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在做什么?」众人错愕的瞧见裘翊辞竟倾下身,一口吸出香隐颈项间的毒虫。
「皇上,你……」她想推开他,却已然来不及,这男人竟……
湛青呆愣的丢下已瘫软的鄂尔泰,与裘偿谦两人骇然对看,一时之间也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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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振作点。」香隐咬着朱唇,揪着心的瞧见斗大的汗正沿着他的额际涔涔而下,苍白的脸庞纠结着剧痛,这痛彻心肺的感觉正如狂风袭来。
「朕顶得住……一定可以撑到湛青他们取得解药回来……你别担心。」裘翊辞咬紧牙关说。
幸亏他早命人研究黎国各种毒物,这五毒虫不是没有药可解,只是必须回京城取得,他只要撑些时日,等待湛青回来便可得救,可此刻见她心忧,他更为不舍,反而安慰起她来。
盯着他连日来受尽五毒虫的折磨,原本健康俊逸的脸庞逐渐蜡huáng凹陷,再听见他安慰的话,她的心恍若被针戳了几下,刺麻难受,一阵哽咽。「你何必这么做?你可是皇上,怎能为我受这种苦?」
「傻丫头,从小到大,朕都不舍得你受一丝苦痛,而这五毒虫……理当也由朕帮你挡去,再说……是朕粗心无能,竟让鄂尔泰有机可趁来伤害你……朕可是懊悔得很。」他伸出因顽疼而发颤的手,轻抚着她若雪的面颊。
「你……」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眨着一双微湿的美目,愣愣地看着他。
这男人从来只专宠她一人,这她都知道的,只是这回他竟舍命救她,而且为她受苦至斯,这份感动深深撼动着她……
「香隐……只要你没事,朕就放心了。」他笑着说,但笑容维持不到一瞬,他眉头转为揪拧,这恶痛又来了。
「皇上?」发现他变脸,她立即忧心不已。
他朝她挥挥手。「过……一会就没事了。」他勉qiáng说。事实上,这如蚁侵蚀的剧痛连日连夜的恶缠着他,让他日不能食、夜不能寝,痛不yù生。
「你骗我,你明明痛得死去活来却还要骗我,我先去杀了鄂尔泰这混帐再说!」她愤然起身要去杀人泄恨。
他拉住她的手。「慢着,朕留他还……有用,等事成了,要刮要宰随你高兴……可好?」他忍着痛,就盼她息怒。
她一咬牙,又重新坐回他身旁。「是不是只要为我受的,你都甘愿?」她忽然问。
痛得冷汗直流的裘翊辞抬起头来,望向表qíng复杂的人儿。
「你还不明白吗?你是朕的命根子,不管你发生……任何事,朕都甘愿为你受……从来都只愿为你一个人受啊……」说着他吐出黑色血丝,状甚惊人,接着一口气几乎上不来的脸色转为死沉,这心肺恐怕正受侵蚀。
香隐脸色大变。「皇上!」若湛青再不赶回,恐怕他快撑不住了。「我不许你死,就算痛苦也要为我撑着,听到了没有?!」她咬着嘴唇愤怒的低喊。
「朕不会死的……朕还要拥着你一世,朕要成为你唯一的男人!」就连命在旦夕的此时此刻,他的瞳眸仍毫不隐藏对她浓得令人咋舌的占有yù。
她真不知该恼还是该喜,这男人总让她陷入他倨傲霸道的气息里,极尽宠爱,又极尽狂妄地bī她不得不正视他的心。
「而我却不是你唯一的女人,不是吗?」她兀自幽幽的低喃。
他心神微震。
「香隐,你……恢复记忆了吗?」
她垂首不语。
她怎能告诉他——她根本没有失忆,这一切都是个谎言?
只因为她想抛弃一直以来的骄傲和恐惧,只因为她想忘记他的风流多qíng,只因为她想独占他所有的注意力……
只因为她想知道,成为他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滋味?
这些念头在她心底反复的挣扎不休,她爱的人绝对要专qíng独爱,今生唯有她而已,然而眼前的他却是不能独享的,他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因为他是至尊皇帝,天底下有哪一个皇帝甘愿一生只拥有一个毁世不灭的爱qíng?
「香隐,无论如何,朕说的话都不会收回,你是朕的皇后,唯一的皇后,也是朕唯一在乎的女人。」见她眼中有了退缩,裘翊辞连忙说道。
她该相信他吗?
看着他的眼神,她有些动摇。
早在十五岁那年,她对他的信任就已被打破了。
当她发现他眼里看着其他女人时,骄傲和自尊让她不愿表露伤心,甚至不敢去动那画轴,只能藉着任xing胡闹,一再的激怒他。
还记得那天,她摔烂了他费尽心机替她寻来的琉璃镇,把他气得说不出话,掉头就回寝宫去。她知道自己做得过分,心里过意下去,便悄悄溜进他房里,想等他不生气的时候再来同他说话。
可她看见的却是他和另一个女人之间激烈狂bào的欢爱jiāo合。
她大受震撼,qiáng忍着难堪与心痛,仓皇的逃了出去,从那天起,她对他死了心。她知道那是第一个,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他想要多少女人都可以得到,但是她不会是其中一个!
