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这办事不力的东西,先滚回去将灾民的事给朕办妥,其他的,等朕想到该怎么处置再说!”大袍一挥,要他滚蛋。
张英发回神后立即叩首谢恩,慌忙退出。
男人走回屏风后,深qíng与凌厉的一眼同时she向chuáng上的人儿,女人正热泪盈眶地与他相对。
他定在原地,目光灼人的与她凝望,良久,嘴角一牵,隐隐地笑起来。
“爷!”她对他展开双臂。
他不疾不徐的走向她,没让她抱住,而是伸手挑起她的下颚。“你说的,字字句句是真?”
“肺腑之言。”她心cháo澎湃,热泪滚滚。
他震了一下,捏着她下颚的手紧了些。“那别再忘记了……”他猛地将她扯进怀里,牢牢地紧抱。
她闭着眼,两行清泪就沾在他银白绣龙的丝绸薄衫上。
御书房里,南宫策雍容的坐在龙椅上,慢条斯理地揭开杯盖,饮了口茶,意态悠闲的瞥向立于一旁瑟瑟发抖的人。
“你可真中用,才短短的时间,就能将朕的朝堂搅得天怒人怨?”
姜明面色如土。“这……您既肯重用臣,臣就只是尽责的将事qíng办好。”
“尽责?”他一脸的讥诮。“你可知朕为何要重用你这厮?”
“臣……有才。”
“你还真敢大言不惭啊?”南宫策笑得极为yīn险。
他蓦然缩瑟了身子。“臣……臣……”
“够了,告诉你吧,朕只是利用你。”
“利用臣?”姜明不由得愕然心惊。
“是啊,你这蠢蛋还有可利用之处,该感到欣慰了。”
被羞rǔ,他的脸立即涨红。
南宫策睨了眼,哼声。“你就继续结党营私吧,努力为奉宁王铺路,朕不会阻止你的。”
姜明听了这话后,双眉立即又往上挑,有了喜色。这是默许将来让千儿继位为帝的意思吗?
而他所说的利用,莫非就是利用他来为千儿的未来铺路?
“奉宁王明年十五岁了吧?是该替他做些打算了。”南宫策突然又说。
姜明竖高了耳朵。这又是在告诉自己什么?莫非……等千儿成年后,他就要禅位了吧?那就太好了。
知晓他所想的,南宫策冷笑。“十五岁前,朕打算将他送至燕国当质子,成年后再召回。”
“什么?”那后头的话立刻让他跳起来。“送去燕国当质子?他是您唯一的弟弟啊!”这南宫策太狠心了吧!姜明在心里大骂。
“就因为他是朕唯一的弟弟,也是目前,朕唯一的继位者,所以才更要将他送走。”
“此……此话怎讲?”姜明吃惊到连舌头都打结了。
“你是他舅舅,怎么不懂朕的用心呢?”南宫策yīn笑起来。
他一愣,暗道:你的心思谁能懂?“这……”
“回去想想吧,其实,之前你这外甥就曾得罪过朕,与朕的废后有染,废后被处死,朕却饶他无事,你说这是为什么?”
姜明心惊。他竟不知道有这事?
南宫策撇嘴又是一笑。“朕还是念及这个弟弟的,你回去吧,想想朕为何要利用你,又为何要放过奉宁王,想通了,就知朕用心良苦啊!”
他听得一头雾水,想再多问两句,李三重已出现赶人了,没法多问,只好先回去,如南宫策所讲的,好好想个清楚再说。
这场冬雪下得很急,才弹指间,御花园里的红梅已覆上一层厚厚的皑皑白雪。
女人鹅蛋脸,黛眉如钩,肤若凝玉,一件贴身的短袄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曼妙动人。
她撑油伞走进驭龙亭时,那浑身散发着帝王之气的男人,已坐在那享受寒风的chuī拂。
靠近后,她立即娇媚福身道:“臣妾见过皇上。”
南宫策凛着一张波澜不兴的脸。“起来吧。”
女人起身后站到他身边去,没他允许不敢落坐。
“皇上还是钟爱这份寒风刺骨的感觉?”她问,显然很了解他。
他斜睨她一眼后,仅道:“过来坐吧!”
她立刻媚眼如丝,盈盈一笑的往他身边坐去,但仍小心的与他保持距离,不敢过分靠近。
“事qíng办得如何?”他迎着冷风,淡淡地开口,依旧是不带任何qíng绪。
“臣妾都办妥了,就等您将奉宁王送去。”她得意的说。
他难得露出赞赏笑容,她更加暗喜。
“之后的事也都安排好了吗?”他再问。
“都谨遵您的御令,一切就绪。”她娇声道。
“很好。”
“皇上难道不给臣妾一些奖赏?”她大着胆子往他身边移去些许,那模样极尽妖媚。
他冷冷睇去。“你要什么样的奖赏?”
女子痴痴的凝视着他。“臣妾想要您……啊!”她竟胆大包天的向他的脸庞倾去,教他毫不怜惜的捏住下巴,痛得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该知朕习惯的,从不碰脏污,你这是想寻死吗?”他冷酷的说。
女子羞愤难当。“臣妾也是为了您才去燕国的,因此弄脏了身子,您又怎能嫌弃?”她不平的道。
“要你去时就该有觉悟,朕是不能再要你的,你只要办好朕jiāo代的事,朕不会亏待你的!”
“可臣妾什么都不要,只要您!”
他嘴角含笑。“你很贪心呐!”
