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从夫_古灵【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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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扣儿抖着唇,“皇上,他……他到底……怎么……样了?”她硬咽着语不成句。

 康熙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他伤得不轻,但不会有事的。”他站起来,让扣儿坐在他原先坐的凳子上。

 “太医说,只要好好休养上一两个月,他就会痊愈了。”

 “可……可是,他看起来好……好苍白,连……连嘴唇都……都是白的……”

 康熙看向太医,靠chuáng边的太医忙恭身解释。

 “回福晋,王爷是因失血过多才会看起来那么苍白,卑职自会在药方中多开几味补血的药材,让王爷补身子的。”

 泪痕láng藉的小脸蛋儿对着太医。“真……真的会……会没事?”她好怕喔!

 “回福晋的话,王爷会没事的,只是要休养上一段时日而已。”

 “你……你保证?”扣儿可怜兮兮的瞅着太医。

 太医不禁微微一笑。“回福晋,卑职保证。”

 “好了,你们下去开药方子吧!”康熙说:“记得每天来两次,不可间断。”

 “是,皇上。”三位太医应声退出。

 康熙微俯身。“福晋,你就暂时在这儿住下,好方便照料常宁,朕会多派几个宫女、太监供你使唤。”

 扣儿擦擦眼泪。“谢皇上。”

 “祥玮没问题吧?”

 “有两位奶嬷嬷和我的婢女照应着,应该不会有事的。”她有礼的回覆。

 “那就好。”康熙点点头。“朕会每天派人到睿王府去看看有没有问题。”

 “谢皇上。”

 “不必谢朕,常宁也是为了朕才会受这么重的伤,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救朕了。”康熙心qíng低落的道。

 “这是他的责任,皇上。”扣儿严肃地说:“常宁总跟我说,他什么都可以不管,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不顾皇上,因为,皇上是他的主子,更是他的哥哥,他忠于他的主子,更敬爱他的哥哥。”

 康熙眼眶湿润,欣慰地微笑点头。

 “朕知道,朕一直都知道他是最忠诚的。其实,朕一直没把他当臣子看,朕只当他是朕的弟弟。很多人都认为他在朕的面前很无礼,可是,兄弟间本来就应该是那么随和的嘛!所以,朕特别喜欢跟他在一起,因为他让朕享有正常的亲qíng,让朕感到朕不是孤独的。”他不禁感叹。

 “老实说,”康熙叹息。“朕还真怕失去他呢!”

 “皇上,常宁永远是您的弟弟,这是绝对改变不了的事实。”扣儿真心的向康熙保证。

 “对!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康熙喃喃道:“只要我们是兄弟,朕就不会失去他。”

 扣儿露齿而笑。“对!皇上,您永远不会失去他的。”

 康熙满意地颔首,“好,那,福晋,你就在这儿待着,我得上太皇太后那儿去了,太皇太后也急着想知道常宁的qíng况呢!”

 于是,康熙也离去了。

 偌大的寝殿里,就只剩下在chuáng上昏睡的常宁,和守在chuáng边痴痴凝视着夫君的扣儿。

 她的心好疼!

 突然,她想起在会稽山时,有一回常宁到山下去选购书籍,她闲来无事便与香兰和香翠东南西北的闲磕牙。

 聊著聊着,香兰突然口吐惊人之语。

 “真希望我也能有一个像爷那么爱夫人的人来爱我。”她的脸上写满憧憬。

 “爱我?”扣儿迷惘地喃喃问道:“常宁爱我?”

 “是啊!虽然爷没说,但是,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那根本是明摆着的事实嘛!”香兰理所当然地说,随即又惊叫:“不会吧!夫人?您不会说您不知道吧?”

 扣儿尴尬地笑了笑。“呃!我……我……”

 香兰拍额唉叹。“天哪!夫人,您还真是迟钝哪!”

 “别这样嘛!香兰,夫人毕竟还年幼,又老实,怎么懂得如何去观察人的外在表现是代表何种心思呢?”

 香翠抚慰地拍拍扣儿的手,“没关系,夫人,现下我们告诉了您,您就会知道如何去回报爷对您的宠爱了。”

 扣儿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怯怯地拉拉香翠的衣袖。

 “香翠,什么是……呃!爱啊?”

 就像是在观看进贡来的珍禽异shòu般,香兰和香翠直勾勾地瞪着扣儿。

 扣儿不知所揩地又垂下脑袋,下巴都贴上了胸部。

 良久之后,香兰、香翠同时吁了一口气。

 “好吧!既然夫人不懂,那就让我们来提醒一下夫人好了。”香翠无奈地说。

 香兰颇感有趣地笑了笑。“爱嘛!首先,你会很喜欢和他在一起,随时随地想和他在一起,要是两人分开稍微久一点,你就会好想好想他。”

 香翠接着说:“如果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会吃醋、会难受、会想哭,会觉得天地就要崩溃了似的。”

 “你愿意为他做一切事,只为博得他的欢欣与笑容;你愿意为他牺牲一切,只要他快乐;你愿意为他死,只要他能活。”

 “看到他伤心,你会难过,恨不得那些伤心事是发生在你身上;看到他有了病痛,你会心疼。希望能代替他痛苦。”

 “最重要的是,”香兰神qíng严肃而认真的说,“当你感到你的生命是为他而活,如果失去了他,你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时,夫人,那就是你爱上爷了。”

 而此刻,她好心疼!

 她真的好心疼!

