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记得。”
“好,那么……”
邹文乔抬臂指向书桌上的一张文件,冉樱机械xing的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这是离婚证书,麻烦你签个名,我已经在京都帮你买了一栋房子,还有两百万美金的分手费也汇进你的户头里了,以后每个月还会固定汇入一百二十万日币进你的户头里,如果……”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
“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她那副伤心yù绝的模样?”
“……”
“你究竟有没有考虑到所有的后果?”
“你的心真的太狠了!”
“……”
“我真后悔当初劝你和她结婚!”
“……”
“以后她要是知道实qíng的话,她一定会恨死你的!”
“不,她不会恨我的,无论我如何对待她,她都不会恨我,因为她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
“文乔,文乔,怎么办,念念被绑票了啦!”
邹文乔深沉的眼神逐一从大姨妈等那一大票亲戚身上扫过去,最后在福田身上停了一会儿,与福田疑惑的目光相对片刻后,他才收回视线俯向怀中的女人。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赶来日本,”他轻拍冉樱的背。“我知道你一个人绝对摆不平这件事。”
樱子立刻仰起泪痕斑斑的脸蛋,期待的、希冀的、央求地瞅着他,“那……你会帮我?”邹文乔点点头,她顿时惊喜jiāo集地又哭又笑。“谢谢,谢谢,我本来就想找你,可是找不到你,正想说完蛋了,没想到你就来了。太好了,那你可不可以……”
“先坐下再说吧!”邹文乔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嗄?啊!对,对,先坐下再说,先坐下再说!”樱子拉着邹文乔急步走向适才的位置,一边拿衣袖揩鼻涕眼泪,同时朝邹文乔身后招呼一声。“嗨!雷峰,好久不见,来,一起坐!”她不晓得邹文乔如何得知孩子被绑票了,但只要他来了,她就可以放心了。
一坐下,冉樱也没有心qíng为双方做介绍,“哪!等一下再帮你们介绍,现在重要的是,文乔,你可以给我一百亿日币吧?”她直接切入重点。
邹文乔又往冉樱的那些亲戚们瞥过去一眼。刚才他和樱子说的都是中文,从现在开始,他要说的是标准的日文,因为他要那些人清清楚楚的听明白他所要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为什么不报警?”
樱子嘴一张,声带都还没来得及震动,左右两边就爆出惊恐的反对声làng。
“不行,不能报警,一报警孩子就……就没救了呀!”
“是啊!报警的十个有九个会被撕票,不能报警,绝对不能报警!”
“对,对,对方一发现qíng况不对,马上就会撕票的!”
就连福田都忍不住抗议。“这位先生,如果你也是樱子的朋友,你就应该多替她想想,她有多宝贝那孩子你不知道吗?孩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樱子会哭死的!”
“啊!福田副社长,你误会了,”见福田有所误解,樱子yù待解释。“他是……”
“我不是她的朋友。”邹文乔再一次淡淡地打断她的话,然后又问了一次,“为什么不报警?”
还用得着问吗?“对方说如果我报警的话,他们会撕票呀!”这是“常理”,谁都嘛知道。
邹文乔冷冷一哼。“我一向不和那种事妥协,所以我建议你报警。”
四周再次爆出抽气声。
樱于同样惊恐地喘了口气,旋即大声抗议,“等等,等等,那要是歹徒火大撕票了呢?”
“撕票就撕票,那又如何?”-?!
简直不敢相信!“那是我儿子耶!”樱子忍不住生气了。就算他不在意自己的儿子,她可在意死了她的儿子!
可她气她的,邹文乔却始终是那副淡淡的无所谓的德行,甚至好像快要无聊死了。
“你还有侬侬。”
“可是我还要儿子!”樱子叫得更大声了。
“那我另外再给你一个儿子好了。”
周围响起一片惊咦声。
“可是,就算再生也不是原来这个呀!”
“你一定要这个?”
废话!“对,我就是要这个!”
“你很顽固。”
樱子执拗地瞪住他。“事关儿子的小命,我当然顽固!”
邹文乔无奈地摇摇头。“好吧!我可以给你一百亿,可是我有条件。”
“真的?”樱子顿时涌上一脸欣喜和安心。“没问题,你说吧!就算你要我的命都没问题。”她立刻跪好正坐的姿势,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势。
“没那么严重,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我要你……”邹文乔说着,朝两旁那些贪婪的亲戚们看过去。“和你所有的亲戚们全都断绝来往,不可以见面、不可以联络,也不可以探听消息,什么都不可以!”
“-?!”
樱子顿时目瞪口呆,四周那些亲戚们在一时错愕之后,更是抗议连连。
“你这家伙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我们是她仅有的亲人耶!你凭什么要她和我们断绝来往?”
“凭我能拿出一百亿,你们不能!”邹文乔傲然道。
那些人顿时哑口无言。
“可是……”樱子不解地望住他。“为什么?”
“不准问为什么,你只要告诉我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樱子用眼角瞄了一下那些拚命向她摇头的亲戚们。“没得商量?”
“毫无商量余地,如何,答不答应?”
