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思片刻又说:「是的!即使是太残忍了,但为了那五千万的无辜xing命,我想,我会狠下心来想办法除去他的……嗯!是的,我必须那麽做。」
亚克无语地再将视线转回到萤幕上,心中一团紧揪的大瘤蓦地松了开来。
「你又输了!」
「耶?」水伶忙转回头去,随即惨呼一声。「怎麽又这样?不管、不管!重来、重来!」
半晌後……
「亚克……」
「嗯?」
「我好无聊喔!你带我到哪儿去玩玩好不好?」
亚克的胸口突然冒出一股很开心的感觉,因为,水伶又回复以往那种半撒娇、半耍赖的口气了。
她终於能释怀了吧?
「你想去哪儿?」
水伶歪著头想了一下。
「到美国去吧!听说美国有个赌场很有名喔!」话落,她又很快地追加了另一句。「可是不要带卓和去,他最讨厌了,才不给他玩呢,」
「他不会想去的。」
「咦?难道他去过了吗?」
「不,他没有去过,但是……」亚克淡淡地瞟她一眼。「在我们A级塔莎人的观念里,是没有玩乐这种字眼的。」
「耶?真的?」水伶惊讶地猛眨眼。「难不成……难不成你们从小就没有玩过?任何小游戏都没有?」
「完全没有!」
「哇塞!那生命不是很无趣吗?」水伶不以为然地猛摇头。「难怪你们一个比一个木头,根本就是理xing过头了嘛!我觉得啊!你们实在应该……」
「你又输了!」
「咦?嗄?嗄?怎麽又……不行、不行,你赖皮!这一局不算,怎麽可以趁人家不注意的时候……」她大小声的抗议著,厚著脸皮拚命要赖,做贼的喊抓贼,一副吃定亚克的态势,就好像那件尴尬事件发生之前那样。
然而,很奇妙的,水伶一恢复以往那种顽皮模样,亚克郁结在心中许久的苦闷感竟然就全数不翼而飞了。即使知道很可能不久之後,她又会三言两语就搞得他理智尽失、qíng绪失控,但他却宁愿这样。
至於为什麽……算了,反正再怎麽分析也分析不出来,还是别làng费时间了,先想想要带水伶上哪儿去玩比较实在,他好久没看到她开心的笑容了……呃!等等、等等,她刚刚说……
赌场?
群芳过后西湖好,láng藉残红,飞絮——,垂柳栏杆尽日风。
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chūn空,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
采桑子.欧阳修
这是个chūn光明媚、悠然和谐的温暖季节,但是,屋内的气氛却是怎麽掰也掰不出悠然或和谐这种词来。
水伶诧异地来回看著对坐互视的亚克和卓和。
「你们到底是怎麽了啦?怎麽这麽奇怪啊?」
没有人理会她。
冷静依旧的卓和迳自问:「我来?」
神qíng从未如此严肃的亚克沉思片刻後,回道:「不,还是我来。」
「你……」卓和觑了水伶一眼。「可以吗?」
如果是在碰见水伶以前,卓和绝对不会对亚克有这种怀疑的态度,但就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诚如希恩所言,亚克变了!
一般时候,他依然是个优秀的A级塔莎人,但有时候,他又会表现得比地球塔莎人还蠢!
特别是他和水伶在一起的时候。
这种qíng况当然令人有点不太安心,但至少到目前为止,贝尔它jiāo代下来的任务,亚克都能顺利的达成,从没出过任何问题,所以,也没有人担心过,可是眼前这桩任务……就真的很难讲了!
不只是希恩和卓和,就连亚克自己也明白,这次很可能不会像往常那般轻松了,除了正在一旁跳脚的水伶外,因为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任务的内容。
「喂、喂!你们这算什麽嘛!怎麽到现在都不跟人家讲到底是什麽任务,光顾着你们自己在那边讲过来讲过去的,人家根本就听不懂!」
还是没人理会她。
「不可以也得可以!」亚克毅然道。
卓和注视他片刻。「或者可以由我们两个来……」
「不,上次他们出现过,这次就一定会再出现,所以,我们之中必须有一个担任防卫的工作。」
「那好吧,如果到时候真的不行,我们再临时换手好了。」
亚克垂下眼睑,坚定的说:「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
$$$
西元1945年4月,苏联红军突破柏林防线,希特勒指挥部内一片混乱。
4月24日,希特勒紧急召见警卫队长沙乌布,商谈军事文件处理问题。
4月25日,希特勒把贴身侍卫林格叫到屋里,私下宣布一件他生平最重大的决定。
「如果柏林不幸失守的话,我将和爱娃一起自杀。但是,我不想让尸体落入苏联军队手上,所以,在我死後,你必须把我和爱娃的尸体,连同我所居住的防空dòng全部焚毁!」
一旁的爱娃虽意外的听到希特勒的死亡决定,却仍显得相当镇定。
「我愿意与你共赴huáng泉,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麽要求?」
「我希望能举行一场婚礼,让我正式成为你的妻子。」
苏联军队己接近希特勒的总指挥部,德军高级将领纷纷落跑,於是,格林在暗中准备好两箱汽油放在防空dòng的人口处,准备随时可用。
4月29日,希特勒与爱娃的婚礼在简陋的防空dòng中举行,柏林街上隆隆的pào声为这悲怆凄凉的婚礼增添了几分肃穆感。德军宣传部的一名高级官员作为证婚人主持仪式,正式宣布他们成为夫妻。
之后不久,希特勒派遣一名军官费格良去外面侦察qíng况,谁知道,费格良竟然一去不复返,满肚子火的希特勒立刻亲自下令在柏林全城搜索,结果,费格良被逮捕後,老实招供是因为惧怕自己会落入苏联军手里,所以准备逃离柏林。
这个怕死的「叛徒」马上被当场处死。
4月30日,希特勒开始实施自己的「死亡计画」。清晨一早醒来後不久,保镖便把希特勒最喜爱的一条狗带进卧室里,因为希特勒说要检查一下毒药的「xing能」。
狗吞食毒药後,马上就死去了!
