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姑娘不仅心地善良,更有着一种气质,让人极度想亲近,尤其笑起来的时候,甜美得让人迷炫,甚至隐隐散发出一股宛如公主的贵气,他的大事倘若顺利达成的话,这般姑娘正适合做他的……
他不掩爱慕的睇凝向她。
没察觉他的异色,鸳纯水兀自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感激,含着笑摇摇手。“我哪有帮什么忙,只不过回乡顺道问候一名重病的老妇人罢了。”
说穿了,该感激的人是她,这位公子挺细心的,一路上对她与袁妞照顾有加,而且还经常帮她挡掉一些不肖登徒子的骚扰,要不是他,遇着这种事,她与袁妞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到了后来几天,为避免麻烦,他们gān脆夫妻相称,这样果真一路再无波澜的回到并州。
“话可不是这么说,你为了帮我照顾奶娘,还多逗留了几天,这会奶娘欣慰,瞧,连病也有了起色。”他这时才将目光调向躺在内堂chuáng榻上奄奄一息的老妇。
这老太婆演得不错,事后他会jiāo代多给些赏赐的。
“是吗。”她也很高兴能帮得上忙。“既然奶娘有了起色,我也得回家了。”
她想了想后表示。她也好想见见爹娘,久别不见,他们都该无恙吧?
“你要走了!”他忽然急了起来,忍不住突兀的握上她的手。
“你奶娘不是好多了吗?”她不安的瞧着他紧握的手。
“是好多了,可是……”李重俊沉下脸来。莫说他舍不得,他的事也还没完成……
“我真的得走了。”她尴尬的想要抽回手。
但他不仅没放手,反而连另一只手也紧握了上去。“别走,再多留几天嘛!”目光绽出炽热的火焰。
“你如果是担心奶娘的病,我可以常来探望的。”她被他急切的神qíng吓了一跳。
“奶娘固然教人担心,但是在下……更不舍得你离开!”吞吐了一会,他终于还是表白了。
“嗄?”不舍得?
“你应当看得出来吧?在下十分仰慕姑娘,更何况咱们一路都是以夫妻相称,在我心里早已将姑娘当成真正的娘子了。”
“这怎么成!”鸳纯水瞠目。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啦?
“怎么不成?只要你答应成亲,咱们随时都可以成为真夫妻。”
“真夫妻?!这更不成!”她惊慌起来。这岂不犯了法?怎可一女事二夫?虽然此时她可能已经被休离了,但目前她还没有改嫁的意思啊。
“难道姑娘对在下不满意?!”他忽然变了脸色。
她瞧了更慌。“不是不满意公子,而是我……”咬着唇,不知当说不当说?
“而是什么?”李重俊急迫的追问,甚至打算将真实身份告诉她,就不信她知道他是谁后,还会迟疑不嫁!
“其实我──”
“其实这女人已罗敷有夫,要她如何再嫁!”一道极寒刺骨如冷箭般的声音乍然出现。
“谁?这么大胆的敢闯入……公孙大人!”莫名有人闯入,李重俊大怒,才回首,瞬间勃然变色!
“本官道是谁,原来是你呀!”公孙谋看清jian夫是谁后,微愣了下,接着一双黑瞳闪动着了悟,慢条斯理的步入,瞧见自家虫子安然而立,眉一挑,眼眉中有股恼怒后的放心。
“公孙大人,您……您怎么会在这?”李重俊寒意袭骨,瞠目结舌。
“该是本官问你吧,你不在长安却出现在并州!!”目光投向李重俊仍紧握住某人的手,他神色凌厉yīn狠起来,“调戏起本官的妻子!”
“什么?!”李重俊倏地变脸,人也慌得不明不白。
“小水儿,还不过来?”他扬起薄淡的唇瓣,声音透着深怒。
就见鸳纯水两片红唇抿得死紧,叛逆的低下首硬是不理他。
yīn霾俊容上的两道剑眉拧了起来。“还不放手!”倏眯的眼,再次狠盯向李重俊该死的手。
他如雷轰顶,这才清醒了脑袋,双手立即如火烧烫一般急急松开。“公、公孙大人……我真的不知她、她是您的妻子,您的妻子不是姓鸳吗?这位姑娘姓并啊!”
“你说你姓并?”他挑眉环胸的瞪向妻子。
“哼!”她心虚的转过身,愕然这男人怎么会追来了?
她真是公孙谋的妻?!李重俊大惊。“公孙大人,这位姑娘并没有说她成过亲。”天下皆知公孙谋爱妻如命,而他竟然……打了个寒颤,为了自保,李重俊赶紧再说。
“你隐瞒已婚?”他眼角眯出凶光。
“您该看见我留下的休妻请求了,这会该已经将我休离了吧?”她闷着声吐出。
“你还敢提!”他隐隐含慑的脸庞,教人不寒而栗。
“哼!”鸳纯水又是一声闷哼,打算来个相应不理。
他见了撇唇嗤笑,这女人打算气死他!“这事我回去再跟你算。”
使了一个眼神,身后的尚涌立即要将女主人请至主子身旁,她当然不肯,但瞧见尚涌恳求的目光,不想为难他,这才不qíng不愿的踱步至某人身旁。
公孙谋见状稍稍纾眉,“尚涌。”
又一驱策,尚涌马上搬来长椅,伺候两人坐下,鸳纯水照例又是不依的不肯坐下,但是见到尚涌的“哭”脸,只得嘟着嘴又坐下。
哼,明知她不会为难别人,这家伙是故意要尚涌来激她的“侧隐之心”,可恶!她忿忿地转身瞪人。
不用转首就可以感受到来自身侧含忿的怒光,公孙谋自是不理,既然找到了小虫子,他的心思就可以多些空间想些别的事了。
他望向了……呃……这该叫“jian夫”的人吧?冷笑一阵。“赐坐!”