“如果我不答应呢?”樱子试探着问,即使明知答案可能不太美妙。
“那我立刻走人!”说着,邹文乔便作势yù起身。
樱子一惊,忙扯住他。“好,好,我答应,我答应!”为了儿子,就算杀人放火,她也gān了!
又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抗议怒骂,邹文乔完全不予理睬。
“好,为了保证你能做到这点,我要你再搬回伦敦去住。”
再一次呆住了,“-?为……为什么?”樱子惊问。
“又问为什么!我说过不准问为什么了!”邹文乔低叱。“等孩子回来之后,你就带着他们搬到伦敦南肯辛顿区的宅邸去……”
“可是……那儿我会迷路耶!”樱子嗫嚅道。
当作没听到。“……我已经jiāo代过了,你什么都不需要带,只要人过去就行了……”
“可是念念不会英文,侬侬大概也早就忘了啊!”樱子嘟囔。
“……我会给你一张卡,如果还需要什么,管家会送你去买……”
“那个管家好严肃、好古板,侬侬和念念一定会被骂死了!”樱子叹息。
“……以后你们出入都会有人跟着,这样就不会再出事了……”
“还有我的店……”樱子愁眉苦脸地低喃。
“去不去?”邹文乔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厌烦地怒问。
“嗨!”樱子赶紧规规矩炬地双手着地,俯首臣服地应道。“我去。”
这下子,连福田都不禁要着急了。“等等,这位先生,请问你凭什么如此霸道的决定樱子的行止?就凭你能拿出一百亿吗?这样未免太卑鄙了!”他追到一半的女人居然要跑到欧洲去了,那他怎么办?
淡淡瞥去一眼,“不,就算我拿不出来,她也会听我的。”邹文乔懒洋洋地又瞟向冉樱。“对不对?”
樱子无奈地苦笑了笑,福田更觉不可思议。
“为什么?樱子,为什么?”
樱子望着邹文乔,长叹。“这个嘛!说来就有点复杂了,不过简单的说,只要是人,都会死的,因此,早晚有一天我也会死,但是绝不会是横死,也不会是病死,更不会无疾而终,因为我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所以我只会笨死……”
话还没有说完,雷峰就趴在光滑的木板条地上狂笑不已,其他人则面面相觑,满头雾水,不知所云何谓?
“……同理可证,”眨着状似无辜的双眼,樱子继续往下说。“因为我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所以我只能听他的。”
“嗄?!”乱七八糟的,福田根本听不懂她在讲哪一国话?
樱子又叹了一声,“总之,我没有办法不听他的,我是qíng不自禁、不由自主,身不由己、难以抑制,这样你了了吧?”
“不了,”福田疑惑地来回看着樱子和邹文乔。“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究竟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你……”
“父亲?!”猝然一声惊喜的尖叫,然后是砰砰砰的跑步声,背著书包的侬侬飞也似的从厅口冲进来,并扑跪坐在邹文乔前面,满脸的狂喜。“你是父亲对不对?现在我想起来了,父亲长得好好看,就跟弟弟一样,好漂亮好漂亮……”说着说着,她突然停住,然后开始抽泣哽咽。“父亲,我知道你不喜欢侬侬,可是侬侬好想你喔!”
福田和樱子的那些亲戚们顿时又是震惊,又是错愕地傻了眼,现在,他们终于知道这个傲慢霸道得令人恨不得咬他一口的男人是谁了。
是樱子的前夫,也是她始终念念不忘的男人!
邹文乔背手伫立在廊下,樱子悄悄来到他身后,默默注视着他挺拔修长的背影,再见面时的惊喜早已被浓浓的爱意取代,原以为长时间不见,他们之间至少会有点陌生隔阂,然而,时光无法磨灭对他的深刻记忆,距离无法削减对他的绵长思念,她觉得他们仿-是昨天才分手似的。
四年不见,他风采依旧,而她仍然是那么爱他呀!
“他们走了?”邹文乔突然出声了。
樱子吓了一跳,不知道背着身的他怎能察觉到她来了。“啊!走了,走了。”
“以俊不准再和他们见面或联络了。”
“我知道。”樱子稍稍犹豫了一下。“文乔,因为对方要十天后才会再跟我联络,所以……你要住这儿吗?”
“我已经叫雷峰去饭店把行李拿过来了。”
神qíng一喜,樱子立即转身要走,深伯他改变主意似的。“那我立刻叫人准备客房!”
“你的房间。”
“呃?”樱子骤然止步,半回过头来,眼神疑惑。“你说什么?”
“我说……”邹文乔徐徐回过身来。“我要睡你的房间。”
樱子微微一愣,双颊迅速泛红。“为……为什么?”
“我说过不准问为什么。”
这个又不是那个!“哦!那……”
邹文乔双眉微扬。“不可以吗?”
“嗄?啊!不,可以,可以,”樱子慌忙道。“你爱睡哪儿就睡哪儿,都可以,都可以!”
“真的吗?”邹文乔的眼神很奇特,“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喔!”
樱子坦然地微笑了。“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