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该从夫_古灵【完结】(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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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热的天气,我到底要煮什么,他才肯乖乖的给我吃下去?”

 曹玉奇呆了呆,不解怎地严肃的话题说著说著竟突然转到这儿来了,他的脑筋实在有点转不过来,却仍不由自主地脱口道:“西瓜jī!”

 “煮过啦!可是那个人嘴好刁的,吃两、三次之后就腻啦!”满儿喃喃咕哝。“哼!皇子阿哥就那么好命,有资格吃到嘴刁。”

 “那……白汁圆菜?”

 “现在会不会太早了?”满儿怀疑地说。“桂花甲鱼出来了吗?”

 “不知道。”

 “那你还说!”嗤之以鼻地挥挥手。“换一个、换一个!”

 “呃……”曹玉奇搔了搔脑袋。“瓜姜鱼丝?桂花糖粥?”

 “他不喜欢喝粥,尤其是甜粥。不过……”她沉吟著。“瓜姜鱼丝他应该会喜欢吧?唔……好,试试看!”

 “红虾凉皮?”

 “喂喂喂!这儿有得买酿皮子吗?”

 “有啊!在……”

 “啊!你知道?太好了!那就jiāo给你了,马上去给我买酿皮子,还有虾,要西湖的喔!”

 “款?!西……西湖的?喂,小妹,你这就太超过了喔,我怎么可能……”

 “十六阿哥要吃的,你敢说不?”

 “……不敢。”

 “好,那就快去,给你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你还是叫十六爷砍了我的脑袋吧!”

 片刻后,曹玉奇匆匆忙忙地窜出水厅,好像后面有鬼在追似的,而满儿则开开心心地走出来,快步朝厨房而去,嘴里还喃喃叨念著——

 “瓜姜、瓜姜,得著人去买瓜姜!”

 直到她人影不见,水厅侧廊檐下才徐徐走出两个人。

 “乌尔泰。”

 “是,爷?”

 “我的嘴真的很刁么?”

 “……是,爷。”

 “……扶我回房吧!”

 于是,高大的乌尔泰搀扶著行动蹇滞的胤禄侵吞吞地走回寝室。

 “乌尔泰。”

 “是,爷?”

 “我为什么一定要吃东西?”

 “……”

 “胤禄,你希望这胎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因为想要跟她一样的女儿吗?某人忍不住窃喜不已地偷笑。

 “为什么?”

 “因为四哥没有女儿。”

 笑容瞬间冻结。

 “请问阿哥爷这是什么意思?”

 “四哥想要女儿。”

 “叫他自己生!”

 “他的四个女儿都死了。”

 “那就继续奋斗呀!怎么,他已经‘不行’了吗?”

 “四哥想要女儿。”

 挫牙磨齿的声音,

 “请某位不知死活的阿哥爷不要告诉我,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伟大的十六爷大人要把她卖掉!”

 “我不是要卖,是要给。”

 “出清存货大赠送?”

 “这不是存货。”

 “那你还免费给人!”

 “四哥想要女儿。”

 “你是鹦鹉吗?”

 “不是。”

 “……我不给!”

 “我要给。”

 “不给!不给!打死也不给!”

 “这是我的女儿,你无权置喙。”

 这是他的女儿?

 那她是什么?孵蛋的母jī?

 “你……你去死!”抓狂的尖叫。

 “……你真的要我死么?”

 “当然是……”

 门外的塔布和乌尔泰听得心惊ròu跳,差一点点就要撞门进去跪求福晋饶了爷一命了。

 “……算了,我跟女儿一起死好了!”愤怒的尖叫。

 “……你想要女儿,这个生下来给四哥之后,我会再给你一个。”

 “不是我要女儿啦!”哭笑不得的尖叫。

 “那是谁要?”

 这家伙聪明到极点变笨了吗?

 “我懒得跟你说话了!”

 紧贴在门上的塔布与乌尔泰尚未意会到这句话的真正涵义,房门便已“砰!”的一声被撞开,两个男人各自惨叫一声,连退好几大步。

 “咦?敢偷听?”某人冷笑。“好极了,就是你们两个,看紧爷,别让他跟著本福晋,否则本福晋就叫他去死!”

 说完,“本福晋”便扬长而去,留下塔布与乌尔泰面色发青地面面相觎。

 看紧爷?

 怎么看?

 可一瞧见主子真的跟出来了,两人便不约而同抢上去挡在主子跟前“护驾”。但是……

 呜呜……这张脸色更不好应付呀!

 “你们想gān什么?”胤禄的神qíng很冷,声音更冷。

 “那个……”塔布困难地咽了口唾沫。“福晋说……说如果爷您跟著她,她就会叫爷……叫爷……”

 “去死?”

 塔布撇出难看的苦笑。“爷,其实……其实……”

 “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

 塔布一咬牙,豁出去了!

 “其实爷您只要肯说两句好听的,福晋便什么都好了呀!”

 “好听的?”胤禄冷笑,yīn森森的。“你要我对福晋说两句好听的?你不想要脑袋了么?”

 “可是……”塔布嗫嚅道。“可是福晋想听嘛!”

 “十六爷我这辈子没说过那种话!”胤禄更是不屑地嗤之以鼻。

 “有!”塔布脱口道。

 狂厉的煞气立刻杀过来,骇得塔布登登登又退了三大步,可是为了不让爷冤死在福晋的“话”下,他不能不硬著头皮继续说下去,就算要额外来个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当……当爷是……是金……呃!”可惜他还是没能说完,胤禄随便两指点出,他就啥事也gān不了啦!

