。“搞不好喔!”
这样也会迷路?
果真是个笨女人!
邹文乔不禁叹气了。“雷峰。”
肚子快笑爆了的雷峰忙应了一声。“老大?”
“到圣詹姆斯广场那儿找栋房子,她不会迷路那种的。”
“……是……老大,”雷峰很努力的不把笑声爆出来,“皮卡地里那里可以吗?”
“随便,只要她不会迷路就行了。”
于是,一个星期后,他们又搬家了。
再过一个星期,就在圣诞节前不久,他们结婚了,而且是最简单潦糙的那种结婚方式,没有礼服、没有花、没有摄影留念,只有神父的证婚、一人一句“我愿意”和jiāo换结婚戒指,然后两个人分别在教堂婚姻记录簿上签上名字,冉樱就成为邹夫人了。
然而,最夸张的还是新婚夜--
虽然邹文乔一直忙着处理公事,也很明白的告诉冉樱,他是不做任何家事的人,所以,自从搬到这栋两层楼的透天住宅里之后,一切家务都是冉樱一个人在打理的,而邹文乔则忙着早出晚归。
但至少新婚第一天他应该会暂时撇开公事吧?
没有!刚结完婚,他就把她扔回公寓里,自己又回到公司里去了。
至少他会早点回来吧?
没有!她一直等到半夜将近三点才听到他开门的声音。
最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他一进卧室看到她还没睡,竟然问:“咦?你怎还没睡?要我跟你做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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