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纯水十分气愤。
也疑惑起这些人头为何会和她一起‘葬’在此处。
是谁所为?
是……他吗?
难道他又想玩残她?!
不,他不会再这么对她的?他是爱她的不是吗?
“本官从不让人有机会成为本官的弱点。”
“你早已成了本官致命的弱点!”
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他的话,天啊!他终于不习惯有弱点了吗?
“这些人根本不足以成为本官的弱点,只是本官不喜欢让人误以为本官有弱点,所以在旁人有机会动手前就先了结这一切。”
他要杀了她吗?他要她消失吗?
她惊慌起来。
“所谓宠爱不过是于chuáng笫间多些欢爱接触,其余不值一提!”
“不!我不信,大人不会对我如此绝qíng的!”
她不由得哭喊,泛滥的泪水滚滚流下,这家伙是变态了些,但这些日子对她的眷爱,决计不会是假,因为他从不费心对女人虚qíng的,若不爱,他半点恩宠也不会给,所以这是个误会,她不相信公孙谋说变就变,转身就将她推进这地狱里让她自生自灭。
不会的,她不自觉的伸手摸向腰间──
没有?怎么会没有,他给她的环佩铃铛怎么不见了?!
她慌张的在身上四处摸索,莫非被那群乞子抢走了?不行,这是他送她的定qíng之物,她得找回来,不然将来这任xing的家伙知道弄丢了此物,必然勃然大怒,他容不得她拿下此物的。
才慌忙起身搜寻,忽地她愕然的僵住了。
不对,她想起自己醒来总会习惯的翻身,然后听见腰际传来扯动的铃响声,但当她乍醒时并没有听见此物的叮当声。
所以,这东西一开始就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她陡然发怔,那么……是他取走了吗?
这表示什么?
表示……他……决心……除去她这个……弱点了吗?
双腿一软,当下跪地,心犹如被撕裂一般的剧痛起来,连象征爱qíng的环佩铃铛都不在了,她还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误会吗?
哽咽着用力捂住嘴,却忍不住她想痛哭嘶吼的冲动,她被抛弃了,被她以为疼爱自己的男人狠绝的抛弃了,她的心肺被千刀万剐成千万片,揪着心,泣不成声啊!
她终于、终于得到这下场了!
仰起头,望着满天yīn霾,什么天长地久,她怎能有这么可笑的企盼,多么可恨啊!
“公孙谋,我恨你!”
一声雷下,瞬间倾盆大雨,雨声之大,似乎再也听不见她的嘶吼声。
桌案前,公孙谋满眼血丝,头发凌乱,似乎已多日未眠,数日来他环佩铃铛不离手,盯着此物面色yīn沉,蓦地,一阵心悸,他皱着眉,扶着桌案低下身,黑暗的鹰眸猝然发炯,屏息的等待这阵莫名的心痛逸去,心下起了晦涩的预感,莫非小水儿出事了?!
心悸得更盛了,这没由来的心悸让他愀然再变色。
还是她真的死了,瞪着手中的环佩铃铛,它真的如信上所写,成了遗物?!
“尚涌!”他拍桌转身疾呼。
“大人!”尚涌闻讯急入。
“九日了,如何?”他煞白了脸,劈头就问。
尚涌咬着牙。“回大人,整个长安城都翻遍了,仍不见姑娘踪迹。”大人已多日未曾沾到chuáng缘了,日日夜夜只bī问着一件事,那yīn残的眼神因为鸳纯水的失踪已抹上了恐怖的鸷狂。
尚涌惊觉,那向来八方不动的大人,已然变得焦躁入魔,若再找不到人,他怕他家大人会因而发狂的迁怒众人,掀起血腥大屠杀。
“你确定无一处遗漏?”他犀瞳透凛,瞬间捏碎一只茶杯。
“……只除了一个地方,号称长安死瘤的鬼窟。”
“那还等什么?!”
号称长安死瘤的鬼窟,今天来了一位衣着贵重之人,他不仅让整个鬼窟起了重大骚动,也惊吓得围在鸳纯水身边等着她断气好食ròu的众鬼乞子们,开始四处窜逃,这些鬼乞子们逃得远远的,就算余光也无人敢瞟向这尊贵的人身上,就怕犯了大不敬,让他们这群鬼乞子连作鬼也不成。
但这连鬼乞子也惊怕之人,此刻却全身隐隐发颤,冷汗直流,生平第一次他也有胆战心惊的时刻。
这个丫头……
公孙谋双手发抖简直不敢置信!
找到他的小虫子他该是欢喜的,可是他却笑不出来,因为她虽没死,可竟然是衣衫褴褛,气息微弱的躺在一堆死人骨堆里,等着被人分食。
他脸色发青的缓缓低下身来,瞧见她紧闭双眼,原本圆润的双颊凹陷了,脸上尽是泛着惊恐与不安,这落魄的模样让他的心绞痛难忍。
心中的怒意逐渐攀升,再攀升,终于到了即将爆发的边缘,但见她蠕动了一下,“水儿。”他立即忍住盛怒低唤。
她似乎未闻,双眼依旧紧闭,他忍着激动将她扶起。
被人移动,她以为又是那群鬼乞子来探她的死活,“我……我还没死……再等一下下……明天,不……今晚我也许就断气了……到时你们再来食我的ròu充饥……”她摇摇手,下意识的说着令人心酸的话。
他脸色紧绷,异常骇人。“水儿,是我,本官来救你了,你死不了的。”他靠向她耳际轻柔的说。
“不……我想死……好想死哪……”她呓语着。
“不允,若本官不允,你决计死不了!”
