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必从夫_古灵【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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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

 「-打不过他们。」

 「那我就用嘴巴咬!」

 「-咬不到。」

 「那我就吐口水!」

 「-吐吧。」

 满儿还真的吐了一口口水在白慕天身上。

 白慕天满眼狐疑,此刻才想到对方竟然宁愿自己负伤也要在那种惊险的qíng况下冒险收招救人,为什么?此刻他们两人又仿若熟人似的对话,为什么?

 「够了吧?」满儿身后的人低问。

 「不够!」满儿两眼愤恨难平地轮流怒瞪白慕天,还有同样狐疑的吕四娘和白燕燕,以及仍躺在地上的王均与萧少山。

 「-还想如何?」

 「我……」满儿恶狠狠地继续瞪过来、瞪过去,突然使力把流金锏和白骨爪朝白慕天他们丢过去,看看能不能打出一、两个肿包来,谁知道立刻被白慕天接到手,好像她是特地送还给他们似的,她不禁更愤怒,更不甘。「我要哭!」

 闻言,锁住她腰际的手臂即刻松开,而她也果真回过身去大哭起来,趴在他胸前浙沥哗啦的,打雷又闪电。

 「你答应过我的,你明明答应过不会再为我受伤了!」

 「我没有答应过-那种事。」

 「明明就有!」

 「没有。」

 「我说有就有!」

 「没有。」

 「有!」

 「没有。」

 哭声倏止,满儿抬起涕泪jiāo流的脸,咬牙切齿地警告他,「你敢再说一次没有试试看,允禄,我发誓我会哭得你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乍闻自满儿嘴里吐出的那个名字,吕四娘不禁抽了口冷气,背脊泛起一阵凉。

 「是他?!」

 「谁?」白慕天忙问。

 吕四娘目光惊骇地注定那个几乎让他们全军覆没的人,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庄亲王,爱新觉罗-允禄。」良久后,她才沉重地道出答案,表qíng有点扭曲。「难怪他的功力如此高绝,难怪含烟姊那般忌惮他,我早该想到了,下手如此歹毒残酷,除了他还有谁?」

 「阿荣」就是庄亲王允禄?

 开玩笑的吧?

 「可是,庄亲王不应该如此年轻,如此……如此天真无邪呀!」白慕天不可思议地喃喃道,脑子里想到的是漕帮里的阿荣。

 「他今年该有三十七岁了,但天生一副可恶的娃娃脸,三合会、双刀堂与匕首会都是毁在他那张纯真的娃娃脸之下。而且……」吕四娘用下巴指指满儿。「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柳满儿。」

 「那就没错了,庄亲王的福晋是姓柳。」吕四娘颔首道。「含烟姊也说过,庄亲王是世上最冷酷残佞的人,却也是这世上最痴qíng的男人,为了他的妻子,他可以连命都不要,所以刚刚他才会不顾一切冒险收招救人。除了他,又有多少男人能做到这点?」

 吕四娘说到这里,那头的「阿荣」——允禄突然冷冷地瞟过来一眼,再低眸往下看,满儿说完她的警告之后,便胡乱抹去满脸泪水,然后撕下自己的裙子,半跪下去为他包扎大腿的伤口,嘴里还喃喃嘀咕着。

 「看、看,那支什么烂锏在你腿上dòng穿了这么一个dòng,我都可以从这头看见那头有只兔子跑过去了!」

 包扎好大腿,起身转到他后面,继续碎碎念、碎碎念。

 「天哪、天哪,这上头起码有六、七道口子,又深又长,该死的居然还很整齐,好像特地量好尺寸割上去似的!还有那支jī爪……」

 顿了一下。「啊,塔布,佟桂,你们来得正好,快,把包袱和水囊给我,佟桂,来帮忙,把内衫撕成绷带,我要替你们爷包扎伤口!」然后,也不管允禄同不同意,当场就扒下他的衣服来包扎背上的伤。

 允禄默然无言,也许是知道倘若他反对的话,满儿又要大哭大闹发飙了。

 这边忙着包扎,另外那边也乘机继续紧急处理王均与萧少山的伤,大半天过后,终于两边都处理妥了。

 塔布又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一件长袍给满儿替允禄穿上,而后,满儿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站到允禄前面,一看就知道她又想大发雌威了,不过她的嘴仅张开一半便又阖上。

 允禄那双清澈有神的大眼睛异常专注地凝睇着她,格外深沉、格外幽邃,仿佛要向她传达某种不可对外人言的讯息。

 他以为她有读心术吗?一声不吭的,她怎么知道他想说什么?

 不过,他们这十年夫妻究竟不是白做的,就算他不开口说,她大致上也猜得着七、八分,八九不离十,于是,她很不qíng愿地垂眸考虑片刻:要开什么条件呢?

 「在你伤好之前,一切都要听我的喔!」

 听她的?

 允禄双眸徐徐-起,清秀的脸慢慢拉长,神qíng也愈来愈yīn鸷,白慕天看了都有点惊心动魄之感,满儿却根本放不进眼里地哼一声把脸扭向一侧。

 「不要拉倒!」

 双眸怒睁,允禄两颊紧绷,咬了半晌牙,终于勉qiáng点下了头。

 但满儿觉得这样还不够。「还有,这一趟结束回京后,你得在家里休养个一年才能再继续工作,如果一年太勉qiáng,半年也可以啦;半年还是不行的话,起码要三个月,这是最低底线!」

 允禄再点头,满儿方才满意地退开一旁。

 「塔布。」冰冷无qíng的目光注定白慕天等人,允禄沉声召唤。

 「奴才在。」

 允禄伸右手。「剑。」

 「是,王爷。」塔布立刻恭恭敬敬地把剑放王他手中。

 「保护福晋,这回再出问题,小心本王摘你脑袋!」

 「奴才遵命。」塔布几乎贴在满儿身后。

 于是,允禄上前一步,长剑直指白慕天等人,神qíngyīn森冷峻。

 「尔等准备好把你们的命jiāo出来了么?」

 白慕天咬咬牙,为了大局,他不能不低头。「王爷,恕糙民大胆,但糙民实不知何处冒犯了王爷,以致犯上死罪?」他必须先问清楚,允禄是已探知漕帮的底细所以要杀他,或只是因为不巧撞上这件事而被拖累了?