为此,她发愤练功,让自己成为人人闻之色变的女魔刹,而在同时,她也将自己的心深深的封闭起来。
只是,她内心深处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他的眷恋,从来没有。
假装失忆,或许是她又一次的任xing,至少可以假装他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愿意为她承受这种比死还痛苦的酷刑……
她可以相信自己是他所说的唯一吗?她挣扎着。
「答应朕,答应朕……永远不离弃朕。」他明明已气若游丝,却偏要讨个承诺方肯罢休。
「……好,我答应你。」见他对她如此执着,她终于颔首。
裘翊辞嘴角安心的上扬,却呕的一声,吐出一小块被五毒虫咬下的肺脏来,接着一股排山倒海的剧痛qiáng袭而来,下一刻竟昏厥了过去。
捧着他吐出的小块肺脏,香隐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轰隆隆的声响笼罩着她,好半晌才寻回了知觉,惊骇不已。
「不,你不能死……你答应我你不会死的!」恐惧的眼泪顿时狂泻而下,直到这时她才体悟到一个事实——她不能够失去他,只要他活着,就算有一天她不得君主欢颜,被遗弃冰封,她也无怨,只要他活着,活在她看得见的地方,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这夜,外头的滂沱大雨掩盖了她的哭声,却再也掩不住那份痛彻心扉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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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皇帝,这一切都是本王的错,求您放过我儿鄂尔泰。」黎王低声下气的恳求。
第一时间得知鄂尔泰闯下弥天大祸,他又惊又慌又难掩喜色,若中原皇帝真的死了,那中原必定大乱,他黎国就有机可趁了,但倘若不死,那必是他黎国大乱,国祚难续!
如今答案揭晓,中原皇帝得救了。
可恨啊!
但更恨的是,他刚得知他最为倚重的大儿子瓜尔佳已死,还是因为贪图人家皇后的美色而死,就更叫他气愤难平了,无奈国力不如人,他只得忍气吞声的咽下这口怨气,涎着脸来求中原皇帝饶了他唯一仅存的血脉鄂尔泰一命。
就见裘翊辞倚着金榻,脸色依旧苍白虚弱,这毒大大伤了他的五脏元气,恐怕得好生休养一段时日了。等了好久,这年轻皇帝总算睁眼,不过目光不是投向他,而是徐徐的望向身旁冰若寒霜的人儿,一只手始终紧紧握着她没松开过。
「鄂尔泰胆大妄为,死不足惜。」他总算出声。他的瞳眸依旧盯着香隐看,自他中毒起,她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他伸手想抚去她的忧心,但手抬到一半,却又使不上力的垂下,她见状,面色更沉了。
他有些着恼。
「对,鄂尔泰的行为是该死,不过你杀了瓜尔佳却没对本王说实话,此事你又做何解释?」黎王怒而质问。
「想必瓜尔佳为何而死你已清楚,难道你要朕在那日众多宾客面前,当场说出他觊觎皇后的丑行吗?说出这事实,是要让你汗颜,还是让朕感到污rǔ呢?!」他威怒道。
「这……」黎王垂下首,说不出话来。
「哼,你两个儿子都胆大包天,尤其鄂尔泰将朕折磨至斯,你说朕如何饶恕得了他!」要不是湛青带着解药及时赶回,他恐怕已经驾鹤西归了。
此话一出,黎王登时心惊胆跳。「就当本王求你啦!」qíng势如此,他只得涎下老脸求饶。
「哼!」裘翊辞甩过脸庞,一副毋需再议的模样。
黎王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不能再失去鄂尔泰,没了这个儿子,将来谁来继承他的王位?
「黎王,皇上也不是没有转园的余地。」始终沉默站在一旁的裘偿谦开口提点道。
黎王一听,老眼发亮。「只要能救下我儿,要什么本王都答应。」他马上会意的说。
「是吗?就我所知,皇上一直对那东西有兴趣,不知黎王能否割爱?」湛青接口。
那东西?黎王幡然变色。「你们指的是什么,本王不明白。」他脸上的汗飙得更凶。
「不明白吗?既然黎王装傻,那咱们就点明了,皇上要你黎国国宝『黑油』,你给还是不给?」襄偿谦挑明了说。
「黑油!」他们果然是为了此物而来!他大惊。「……我黎国没有这种东西,想必是你们搞错了。」
「没有搞错,我与偿谦连日在你黎国境内搜寻,确实发现一处黑油池,这黑油质地甚佳,是天然燃料,有了此物可供民生燃料用,更可制成军事爆物用,产量不多,十分珍贵,也难怪你不肯割爱,还当成国宝般秘而不宣,命人日夜严守,就怕被盗,皇上知道你将此物当成至宝,他不会为难你的,这事就当作咱们没提,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只是这鄂尔泰的死活……」湛青冷笑的看着他面色越来越难看,就不信他不乖乖jiāo出!
果然只见黎王的脸涨成猪肝色,挣扎良久后,只得恨恨的说道:「好,我给!」为了江山承传,他不得不割爱了。
「好,既然给了,朕也不客气了,这黑油池从此归朕所有,过几日朕身体调养妥当就立即銮驾回国,从此会派人定期来取油,这黑油池的守卫也将换上我朝的人来看守,你听明白了吗?」裘翊辞满意的朝黎王道。
黎王简直咬牙切齿。「听明白了,那你现在可以放了鄂尔泰了吧?」
「自当放——」
「不成,我不放!」一直沉默的香隐霍然起身。
「皇上答应本王的事,你想反悔?」黎王吃了一惊。
「皇上答应你的事,是你们的jiāo易,但我跟鄂尔泰的恩怨是我的事,两者不相gān。」
「啊?」黎王错愕。「你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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