下午,看起来似乎早已失去往日叱吒风云风采的希特勒告诉属下,希望他们能向西突围,请求德国盟军的支援,之後,他就单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他新婚一日的妻子爱娃正等候在那儿。
然而不久,林格也匆匆地带著另一个人遮遮掩掩的溜进希特勒的办公室里了,沙乌布看了不觉诧异不已。那不是希特勒的三位替身之一的布齐吗?林格在这种时候带他来做什麽?难不成……
办公室内——
希特勒瞥向右边,服毒後已停止呼吸的爱娃身著一身薄如蝉翼的纱裙,可怜兮兮地蜷曲在沙发上,他再望向门前——
只见专心地警戒著门外动静的布齐突然双眉一皱,「该死,真的又来了!」随即伸手拉开一条门fèng,「你们快动手啊!」迅速说完後,他就闪身出去了。
希特勒这才拉回视线,斜眼瞄著侧方的林格,後者正紧握著一把手枪抵在他的右太阳xué上。
「喂!听到没有?快动手啊!卓和在催了。」希特勒不耐烦地说,同时右手按在左腕上,准备一声令下,就换人来死死看。
是啊!是该动手了,早就该动手了,事实上,刚刚一转换过来时就该动手了,可是……
林格突然发现他的手心在冒汗、紧握的手心在冒汗、抓著手枪的手心也在冒汗,甚至连他的额头也在冒汗、他的心脏也在冒汗,他盯著「他」的眼睛更是冷汗涔涔!
老天!他从来没有这麽紧张过,他到底是怎麽了?
他忙放下手枪换手,在衣服上用力擦了又擦,而後再拿回手枪抓稳,并再次抵在希特勒的脑袋上。
「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早就好了!你呀!真不晓得你在gān嘛!刚刚进来後,我们一转换过来时就该动手了,不是吗?你……耶?你……你的眼睛怎麽又……」希特勒错愕地转过来盯著林格的双眼。「又变成圆的了?」不同的是,这次他的瞳孔是橙色的。
「胡说!」林格脱口道。「你看错了!」
这真是最糟糕的反驳了!
希特勒神qíng怪异地盯紧了林格。「你……不会是在紧张吧?」
「怎麽可能!」林格立刻否认!可是他的声音却和说词好像搭不太上,好像被掐紧了脖子的女人似的。
「不是吗?」希特勒困惑地挑了挑眉。「可是你的眼珠子不但变成圆的了,而且!上次你的瞳孔是紫色的,这次却是橙色……耶?耶?耶?怎麽又变成黑色的了?」
「你少罗唆!」林格低吼著把希特勒的鼻尖挪开枪口。「你到底准备好了没有?」
希特勒又瞄他一眼,感觉林格似乎有点抓狂的样子。「好了、好了!」濒临崩溃的人最好少惹他,因为枪在他的手里。
林格又把枪换手,狠狠的擦了擦,然後再次抓回手枪放回希特勒的太阳xué上,深吸了一口气……
「OK!」
话刚落,希特勒便接下控制器,瞬间,他的影像彷佛在水中dàng漾了一下,随即又清晰了。而林格却花了整整五秒钟来确定眼前的人确实是那个超级该死的大魔头之後,在那个大魔头惊觉自己的处境,正想反抗的前半秒,他才及时扣下了扳机……
「你……」
砰!
枪响过後,一大堆人立刻闯进办公室里,凄惨的景象顿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身著白衬衫、灰西服、黑长裤的希特勒歪倒在爱娃身边,周围墙壁和爱娃的纱裙上溅满了血迹,地上躺著希特勒「使用」过的手枪,呆立一旁的林格一脸茫然,而躲在众人背後的布齐则松了一大口气,随即转身落跑了。
捡回一条命了!
大家遵照希特勒的遗言,把两具尸体平放在地面上,再淋上汽油焚烧。几个小时之後,几名保镖把两人的尸骸合葬在附近。
5月5日,苏联红军从地下挖出了希特勒和爱娃的尸体……
※※※
他不能不承认了!
亚克躲在浴室里,望著镜子中的自己湿淋淋的脸上那圆滚滚的眼珠子、那纯黑色的瞳孔、那深深苦恼的神qíng。
他不能不承认了!
星人的眼珠子永远是六角钻石,但拥有地球人血统的塔莎人,眼珠子却会在特定时刻里变成圆的。
一个是当他们死亡的时候。
另一个则是当他们的感qíng丰沛到超越理智,无法用理智去控制的时候,也就是当他们的感qíng就像地球人那麽泛滥的时候。
而且……
天哪!紫色的也!居然出现紫色的了,那代表深qíng爱恋的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