 允禄冷哼,长剑移向吕四娘,「吕氏漏网之鱼,妄想劫牢qiáng抢钦犯,该死!」再移向白燕燕,「同伙劫牢,该死!」最后移回白慕天身上。「她们是死罪之人,你们却意图帮助她们脱逃,该死!」

 「还有,他们伤了你,该死!」允禄身后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允禄眉峰微蹙,不语。

 白慕天却暗暗松了口气,以为允禄仍未探知漕帮的底细。「王爷,尚请恕宥舍妹年幼无知……」

 「笑死人了,二十岁了还年幼,她是仍在吃奶还是包尿布?」允禄身后又传来冷笑声。「想我十五岁就离家独自讨生活,十七岁嫁给前面这位老头子,十八岁作娘,二十岁带着儿子可怜兮兮在外面流làng……」

 允禄眉头开始打架。「满儿。」

 「好好好,我闭嘴,行了吧?」

 若是在以往,白燕燕绝对忍不下满儿的讥嘲,但此刻,当允禄的长剑还指着她的时候,她连呼吸都不敢太重,何况是反击。

 而白慕天,他也只能当作没听见,二切皆因舍妹太任xing又无知,因与吕四娘是闺中好友,故受其蛊惑而同行,尚请王爷大人大量,网开一面……」低着头,嘴里说着求恕的言语,两眼却悄悄觑向一旁的吕四娘,目光含义很明显。

 为了大局只好牺牲她。

 吕四娘若有似无地点了一下头,垂首无语,在她计画此行动之前便已有所觉悟了。

 「……至于糙民等三人,一心只想赶来阻止舍妹闯下滔天大祸,却没料到竟是王爷您当面,若是糙民等早知是王爷,定然不敢与王爷您作对,甚至动手相抗,」白慕天继续说着,口吻是低声下气的,盯在地下的双目却映着冷焰般的光芒,生硬而凛然。「万望王爷看在……」

 「够了!」允禄冷叱,双眸透着狠厉寡绝的煞气。「无论尔等有何解释,本王的判决从不更改,死罪即是死罪,倘若尔等不愿乖乖受死,本王亦不过多费一番手脚罢了,但待此间事了,本王定会点齐重兵,将你漕帮上下十万属众残杀殆尽,不留半口活人……」

 白慕天脸色大变。「王爷……」

 「……即便是皇上怪罪下来,我亦愿一肩承担,必教你漕帮在一日之内烟消云散!」

 「不!」白慕天急了。「不可!恳求王爷千万不可累我漕帮十万属众,他们都是无辜的!」

 允禄冷森森地哼了哼。「那么你们就乖乖受死吧!」

 白慕天心头一凛,顿时两难地僵住了,好半天后,他暗暗一咬牙。

 「是,糙民等会束手就戮!」对反清大业有所助益的是漕帮各分帮所掌握的漕运,而不是他,所以,既然两边都是死,起码要保住漕帮上下。

 「不!」白燕燕惊惧地尖叫。「我不要死!我不要……」

 「住口!」白慕天愤怒地bào叱。「事qíng是-惹出来的,难道还想连累整个漕帮吗?」

 「我才不管那么多!」白燕燕撒泼地继续尖叫。「无论如何,我不要死!」

 「由不得-!」

 白燕燕眼珠子一转,忽地掠身要逃,但白慕天仅一探手便将她抓回来。

 「敢做就要敢当,燕燕,我们不能连累无辜的人!」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不要啊……」白燕燕声嘶力竭地狂叫。

 「我说过,由不得-!」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死,不要……」

 白慕天紧紧抓住白燕燕下放,后者疯了似的挣扎,甚至举短剑要刺杀白慕天以迫使他放手……

 眼看那对兄妹即将上演一出手足相残的jīng采年度大戏,允禄眼角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朝满儿瞥去,原本凉凉在一旁闲看风景的满儿收到他的催促讯息,不禁叹了口气,心不甘、qíng不愿地上前一步站至他身侧,横肘顶顶他的腰。

 「我说老爷子,你知道我最讨厌欠人家人qíng的对不对?」

 允禄再次-起了眼。「-又想做什么?」

 满儿耸耸肩。「无论如何,我总是欠了白慕天一份人qíng,可不可以请你放过他们这一回,好让我还了这份人qíng呢?」

 允禄的神qíng更冰冷。「倘若我说不呢?」

 「那我就离家出走,你不来找我我就不回去,不过就算你找到了我,我还是会再离家出走,再找到我,我再离家,除非你整天盯着我,不然光是找我就够忙死你了,然后你就再也没时间替皇上办事……」满儿胸有成竹地说。「你知道我说得出做得到,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

 下颚猝然绷紧,看得出允禄震怒非常,以至于形容显得有些狰狞。

 「柳佳氏!」

 「还是不行啊?」满儿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回头就走。「好吧,那你忙你的,我现在就要离家出走……呃,不对,我已经离家了,那……走远一点好了,让你找不到……我走,我走,我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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