 真希望受伤的是她,就算她会死也不打紧,只要他活得好好的,不必承受伤痛,不必挨受苦楚。

 就算她会死也不打紧。

 可是,如果他死了……

 那她还独活着gān什么?

 她是在害怕面对未来守寡的日子吗?扣儿自问。不!她是无法面对没有他的日子!

 如果他死了,她宁愿追随他而去,只要魂魄能和他相依偎,即使下地狱也若天堂!

 对,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轻轻的,扣儿握住常宁的手。

 “我爱你,常宁,我好爱好爱你。”

 她呢喃着,chuáng上的常宁睫毛一阵轻颤,灰白的双唇轻启。

 “我也爱你,小宝贝。”

 ****

 西窗花香满全室,北墙下牙chuáng玉钩,chuáng边的紫檀木茶几上放着一个药碗,还直冒烟儿呢!

 盖着蟒团丝被,只露出上半身,半躺半坐地靠在叠得高高的枕头上,常宁张嘴让扣儿喂进最后一汤匙燕窝粥。

 扣儿拿着手绢儿轻轻擦拭常宁的嘴角。

 “还要多吃点儿吗?”她关心的问。

 常宁轻吁一声。“够了。”

 将瓷碗搁在茶几上,扣儿端起药碗chuī着气,常宁静静的注视着她认真chuī气的模样。

 片刻后,扣儿拿唇去轻触了触药汤,感到温度刚好,这才把药碗端给常宁。

 常宁端过来一口喝gān,扣儿接过空碗放在茶几上,再一次用手绢儿轻拭常宁的嘴角。

 常宁抓住她的手,赖皮的要求。

 “再告诉我一次。”

 晚霞立刻爬上扣儿的双颊。“你……你先说。”

 常宁双手捧着扣儿的小脸蛋儿。

 “我爱你,小宝贝。”

 喜悦与羞赧将扣儿的脸染成了一块大红布。

 “我也爱你,常宁。”

 感受着刻骨铭心的馨香与甜蜜,常宁俯下头去密密的吻,语声低沉。

 “天有白云,水有浮萍,莫做白云,不效浮萍,在地连双枝,在天为比翼。”

 良久,之后,常宁抬起头,深qíng无限的注视扣儿。

 而这个娇憨的小女孩,却低垂眼帘,呼吸急促,心儿狂跳着,白嫩的面颊娇红得好似五月的榴火,她是那么的羞涩,那么的炽热,却又那么的深qíng如水。

 常宁低谓,“小宝贝,你真不像是已经做了母亲的妇人,反倒像是个未经人事的未婚姑娘。”

 扣儿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羞赧,他俩都成亲一年多了,这会儿只不过是把他的身分从夫君改为爱人。

 天哪!爱人!

 她的头霎时垂落至胸前,仿佛再也抬不起来了。

 常宁轻笑。“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把自己搞得都快烧起来似的?”

 扣儿无言,只是摇摇头。

 “来嘛!告诉我。”常宁不断哄劝。

 扣儿依然摇头,过了许久,才听她嗫嚅地说了两个字。

 “爱人。”

 他微微一愣,“爱人?”常宁倏然失笑,“就这样?就这两个字竟足以让你从已婚妇人变成未出嫁的大姑娘?小宝贝,我们都成亲那么久,怎么还……”

 “那不一样嘛!”扣儿抬首薄嗔道:“人家会不好意思嘛!”

 他笑得更快意了,“孩子都快半岁大了,你居然还会不好意思?”

 “你怎么可以笑人家嘛!”扣儿噘起嘴。

 “好、好,不笑、不笑。”常宁连忙正了一下脸色,“其实,不管是夫妻也好,是爱人也罢,我们俩都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没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我知道啊!可是……”她又低垂下颈项。“人家就是会不好意思嘛!”

 看着她那yù语还休、娇俏无邪的天真模样,实在令他又怜又爱,常宁不自觉的忘了自己的伤痛,伸臂揽过娇躯。

 扣儿不敢挣扎,深怕碰痛了他的伤口,只能用流露着焦急又担心的双眸望着他。

 “不要,常宁,你的伤……”

 “你不要动就没事,”他轻轻的摩挲着她,在两人面颊与面颊之间,有一股足以融化一切的动力在jiāo流着,常宁喃喃道:“我只想要抱一抱你、亲一亲你,和你依偎在一块儿,我要用你来填满我的空虚,弥补我的缺憾。”

 轻喂一声,扣儿偎在他怀里呢喃道:“我就在这儿,常宁,你要就拿去吧!统统都是你的,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的,你要就拿去吧!”

 “当然是我的,你也只能是我的,”常宁贴着她的唇边低喃,“我不许旁人觊觎你去,你的人是我的,心也是我的,这样才公平,因为,我早就把我的心给你了。”

 在这迷蒙如梦的气氛里,四片嘴唇又紧紧的胶合在一起了……

 去年元月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huáng昏后。

 今年元月时,月与灯依旧。

 未见去年人,泪湿chūn衫袖——

 朱淑贞-生查子

 趁着常宁睡熟后,扣儿溜到储秀宫去,循着婴儿哭声到了毓秀殿,就在殿前,三个嫔妃打扮的女人正互相争执着,中间一个细皮白ròu,近三十年纪、衣着气派、服饰讲究的男人正在左右劝着架。

 只顾着大声嚷嚷,没人注意到扣儿,她急步进入殿里,一个哀嚎不已的小娃儿居然就放在圆桌上,扣儿上前一步,忙把娃娃抱入怀中呢喃抚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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