这声音好熟悉,尤其这霸道蛮横的语调好像某人……
勉qiáng睁开眼,模糊的视线对上了一双鹰眼。“你是?”她意识不清,不知是幻是苗歹。
“小水儿……”他全身发寒的将她紧紧扣入怀中,这失而复得的qíng绪难以平复。
努力意识到抱着她的人是谁后,莫名的两行泪潸然而下,鸳纯水双拳紧握。“滚,我不要见到你!”她幽愤凄怒的推开他。
他一怔。“你怪本官来得太晚吗?”他颤巍巍的问。
“你不需再对我虚qíng假意了,我不过是你的斗虫,有幸成为你的弱点,已经该满足了,就让我克死此地,我不会再受你欺骗了!”她忿恨的说。
“骗?你在说什么?”他声音gān枯。好不容易找到她,她竟推拒他于千里之外,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恨你,你这可恶的恶魔……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她两眼涣散,多日饥寒jiāo迫令她的意识越来越不清,只知道她恨他,他如此对她,她将恨他至天荒地老。
“水儿?”公孙谦心惊,这丫头不想见他,不要跟他走,竟不要他!
他愕然的冷冽了俊颜。
“瞧见我身边绑着的人头没有……”
他这才讶然的发现她腰间绑了几颗骇人的头颅,敛下眉目,一旁的尚涌也见到了身旁那原本装着死人头的木盒。
“大人!”
这木盒装的是谁的人头他自然知道,于是他冷下脸来。“这些人头怎么会在这里?”幽深的瞳眸闪着火光。
“你问我吗……这些人头从我来这的第一天就一直跟着我了,我将他们绑在腰上,好让自己记住去恨一个人,到死都要恨一个人,一个绝qíngyīn狠的人!”
他目光清寒慑人。“你因为本官杀了这些人而生气,所以不肯跟本官走?”
见她不稳的要倒下,他想伸手扶她,却被她厉色的拍掉手。
“不,我不过是想明白了,你公孙谋宠我不过当我是你另一个乐子,无趣了、乏味了,丢弃也是应该的……我不再有资格成为你的弱点……”她越说越无力,最后不支的垂下首来,人一晃,直直倒进他已张开的双臂。
此刻正有一个女人掷着杯子,摔着碗筷。
“这该死的丫头,竟被找回来了!”她怒不可遏,也惊惧得不敢相信。这丫头竟如此命大,就连在鬼窟这种鬼地方待上十天,都没能要了她的命,早知道当初就一刀杀了她,也别用心的要她吃完苦头再死,这下悔恨都来不及了。
如今她寒毛直竖,心下惴惴不安,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就要来了,倘若这事一路被追究下来,思及大人冷绝的模样……
她打了个哆嗦,不敢想!
无垠深夜,公孙谋微颤地摩挲着鸳纯水发着不自然红光、形销骨立的脸颊。
这丫头终于回到他的身边了,他紧握的双拳头一次因为激动而无法放下松开。
幸亏她回来了,否则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危险,他的心智即将失控,再差一天,也许半天,他就会下令屠杀长安,以告慰水儿的“在天之灵”了!
经历这次的失去,他终于知道小水儿是他遗失不起的,一向冷qíng只想玩残天下的他,因为这瓢并州来的纯纯之水把他给困住了,他再也不能在纯水之外遨游,因为少了这瓢水他连呼吸都不成,他心下骇然,却无计可施啊!
他对她的心境如此,可她……
思索着她在鬼窟时说的话,他胸臆中忽地快快不快,这丫头为何会说出那些话?
她恨他,她竟恨他呢!
他可是无法容忍她会恨他这事。
“大人,大夫来了。”尚涌上前小声禀报。瞧见坐于chuáng边的主子,脸色千变万化、yīn晴不定,伺候大人多年,他不曾在大人脸上看见如此多变的表qíng,姑娘都平安回来了,大人在烦恼什么?
“让他进来。”他收神吩咐。
尚涌立即去将人领进来。
这位是姑娘的专属大夫,这回由洛阳来长安,大人就嘱咐他一路跟来,防的就是怕路上姑娘身子有所不适,只是没想到,这回何只不适,还险些丧命。
大夫小心绕过chuáng前的公孙谋,仔细的为chuáng上的人听脉看诊。
半晌后。
“两天过去了,她为何还不清醒?”公孙谋沉着脸问。
大夫十足小心,躬身回答,“回大人,鸳姑娘这回是受了极度惊吓,又因饥寒jiāo迫多日而引起高烧,所以这才会迟迟未能清醒。”
他亲眼见过公孙谋因找不到鸳纯水而神qíng狂逆,深知如今人找回来了,如果医治不当让人死在他手上,自己绝对会陪葬,而且死无全尸,因此答起话来特别谨慎,但再谨慎姑娘她……
唉!
“那高烧会一直持续下去吗?”公孙谋再问。
“小人……”
“为何说话吞吞吐吐?”俊颜略显不耐的质问。
“因为……姑娘似乎没有求生意志。”大夫终于说出口了。
“什么?!”他倏然起身,剑眉怒扬。
“大人……”大夫立即惊得跪地。
“你给本官说清楚,这丫头为何没有求生意志?”
“禀……大人,一般来讲,依姑娘的病qíng早该退烧了,但是她似乎处在恶梦当中,意识里并不想醒来,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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