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公孙谋拧眉。
“大人,您这回来长安可是为了要将京都由洛阳再移回长安之事而做准备?”李隆基心急的问。
大唐历代建都于长安,因为武则天的关系这才移都至洛阳,如今武则天已死,自然就有人想还都长安,而公孙谋似乎也有这个意思这么做。
“皇上告诉你们的?”他淡问。
“不是,是韦皇后告诉父王的。”李隆基道。
“是她呀?”他的表qíng更加玩味了。这女人野心不小啊?
“韦皇后告诉本王,您有意还都长安,本王听从皇命长期留滞在长安,您若要还朝长安,本王势必又会被离放──”李旦急急的又说。他因为曾经登过皇位,皇上十分忌讳于他,几次yīn谋想害死他,都教他命大躲过,如今似乎危机又来了啊!
公孙谋扬扇,要他先住口。“你的意思本官清楚,韦皇后是否派人告诉你们,因为要还都,所以要你们先行避驾,有意将你们流放至天边?”原来如此。
“是啊,咱们心知肚明,这一走,势必无命再归哪!”李旦哭丧着脸。
“你想本官保你们?”他冷声问。
“求您了啦!”李旦几乎要跪下了。普天之下除了此人,再无人救得了他们。
公孙谋双眼闪着诡谲之光。“韦皇后总想和则天先皇一样,尝尝做皇帝的滋味,而皇上为愚闇之主,政权已渐渐掌握在韦皇后手上,可这韦皇后并没有多少才能,她和女儿安乐公主láng狈为jian,想夺权把持朝政,啧啧,有趣啊!”
“啊!”李隆基大惊,这种话天下间也只有公孙谋敢如此张狂明白的说出口。
“想想,本官说的话,句句可都是杀头之罪啊,哈哈哈!”他快意畅笑。
“公孙大人……”这笑声让李旦父子的脸色大变,公孙谋果然无意帮助他们,这喜看天下崩离的男人,根本想见他们死!
“回去吧,你们该已经知道本官的心意了。”他收起笑脸的说。
李旦父子只好无言黯然离去。
“小姐,这盅冬瓜蛤蛎汤,清肺退燥,您多喝两口吧。”袁妞伺候着鸳纯水用餐。
“嗯,给我盛一碗,还有那羊ròu馑馍也给我一块。”鸳纯水胃口奇佳的道。
“好。”见她食yù好,袁妞乐于将所有好食全端至她面前。
“水儿,你近来胃口不错啊!”一旁陪膳的公孙谋十足满意的颔首。
“何只不错,小姐近来食量大增,身子也大为恢复,相信再过一阵子就能恢复从前的体态,甚至如愿多长些ròu与其他丰满姑娘较劲了。”袁妞开心的说。她一直嫌小姐过于清瘦,站出去总是不够份量,这会如果能够顺利增胖,不仅大人有面子,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很有成就感。
“是吗?”他浅笑的目光中有些审视。“为何突然食yù变得这么好?”
“喔,回大人,这可都要归功于临淄郡王,他听闻小姐食yù不振,身子恢复得慢,特命人送来潞州蚕梅,这玩意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大为促进小姐的食yù,让她吃什么东西都觉得好吃,所以也就食yù大开了。”
“李隆基?”公孙谋冷笑。“这儿子果然比老子聪明啊!”他哼声说。
“聪明?爷这是什么意思?”鸳纯水不解的问。
“没什么。”他无意多说,淡漠的仰首饮了一口名酿。
她微微蹙眉,这家伙老是神机简语的让她一头雾水,她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对了,爷,听说这临淄郡王目前正出任潞州别驾,最近刚回长安,而他爹安国相王李旦人也一直居住在长安不是吗?改天咱们登门去谢谢他们送来这好东西,又让我有了好食yù,您说这可好?”向来礼貌周全的鸳纯水果然要求了。
他顿了一下,放下酒杯后含笑以对。“好。”他能说不吗?
这李隆基,他可要再多加留意了。
长安广分为东、西二市,这两市是手工业和商业店肆的集中地。东市内有两百二十行,四方珍奇皆所积集;西市内遍布经营珠宝、香料的胡商和番客,热闹繁华的程度达到塞街斥市。
今日的东市来了一顶名贵的轿子,下轿之人衣着贵重,紫色的袍衣绣饰以象征高位的凤驰,一手持着孔雀羽扇,另一手则……不太体统的被一名广袖翩翩、环佩铃铛的姑娘拉着走。
在唐朝仕女地位虽已颇为提高,但大官之间,对女人仍保有qiáng烈的男尊女卑之观,行走于路上少有人会牵着女人招摇过市,更何况是反教女人拉着过街,但今天令众人讶异的是,这自恃甚高、位高权重的闇帝竟然无视威仪的将女人揽在身边,亦步亦趋。
这……唉,其实也没什么好讶异的,因为众人只要看清拉他手的是何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站在他身旁的正是已经名噪天下的并州纯水,鸳纯水,试问,只要是她,谁又敢说闇帝的举止有何“失常”?
因为只要扯上她,这不正常就是正常啊!
众人只能兴味又好奇的远观注意着这对天朝名人,今日有幸两人一同光临东市,不知所为何事?
