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她再向他道谢。
在施鸿展眼中曾子佳俏丽的脸…如往昔,但时光己逝,永不回头,他那个时候没有抓住她就永远别再想沾到她的衣角,她已去得又远又高。
他一直渴望再见到她,没想到一见之后才知道以后都不必再见。
子佳朝他摆摆手上楼去。
心里对这件往事再也没有一丝牵挂。
第二天车蓉蓉来的时候子佳正在看早报。
昨晚的艳女郎今晨十分朴素,白T恤。牛仔布沙笼裙,T恤上居然有一行直写的中文字,子佳探过头去看仔细了,原来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真趣怪。
子佳笑了,“下句是什么?”
“哈,”蓉蓉也笑,“我就知道你会间,下句是‘一朝选在君王侧’,《长恨歌》,白居易。”
子佳哈哈大笑,“孺子可教也。”
蓉蓉忽然鬼鬼祟祟问:“昨晚那个是谁?”
子佳一怔,才醒悟她说的是施君,“呵,旧同事。”
“那还好,做男朋友,大老了。”
子佳忍不住笑,“不,不是男朋友。”
“可是那人对你却一往qíng深的样子。”
“是吗,看得出来吗?”
“二十公尺外都看得到,”蓉蓉笑,“注定他要失望。”
若gān年前,施君要是立刻鼓起勇气跟着子佳离职,历史可是要改写的呢。
幸亏他没有,幸亏他爱自己及爱那份工作多过爱曾子佳。
“他哪里配得上你。”蓉蓉下结论。
子佳大喜,“你真认为如此?”
“当然!”
子佳笑,“我也这样想。”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遗憾。
这时电话铃响,蓉蓉争着去听:“曾公馆,是,我是蓉蓉,别装神弄鬼?咄,我这就叫她来听。”
子佳奇问:“谁呀?”
“张天和,他现在都不找我了,真讨厌。”
子佳立刻接过电话,“曾子佳在这里。”
张天和语气并不友善,“我有话同你说,因是公事,请移玉步。”
“给我三十分钟。”
蓉蓉在一旁间:“星期六还得回去照调光?”
子佳叹息,“受人二分四,身不由主。”她立刻去梳洗。第五章
蓉蓉在一边问:“我呢?我该到什么地方去,我是否放假?”
子佳说:“你自己温习功课,我稍后即返。”
她躺在沙发上,伸个懒腰,“正好补一觉。”
子佳赶到公司,张天和正在等她。
他脸色铁青,似有压抑不柱的怒火。
子佳一见,也没好气,冷冷道:“什么大事,老远叫了我来,就为叫我看这眼睛鼻子?”
“你昨天到什么地方去了?”
“明知故问。”
“你到欧亚去见了那个叫施鸿展的人是不是,丧国rǔ邦地拿到一笔芝麻绿豆生意尚洋洋得意是不是!”
子佳也提高了声音,“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是你的旧qíng人是不是?”
子佳冷笑,“这好像已脱离公事范围。”
“曾小姐,我的女职员不能不择手段,我不能叫外人笑我施美人计。”
“张老板,我并非美人,你大可脱嫌,施某人只是我的;日同事,利用一下类似关系而赚得一宗生意,何乐而不为。”
“我得到的qíng报却不是这样的。”
“张老板,你的qíng报人员大大失职,”子佳冷笑。
“我不屑做这种生意!”
“那么,把合同退回去。”
“人家更多话说了。”
“这样吧,”曾子佳瞪着他,“左又不是,右也不是,gān脆失掉金星公司,大家度假去。”
张天和看着子佳,忽然之间气平了,“我只是想说,生意固然重要,牺牲太大,却是划不来。”
子佳亦降低声线:“我并没有牺牲什么,眼睛鼻子都在此地。”
“可是,自尊却一点点剥落,dàng然无存。”
子佳忽然笑了,“自尊,那是什么,大学出来,上班第一天开始,已经没有自尊,只余生活。”
“子佳,话不要说得太难听。”
“张老板,有自尊,我早辞职了,还会一大早给您老召了来听教训?”
