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有人打开了!在此之前,打死他都不相信有人能把沙家六口救走。
可就是有人把他们救走了!
在之前,打死他都不相信他得不到沙三小姐、得不到狂天十一剑和狂心十九掌的口诀。
可现在,他什么都落空了!
在此之前,他志得意满。
可现在,他茫然失措。
最糟糕的是,在什么都得不到的qíng况下,鬼刀山庄就得和狂刀山庄翻脸成仇了!
这下子,什么戏都甭唱了!
好,没关系,他可以从头来,再重新设计,总有其他办法可以达到他的目的,但是首先,他一定要找出那个家伙,找出那个救走沙家六口,破坏他所有计画的罪魁祸首,他一定要……
将那个家伙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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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平安回到狂剑山庄里,大家就安心了,但是,沙正严还是很谨慎地加qiáng了山庄的巡逻守卫,并且暂时禁止儿女出庄,免得再出什么岔子,他们总不能靠濮阳南救一辈子吧?
而这一回,濮阳南足足躺了半个多月才能坐起来,等到他能让人扶着下chuáng走两步时,他身上的「积蓄」早就消磨得差不多了,以往的圆满福态不再,一眼看去,依然憔悴苍白的他俨然是一个瘦弱的病书生。
但这并不是他肯乖乖待在狂剑山庄养伤的原因,如果不是日日夜夜都有人守着他,白天当然是沙少琪,晚上则是沙少远或沙少卿,他早在能坐起来的时候就落跑了。
然而,很奇怪的,他们只是以那种「自己人」的态度亲切周到的照顾他,没有再跟他提及任何事,包括沙少琪在内。当然,他们不提,他更不会提罗!
只要拖到他跑得比他们还快的时候,他就可以开溜了。
但是,那一天,就在他第一次让沙少卿扶着下chuáng走几步的那一天……
沙少卿扶着有点喘的濮阳南在房里的大圈椅上坐下,沙少琪立刻为他披上一件厚衣,再奉上一杯热茶后,就去整理chuáng铺,而沙少卿则端着另一杯茶在茶几的另一边坐下。
沙少卿心不在焉地啜饮着热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麻烦的问题。片刻后,他回过神来,正想开口,就发现濮阳南看着忙碌的沙少琪看痴了眼。他摇摇头笑了,而后把视线移到他的右手腕上,上头套着一个非金非银非铁的手镯,样子很拙,颜色更丑,乌漆抹黑的,却隐隐流转着一种奇异的光彩。
「那个……」他指指手镯。「颜色很奇怪,是什么质料呢?」
猝然闻声,濮阳南陡地一惊,忙收回心神,把视线拉回来移到沙少卿所指的地方。
「嘎?哦!这个啊!我也不知道,听师父说,他捡到我的时候就放在我身上了,还用一块写着我的生辰八字和名字的绢布包着。」
「哦!」沙少卿点点头,把茶杯放上茶几,而后把手伸过去。「能借我看看吗?」
「好啊!」濮阳南也放下茶杯,小心地把手镯取下放到沙少卿的手上。
沙少卿仔细端详半晌。「嗯!这手镯比较小,而且上面还有个『恋』字,这原该是属于女人的吧?」
濮阳南笑了。「我师父也这么说,他说,写着我的生辰八字和名字的字迹也是属于女人的娟秀字迹,所以,应该是女人的没错。我师父还开玩笑说,这说不定是我娘留给我订亲用的。」
沙少卿的双眸陡然一亮。「是吗?」
濮阳南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可是这个镯子这么丑,女人大概都不会喜欢吧!所以我想自己戴着就好,从没想过要把它送出去。」譬如若翠就不喜欢,所以,当初他是另买一对玉镯子给她。
沙少卿的脸上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甚至带点狡猾。「那……」他悄悄探怀掏出一块白玉佩,上面有一只类似凤凰的天然花纹,「我用这个跟你换吧!」说着,他把串着银链子的白玉佩硬塞进濮阳南的手里。「这个漂亮多了!」
嘎?
濮阳南顿时愣住了。
怎……怎么会这样?
而更令他目瞪口呆的是,沙少卿竟然把手镯转到沙少琪手上,「哪!这个是你的了,剩下的你自己解决吧!」然后就转身走人了。
耶?是……是她的了?