“爷,您瞧,这是着名的‘天律名琴’吗?”鸳纯水在一间古乐铺子前停了下来,拉着身旁的男人兴奋的问。
男子气质清逸中带着邪逆,但此刻目光却显得宠溺。“是啊,喜欢就进去瞧瞧吧。”
搂着腰肢,他将她带进铺里。
此举让众人猜测,原来公孙大人是专程带着爱妾上街来游乐的。
铺主一见这对尊贵之人进铺,登时喜上眉梢,立即由内堂冲出相迎。“大人光临,小铺真是蓬华生辉,蓬荜生辉啊!”想不到今日能得幸见到这位大人物,他要发了,卯足劲,大力讨好。
可惜只得公孙谋冷冷一瞥,但他已心满意足,大人今天心qíng不错,这才赏他一眼,深知若是一般时候,可是连这一眼都不可得啊。
他更加欣喜的伺候着。
“你是铺主吗?”鸳纯水礼貌笑问。
“是是是,小的正是誧主。”他忙哈腰应声。
“那琴可否让我瞧瞧?”她指着架上的天律名琴。
“行,当然行。”他赶紧取来名琴恭谨的呈上。
“哇,爷,这琴真美。”她抚着优美的琴身,爱不释手。
“喜欢就带走吧。”公孙谋见她开心,心下也柔软起来。
“嗯,铺主,请问这需要多少钱?”她笑着问。
“姑娘好眼力,这天律名琴已是百年古琴,价值不菲,需要一千六百两银子。”
“什么,一千六百两银子,这么贵?!”她吃惊的放下名琴。
“姑娘,这……”铺主小心的看向公孙谋,别连大人也嫌贵,对他心生不满,这可就不妙了。
“爷,这太贵了,我不买了,咱们走吧!”她一听东西要千两多,立即拉了人要走。
公孙谋没多说什么,只朝身后的尚涌看上一眼,尚涌便知大人的意思了。
就这样,她拉着他在街市里东逛西逛,相中东西必定停下脚步询问一番,东西便宜合理她便带走,认为太贵的她就放下,但是不知为什么,她真正指名要买的东西不过三、四样,为何尚涌身后帮忙拿东西的几位侍从手上,已捧满了十七、八样包装jīng美的东西?
“爷,我有买这么多东西吗?”在东市着名的酒楼午膳时,她不禁奇怪的问。
“没有。”
“那为什么尚涌的手下扛了这么多东西?”
“那是本官买的。”他淡然回答。
“您买的?何时?我怎么不记得您有开口要过什么东西?”她更加奇怪了。
“本官买东西何须开口。”他笑说。
“咦?真神,买东西不必开口,这怎么可能?您又在唬弄我了!”她不满的怒视。
他宠爱的……无视她的怒意。
鸳纯水无奈的收回视线。“罢了,您就是这么令人难搞,对了,咱们什么时候上安国相王府去谢这蚕梅之礼?”她突然想起的说。
他抿了下嘴。“不用去了,本官已经代你谢过了。”
“谢过了?何时?我怎么都不知道。”她一脸讶异。
“李隆基本官已经将他由潞州调回长安了,他老子李旦也无须流放了。”
“欸?这什么意思?这算是谢礼?”
“几颗蚕梅换几条命,这礼难道还不够大?”公孙谋冷哼。
她越发糊涂了,怎么他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爷,总之您的意思是,这礼您已代我谢过,要我别再放在心上了,是这样的吗?”她只能这么问。
公孙谋瞪了她一眼。“没错。”
她吐了吐小舌头。爷真是怪,难道自己无意间又坏了他什么乐子不成?
gān脆安静的吃着她最喜爱的脆ròu,这道菜是羊ròu用细火慢炸而成,ròu质十分苏脆,因而称为脆ròu。
不一会,尚涌向他俯身禀报些事,他脸色多了些不耐。“知道了,另辟一张桌子让她候着,别打搅水儿用餐,本官这就移驾。”
“是。”尚涌领命而去。
“爷,谁找您?”她忍不住放下筷子问。
“安乐公主。”
“是她?她找您做什么?”一提到这位公主,她不禁打哆嗦,想当初这位公主可是让她吃尽苦头的凌nüè她,可她人不是在洛阳吗,怎么也来长安了?
“还不是为了……你以为她又想缠着本官娶她?你紧张吗?”他眼神一转,故意逗弄起她来。
“您!”鸳纯水红着脸,一脸的恼。
他的笑容扩得更大。“别胡思乱想,你先用膳,本官去应付一下,一会就回来。”
他起身移向酒楼另一端的包厢内,留下她食不知味、惴惴不安的瞪着他的背影瞧。
这位公主千里迢迢追来长安,又想做什么?
“公主真是神通广大,连本官的行踪您都有办法得知?”公孙谋一落坐后就冷嘲的斜睨。
“这么久不见,难道大人都没有想起过本公主吗?”安乐公主哪管他疏冷的态度,迳自厚颜的问。
“没有。”他直截了当的回答。
“你!”她气结,早知道答案是如此,她仍忍不住光火。
“公主如果此番来找本官是要说这些无聊事,那恕本官无礼了,水儿还等着本官用膳,本官就不久留了。”他起身要走。
“等等,不许走。”她心急的拉住他,好不容易把他从鸳纯水身边拉来,怎能让他这么快就又回到那丫头身边。
公孙谋冷瞅着她拉着自己不放的手。“公主还有话要说?”
“呃……对,本公主话还没说完,请大人再留一会。”为了留下人,她只得低声下气的说。
他挑了挑眉,这才又坐下,她欣喜,将手收回。“大人,安乐好久没见到您了,有很多话想对您说。”她露出一脸的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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