张天和一想,大大觉得尴尬。
子佳回一句:“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不过,我也有我的底线,我不会为公司出卖自己。”
“好了好了,牢骚发完没有。”
子佳好气又好笑,“张老板,你好出身,不明白什么叫挣扎求存,动辄惊怖地叫:这种事怎么做得出!那种事亏他狠得下心!绝对不予谅解。”子佳语气渐渐悲凉,“太天真了,太不懂得体谅人了。”
张天和解嘲:“你瞧我这个张天师。”
子佳这才有时间坐下来,不知怎地,十分想抽一支烟,一烟在手,名正言顺可以不必讲话。
半晌张天和说:“他们都说他是你的旧qíng人。”
子佳好气,“我不必向任何人解释。”
“那样平凡的一个人,怎么配得起你。”
子佳笑了,双臂抱在胸前。
若gān年前,不少人还以为她配他不起呢。
“那种等级的人,本市起码三十万个。”
子佳还是笑,笑着笑着,忽然觉得突儿,他召她来,就是为了弄清楚施某人与曾子佳的关系?
当下她不动声色。
“以后你不必再同欧亚联络,我会派人过去接头。”
“最好不过。”
“告诉我,曾子佳,你算不算一个jīng刮厉害的女子?”
子佳沉思后答:“我很会保护自己,在过程中如果伤害到他人,我不会遗憾,不过,我绝对没试过为着个人利益而陷害诬告他人。”
张天和有点困惑,“这样算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子佳觉得好笑,代他解答:“目前世风日下,道德沦亡,我觉得我不是坏人。”
“是不是好人呢?”
“做好人并非我的人生目标。”
“你的目标是什么?”
“安居乐业,当中经过些什么,并不重要;最终达到目标,即系成功。”
张天和凝视子佳:“我不了解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子佳温和地答:“好老板只需粮期准,毋需了解伙计。”
“我的生活圈子太窄,我与外界脱节,我怕人觉得我肤浅。”
子佳笑:“谁,谁敢那么说?富家子弟何须阅历。”
张天和还想发表意见,子佳看看表,“蓉蓉还在等我。”
张天和并无搭讪。
“你不关心她的学习进展?”
张天和扬扬手,“已经把她jiāo给你了。”
能够这么放心,可见倚重子佳。
他又说:“你一定觉得这次试图改变蓉蓉,对她来说,不甚公平吧?”
子佳摇头,“我不会那样想。”
“因为你是导师?”
“因为这世界大致还是公平的,她愿意接受这样的考验,一定有她的理由。”
“长远来说,对她是有好处的。”
这是实话,三两年后,当车蓉蓉再也不能穿ròu色钉亮片窄裙的时候,内涵很能派一点用场。
“我要回去了,”
回到公寓开门进去,车蓉蓉拥着枕头安眠无忧。
睡着的她都那么好看,比醒着的时候小一点,仿佛只有十六七岁模样。
很多女孩子在这样的年龄还需司机送放学,车蓉蓉已经是社会大学博士。
子佳有点好奇,她在什么qíng形之下认识张天和,又在什么机会底下猎取到他的心?
她怎么样同他谈条件,又如何保证这些诺言最终兑现?都是学问,比空泛地谈论国家大事或保护环境困难得多了。
子佳愿意知道详qíng,只是不方便问及细节。
她做一杯咖啡,继续读那看到一半的副刊。
蓉蓉醒了,慵懒地问:“张老板有什么话说?”
“臭骂我一顿。”子佳据实答。
“你有没有哭?”
“谁有那么多眼泪,我受了气只会皱眉头。”
“他有无表示对我不满?”蓉蓉关心自己部分。
“没有啦,”子佳笑,“一天骂一个女职员已经足够。”
“像他,好像生下来就该有人迁就他。”
子佳温和他说:“人是有命运的。”
“我认识他的时候,在一间模特公司任职,我为他的产品拍摄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