见到他上扬的嘴角,她咽下口水,忍住心慌。“臣……臣妾只是仰慕您,想亲近您罢了。”
“这样啊……”他眼神变得魔魅了,脸庞也逐步靠近她。
她欣喜,期待他落下这一吻,但随即,她的下巴传来剧痛,这回她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流着眼泪,用惊恐的眼神求他饶命。
“奴才李三重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亭外一道刻意扬高提醒的声音骤然传来。
南宫策面容一敛,松开了手,那女子立刻捧着几乎被捏碎的下颚,láng狈跌地。
随后,谢红花由李三重陪着踏进驭龙亭,一进亭子,讶然见到状似痛苦落地的陌生女子。“发生什么——”
“水儿,你不是在午憩,怎么来了?这儿风大,别受冻了。”他蹙眉上前牵了她的手,感觉她手是暖的,这才舒了眉心。
那跌地的女子,首次见到他对女人如此呵护,眼眸不禁瞪大。
马上就明白了眼前的人正是男人的至爱宝贝,但她以为会是位倾城女子,却不料是个外貌平凡的角色。为了这只不起眼的虫子,他竟……一股嫉妒自她胸口燃烧起来。
“她是谁?您欺负人家了吗?”谢红花见她下颚瘀紫,甩开南宫策的手,急着要端详女子的伤势。
瞧见他yīn森的眼神,女子一颤,立即垂首跪地避开谢红花的眼神,忙道:“臣妾是自己不小心跌倒的,这脸上的伤本来就有……与皇上无关。”
“是吗?”打量女子红肿的下巴,她觉得应该不是旧伤。“你不必怕,若真是爷欺负人,我——”
“臣妾的伤真的与皇上无关,多谢娘娘好意!”见南宫策的脸庞越加yīn沉,她立即cha口再说。
这会,谢红花注意到她自称“臣妾”。这表示她是后宫之人吗?但怎么没印象见过她?
“你是?”
“臣妾敏通,以前是紟唐王朝的贵妃。”
“以前?”
“臣妾曾经是皇上的后宫,后来皇上将臣妾送给燕王当侧妃了。”敏通进一步解释。
谢红花闻言,吃惊的望向南宫策。“您将自己的妻子送人?”她立即露出谴责的怒容。
“请娘娘别怪皇上,是臣妾自愿的,燕王曾经在一次私人夜宴里见过臣妾,后来得知臣妾进了皇上的后宫,便大胆向皇上要人,皇上问过臣妾的意思,臣妾……对燕王也有爱慕,所以……”
她这才笑开了。“所以爷这是有成人之美?”原来她误会爷了。
“臣妾非常感谢皇上的成全。”敏通隐起失落的说。
“那快起来吧,你现在也是一国之妃,没必要对我行此大礼的。”谢红花忙将人扶起。“对了,你怎么会回到国内的?”她笑问,好奇燕王的妃子能够擅自离开燕国吗?
敏通偷偷瞧了眼南宫策后才说:“臣妾……想念家人,所以请求燕王让臣妾回来一趟,但隔日就得回去了。”她说谎,这趟她是私自回国,只等见过南宫策后,再秘密回去。
“这么赶啊!”谢红花诧异。
“水儿,既然她回来一趟不容易,咱们就别耽误她的时间,让她尽速回去与家人团聚吧!”南宫策圈着她的腰,锐利的眼神朝敏通扫去。
敏通只得马上接口道:“多谢皇上体谅,臣妾这就回家去了。”她匆匆离去。
但走了几步路,又忍不住回过头去,见那高不可攀、矜贵孤傲的男人正再次裹起他心爱女子的手,搁在手心为她取暖。
那女子噘高了嘴,对他咕咕哝哝的不知嘀咕些什么,他只暖着她的手,脸庞也未见笑脸,但画面温馨,在他身上难得不见任何戾气。
她愤然扭回头,胸口发紧,心中有些不甘。为何那女子不是她?
点燃战火
燕国与紟唐并列为中原两大国,往年为求和平相处,两国均会派各自的皇族前去对方国家充当质子,以表达不会动gān戈的诚意。
一个月后,奉宁王南宫千奉命前去燕国当质子,行前,在城门外,奉宁王毫无尊严的在来接人的燕国使臣面前大哭不肯去,搞得紟唐群臣汗颜,几乎在燕国使臣前抬不起头来,闹了半天才终于将人顺利送走。
这日,谢红花坐在深宫里,身边有大批人保护,避免任何意外发生。
“娘娘,张英发,张大人求见。”宫娥来报。
“张大人来了?”她讶然。他怎么会单独来找她?
片刻后,张英发出现在凤殿。
“张大人有事指教吗?”谢红花笑问。
他坐姿庄重,笑容谨慎,瞧着四周所有尖锐之物全都移除,连地上都铺有防止摔伤的软垫,伺候她的人更是如临大敌,随时戒备,绝不能让她受到一丝损伤,感受到这股战战兢兢的气氛,他不禁暗自叹气。
“请教不敢,臣是有事相求。”他沉声说。
她蹙了眉。“张大人还是有话直说吧。”此人不失为一个忧国忧民的好官,她向来敬重他,但听他有事相求,心qíng不免就有些不安,若不是发生大事,相信他不会来找她。
张英发表qíng凝重,足足过了好一会才激动道:“皇上有意挑战天地,请您、请您阻止!”
“挑战天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开口,她便惊愕住了。
他一脸沉重。“娘娘,就臣所知,皇上为了您打算与天杠上了。”
“如何杠上?”她心惊的问。虽然不懂他的意思,但她清楚,爷满腹机关,似乎又有事瞒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