沙少琪放下摺了一半的衣衫,看着手上的镯子慢慢踱过来在濮阳南面前站定,这才把视线拉到他的脸上,跟着咧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当着他的面把手镯套上自己的左手腕。
「没错,是我的了,除非你砍了我的手,否则你别想拿回去了!」
濮阳南张口结舌作声不得,趁他脑筋还没转过来时,沙少琪也从他手里取来白玉佩帮他戴上,还顺便替他放进衣襟内。
「那也是我娘留给我订亲用的,你敢给我拿下来试试看,我发誓,我会立刻出家当尼姑去!」
濮阳南惊吓得下巴都掉了下来。
沙少琪满意地点点头,而后移身在适才沙少卿的位置上坐下,望着他,神qíng蓦地转严肃。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要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
濮阳南微微一愕,随即收起惊愕的神qíng,正起脸色静静地聆听。
沙少琪垂眸沉思片刻,而后抬眼盯住他。「我娘还未出世就订了亲事,但她逃婚了,因为她不爱那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所以,她决定自己找自己的丈夫,找一个与她相爱的丈夫。她十六岁逃婚,直到二十岁才碰上我爹,二十一岁嫁给我爹,可是,她和我爹是我见过最最恩爱的一对夫妻了。」她微微一笑。
「他们恩爱得连当年才八岁的我就懂得羡慕他们之间的深qíng,而我娘也一直告诉我,女人一定要有爱,婚姻才会幸福,所以,当时我就决定,我的丈夫也要自己找,这一点我爹也同意了,而且,我的丈夫也一定要爱我,也是我所爱的人才行。」
濮阳南的双眸微微瞠大。
「我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从十三岁开始,就不断有人来提亲,也有不少男人直接来追求我,真的,各种各样、好的坏的男人都有,但是……」她垂眸。「从来没有一个能令我心动,无论他的条件再好,或人品多出色,我就是无法找到一个能让我愿意和他共度一生的人,直到……」
她悄悄地抬起眼。「那个淡淡的三月天里,我碰上了一个福福态态的胖子,他有一双最慧黠漂亮的眼睛、一对最可爱的酒窝、一副最灿烂迷人的笑容,他还有善良的好脾气,风趣的谈吐。第一次见到他,只不过是匆匆一眼,我就忘不了他了!」
濮阳南突然显得有些激动,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沙少琪羞赧地笑了笑,随即垂下眼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但是,刚开始我不懂,我不懂那有什么特别含义,我只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老是想起他?为什么每次见到他,我就特别开心、特别兴奋?接着,我爹警告我不准再和那个人接近,那是山庄的规矩,我知道,也准备遵守,然而,每次一见到他,我就会忘了规矩、忘了我爹,只想和他多相处一时片刻。于是,我明白了,我找到那个我愿意和他共度一生的人了。」
濮阳南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悄悄地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柔荑,她也温驯地任由他握着。
「记得当时小妹曾经问过我,要是爹不同意呢?我回答她,我会用两年的时间来说服爹,如果真的不行,那么,我就离开山庄跟他走。」包住柔荑的手骤然紧握。
「后来,他一次又一次豁出xing命地来救我们沙家,虽然这让我爹接受了他,然而,对我来说,我宁愿离开山庄跟他走,也不愿意看见他受伤、听见他呻吟,我想,我永远都忘不了那种心痛、那种不舍的感受,那……」沙少琪哽咽着。「真的很痛苦!」
「少琪,」见她哽咽,濮阳南心中一慌,就脱口叫出了她的名字,其实他在心里早已偷偷叫过千万次了。「不要哭啊!我已经没事了嘛!」他想起身过去安慰她,却发现力不从心,勉qiáng试了几次,也只是让自己开始喘了起来而已。
听到他的喘息声,沙少琪很自然地止住了哽咽,并抬眼看他是怎么了,却见他眉宇紧蹙、冷汗涔涔,她忙起身过去扶住他。
「你怎么了?累了吗?来,我扶你回chuáng上休息。」撑着濮阳南回到chuáng上,沙少琪让他靠着chuáng头,再把茶端来。「哪!喝口茶……好点儿了吗?」
濮阳南疲惫地笑了一下。「我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
沙少琪把茶杯搁在地上,「那你就再睡会儿吧!」说着,她拉来被子帮他盖上,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柔荑。
「少琪,你……你真的是因为喜欢我,才想嫁给我吗?完全没有其他任何因素吗?」他很认真地问。
沙少琪注视着他,慢慢地在chuáng边坐下,又深深的凝视他片刻后,美眸突然眨了眨。
「或许这样你就会相信我了吧?」
「呃?」
在濮阳南还没搞清楚她俯过身来的意图时,温暖湿润的红唇便已贴上他乾燥的唇瓣,一刹那的错愕之后,毫不犹豫地,濮阳南立刻收紧手臂搂住了她柔软的娇躯,尽qíng吸吮着她甜美诱人的热qíng。
好一会儿后,四唇依依不舍地分开来,两张嘴同样轻喘着。
沙少琪小心翼翼地偎在濮阳南的胸前,濮阳南则阖眼享受佳人温馨的柔qíng。
「等你痊愈之后,我们就成亲好吗?」
「好。」
由于濮阳南是孤儿,所以,一切成亲事宜便全权由狂剑山庄负责安排,时间预定在三个月后,也就是过年前,刚好可以让濮阳南名正言顺的以娇客身分留在狂剑山庄吃团圆饭。
而对沙少琪和濮阳南来讲,如果jiāo换信物前的养伤阶段是熟悉期,那么,接下来这一段休养阶段便是亲密期了。
因为沙少琪要做女红,而且,濮阳南的伤还未全好,不适宜到处走动,所以,大部分的时间,他们都待在沙少琪的闺房里。濮阳南或者看看书,或者陪她聊天、逗她笑,甚至亲亲嘴,偶尔两人也会一起研究沙正严口授给他的狂剑口诀。
也有的时候,两个人只是搂在一起,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累了,濮阳南会在她的chuáng上躺躺、睡个午觉,沙少琪还常常亲自下厨煮几样拿手菜给他品尝,看得其他人又是眼红,又是流口水的。
也就是这一段时期让沙少琪发现濮阳南不但风趣幽默,而且也很温柔,温柔得教人觉得仿佛夏天的冰融化了一样,总而言之,两人之间很甜蜜温馨,喜事的筹办也很顺利。
然而,佟云的出现却让一切乱了套。
住在邻县的佟云在听到传言后赶了过来,当他出现在狂剑山庄时,神qíng已经有点狂乱了。
「姨父,听说狂剑山庄在准备喜事,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