 胤禄哼了哼,连多看他们一眼也没有,同样扬长而去了。

 只留下两尊姿势怪异的门神守在dòng开的门口,眼泪快掉下来了。

 这是胤禄与满儿回京的半途上,可说是回京,胤禄却先带著满儿绕往杭州这儿来,问他,他只道:有事儿。

 废话,不是有事儿,难道是有小老婆留在那儿忘了放进口袋里了吗?

 满儿恨恨地咬牙切齿,却也拿他没辙,谁教她只能跟著他呢!

 再说,自八月中秋过后,胤禄好不容易终于完全康复了,连口气都还未喘过来,他就忙著先把弘升差遗至江西办事儿,然后就急著上路要“回京”去,也不会体贴一下,先带她上哪儿逛逛,慰劳一下她三个多月来的辛劳之后再回京去,她心里头正闷著气呢!没想到他们却“回”去了杭州。

 嘿嘿,捡到了!

 这时候去吃桂花粟子羹、糖桂花正是时候。

 不料,早上才刚下榻杭州,下午伟大的十六爷大人就说要把她女儿给卖……不对,送人了!

 她偏要再给他生个男的,看他能怎样!

 挺著六个月大的肚子,满儿一路气呼呼地走著,也不晓得自己走在什么路上,更不知道自己往哪儿走去,只知道因为心烦,下意识往没人的地方去,直到她听得一声余韵四dàng的悠扬钟声,她才惊讶地停下脚步,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走入一座葱笼苍翠的树林里,而那钟声正是自山麓问传来的。

 再转眼一望,夕阳正西下,暮色苍茫间,那响彻西湖上空的钟声似与山谷引起了阵阵共鸣,令人遐思无限。于是,挑著了一块扁平的白色石头,她坐了下来,双手托腮静静欣赏著这难得的美景与感受。

 未几,最后一抹火红熄灭在沁凉的西湖下,夜幕悄然降临,她却仍然一动也下动地坐著,连双手都保持托腮的姿势下变。

 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黑林中,蓦然响起一声压抑不住的啜泣。

 “可恶,人家是为了你才心甘qíng愿忍受这种怀胎的辛苦和生产的痛苦,你居然嘴巴一张就把一切都抹杀掉了!什么女儿是你的,我无权置喙,这难道是从你肚子里进出来的吗?”

 一把恨恨地抹去泪水,哭声更大了。

 “亏你这么聪明,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吗?说说如果女儿像你,你才给人,如果像我,打死你也不给!我宝贝儿子宝贝的要死,因为他像你,为什么你就不会说想要一个像我的女儿?”

 又抽鼻子又哽咽。

 “可恶!可恶!可恶!你这个大笨蛋!要是你真敢把女儿给人,我就带儿子离开你,反正你也不希罕儿子,更不喜欢女儿,那生他们的我就更没什么了不起了,你就一个人去亲你皇阿玛的屁股,舔你四哥的脚丫子吧!”

 愤然起身。

 “不对,我才不会让你把我女儿给人,你不要,我要!等一回京后,你一定会先忙著去谄媚你皇阿玛,讨好你四哥,那时候,哼哼!我就乘机带儿子逃得远远的,你就拿两颗jī蛋去给你四哥吧!”

 语毕,她粗鲁地又擤鼻涕又横臂抹去泪水,这才摸黑离开了树林,悄然地,一抹黑影也随她身后离去……

 翌日一大清早,满儿又单独走出了房门。

 “福晋,您……又要自个儿出去了?”塔布忐忑地问。

 “没错!”满儿傲然扬起下巴。“一样,你们两个给我看紧爷,别让他跟著本福晋,否则本福晋就叫他去死!”说完,她再次扬长而去。

 塔布与乌尔泰面面相颅。

 只一会儿,胤禄也出来了,这回,塔布嘴巴才打开一半就定住了,同乌尔泰一样,两人都呆呆地看著胤禄背著手跟出去,没人拦阻他,因为……

 两人相对一眼。

 搞定了!

 清河坊至众安桥一带是杭州城内最繁华热闹之处,到处是买卖关扑,酒楼歌馆,熙熙攘攘,人烟浩穰。

 打一走出客栈之后,满儿就在这一带到处打听哪儿有宅子要卖,她准备先买下宅子来,将来带儿子逃出京后,才有个地方可去。

 不知道从胤禄那儿摸来的三千两银票够不够?

 她暗忖,同时快步走向朝天门方向。

 可是不过一刻钟后,她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那栋前两天刚卖掉的宅子,现在才知道没银子很难过,有银子也不一定好过。

 “哎呀呀!这位小娘子,怎地哭丧著个俏脸儿呢?让人瞧著可真心疼哪!敢问小娘子是哪儿不舒坦么?”

 款?这声音、这语气腔调……

 满儿猛然回眸,失声惊呼,“金禄?!”

 笑吟吟的大圆眼闪耀著纯真的神采,樱桃般的小嘴儿愉快地轻扬,苹果般的双颊嫩红嫩红的,还有一脸的活泼顽皮,不是金禄是谁?

 “嘻嘻嘻,小娘子,可不正是夫君我么!”

 满儿不禁错愕不已。“你……你……你……”莫名其妙“跑出来”gān什么?

 笑容倏地消失,金禄委屈地抽了一下俊挺的鼻子,“我不想让娘子叫我死么,”他可怜兮兮地说,眉眼儿还故意眨呀眨的,看上去不只不可怜,简直滑稽得要死。“还没瞧见我可爱的女儿,我怎舍得死!”

 一掌拍开他摸过来的贼手,“笑死人了,”满儿恨恨道。“你又不想要女儿,还说什么舍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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