尚涌又再次搬来椅子到李重俊面前,要他坐下。
李重俊在见到公孙谋的那一刻起早就魂飞魄散了,如今一颗心七上八下,移动着不听使唤的双脚,简直是手足无措得不知如何是好。
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坐下。
他如坐针毡的模样,让尚涌瞧了好笑,再望向自家大人,瞧这光景,大人显然没立即要走的打算,心下已明了,大人既然不可能对付自己的宝贝妻子,想必要开始清算起眼前不长眼的男人了。
就见大人揽过身旁妻子的腰,似乎在检视她是否瘦了。
蹙着眉头,明显不满意,抿了抿嘴,他才又懒声开口,“太子,本官听说──”
太子?!“等等,爷,您唤他太子?”她吃惊的打断他的话。
“瞧来太子也隐瞒了身份啊?”他半敛着眼睑,将jīng光藏住,这小子还真敢行动哪……
李重俊当下骇然。“我只是不想让姑……夫人受惊,这才没有说实话。”他脸颊已满是冷汗,真是该死万分,就算天下的女人全死光了,这女人也不能碰啊!
都怪在长安时没有特意登门拜见,错失了认识公孙夫人的机会,才会犯下如此致命的错误,搓着手,他此刻的惊慌已到了掩藏不住的地步了。
“喔?你隐藏身份是怕吓坏她,但与她夫妻相称,你就不怕惊骇本官?”
“这……”李重俊“咚”一声,竟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公孙谋不屑地眯起眼来。“本官很好奇,你真成为水儿的二夫了吗?”
“二、二夫?!”他难堪的抓着椅背才要起身,听闻这两个字,身子又软下,还一头撞上了椅脚,láng狈得很。
“是啊,听说你当了水儿不少天的夫君,为本官戴上一顶高耸的绿帽子!”
“那、那只是权宜之计……”李重俊面无血色。
“你是说让本官戴绿帽是权宜之计?”他微微倾身探向已经吓破胆,瘫在地上的人。
“不、不……不是。”他的欺近让李重俊惊得在地上爬退了好几步。
鸳纯水见状不忍心,这家伙又在欺负人了!“爷,您可别胡说,什么二夫?我不过扮演他的假娘子,同他探望重病的奶娘罢了,您怎能污rǔ我的清白!”
“重病的奶娘呀?”他眼光轻懒的调向内堂chuáng榻上俨然抖成一团的人。
“咦?奶娘是不是病得更重了?怎么抖成这样?”她见了大吃一惊,冲上前担心的要查看。
谁知她一接近,奶娘已经俐落的跳下chuáng,趴在地上,抖声高呼,“饶命啊!公孙大人,饶命啊!”
“奶娘,你……”鸳纯水愕然。适才还病到无力的病人居然有jīng力跳下chuáng,还中气十足的高喊饶命?这怎么回事?
“小的只是听命办事,什么也不知道啊!”老妇得知欺骗的是公孙谋的宝贝,吓得不敢再装病,忙跪地求饶。
“你也是假的?!”鸳纯水恍然大悟,原来这黎公子不仅身份是假的,连奶娘也是假的!“为什么这么做?”她不禁生气了。
她的好心被人愚弄利用了!
老妇瞄向太子,满身大汗,说不出一句话来。
“太子,你好啊,你做你的事,本官倒也不想管,但是你却敢将水儿牵涉其中,想来让本官不管也不行了。”公孙谋心机过人,进门一见jian夫是太子后,立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会脸色一整,寒芒jīng敛。
“公孙大人!”李重俊一急,竟然抱上他的腿,几乎要吓哭出声了。
“哼,太子并非皇后亲生,你想在并州招兵买马起兵杀了居心叵测的韦皇后,这事本官不管,但是你不该让本官的女人……认你做二夫的帮你掩饰身份,来避开韦皇后的耳目,甚至还费尽心思的弄来一个假奶娘,你博取了水儿的同qíng心,却惹得本官很不慡哪!”他露出了“经典”粲笑。
李重俊两眼一翻,gān脆昏死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这种胆识也敢谋逆!”他见了不屑的撇嘴。“尚涌。”
“我不准你动他!”鸳纯水突然护在李重俊身前。
“你说什么?”他脸色倏地发僵。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杀人了,这位可是太子,你杀了他会天下大乱的。”她义正辞严的阻止。
公孙谋先是怒视她,接着怒极反笑。“哼!天下乱不乱不是我饶了太子就能了结的事,只要位于京城王宫里那些人的贪婪与野心一日不除,这天下就一日不得安宁,我若能提早杀了这无用的太子,也许还能让天下小小平静一阵子,免除一场即将发生的内战。”
“您是说太子想发动战争?”想起一开始他与太子的对话,鸳纯水愕然明白了。
“他想自保,因为他不杀韦皇后,韦皇后也想杀他。”
“啊!”她心惊,听闻太子不是韦皇后亲生,因此韦皇后始终处心积虑的想除掉太子,两人在朝上斗得很凶,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但就算如此,以您的力量可以阻止祸事发生啊,何必杀人!”
轻慢的坐回椅上,他饶富兴味的盯着她心急通红的脸蛋瞧。“我是可以阻止,但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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