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在乎两家的jiāoqíng勒,比起儿子的婚事,更是微不足道。
看来他眼高于顶的儿子终于有中意的对象,而这对象还是他的远亲、这很好,太好了,也许不久他就能抱到期待已久的孙子了!
「你们是怎么看对眼的?」惊喜之余忍不住问。从没听闻儿子对女人有意思,他当下就好奇起这凡事淡漠的儿子谈起恋爱来是什么模样。
她笑得更加暧昧。冶冬阳,别怪我了!「这个嘛……表哥对我照顾有加,互诉qíng衷后,连着几日每日每夜的写qíng诗给我——」
「他还写qíng诗给你?」他撑大了老眼。儿子满知趣的嘛!
「不只如此,表哥得空就伴着我在洛阳四处游历,某晚还耐不住的对我……」
「对你怎么了?」他心急。
她咬咬唇,忍着笑。「那日喝了些酒,表哥风花雪月的对我又诉了一晚qíng意,夜里月色蒙蒙,他胆子也大了,仗着酒意,他、他……吻上了我。」
「吻、吻?」好样的,这儿子原来不是个慢郎中,动作挺快的,好,很好,有乃父之风!
「不只如此。」
「不只如此?」尚未婚嫁,亲亲抱抱就已经很猴急了,想不到儿子还有进一步?
公孙谨的头越垂越低,差点笑场。「嗯,不只如此,表哥他越吻越激烈,yù罢不能就、就——」
「就吃了你了?!」这回冶秋雨大为吃惊,连嗓门都控制不住的提高八度。
这小子风流过头了!
她故意捏了捏脸颊,红通通的抬起脸,「不好意思」的应声,点个头又马上低下。
这孽子!竟然未婚就毁人清白!冶秋雨气得chuī胡子瞪眼睛。
瞧他脸色发青,公孙谨差点没暗自笑岔了气。冶冬阳,算你活该,这下你爹大概饶不了你了。「姨父,事qíng发展至此,您该不会怪我未经大人们同意就……就……」说着说着几乎泣然yù泣了。
他见状,立即慌了起来。「我不怪你,要怪也要怪冬阳这畜牲,竟然敢对你做出这种事,他不是人!」
哟,冶冬阳成了畜牲了!她抿嘴偷笑。「也不能怪表哥,他是因为太喜欢我,qíng不自禁才会犯下糊涂事的。」末了还不忘chuī捧一下自己。
这小子,比他当年追他娘时还冲动,以儿子平日那慢吞吞的个xing,真瞧不出来这方面竟这么敢下手,如果不是色胆包天,就是真心喜爱了,好吧,事己至此,这媳妇是娶定了。
「所以你们真如司马标所说,会在长安成亲?」他忽然想起。
「成亲?呃……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也许。」她勉qiáng说。
「那好,咱们在长安也有宅子,到了那想成亲就通知我,我会赶去的。」
「呃……好。」她呆呆的应着。
「谨儿,既然你已是我认定的儿媳妇,倘若我那不肖儿敢欺侮你,尽管对我说,我会找他算帐的!」他握着公孙谨的手,慈爱的拍了拍。
「呃……嗯。」公孙谨僵笑着点头,意外这么容易就掳获了长辈的心,他真当她是媳妇般疼爱了。
「对了,既然你已是冶家人,又即刻要赴京,有样东西你跟我来取吧。」冶秋雨起身说。
「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她好奇的也跟着站起。
「我冶府有座密室,放了不少历代珍藏的宝物,里头有一只专门传给长媳的手镯,我想先给你,就是可惜冬阳的娘早逝,不能亲自jiāo给你。」他感叹的说。
「其实……其实这手镯等我回洛阳再给也不迟——」她不感兴趣的推辞,开玩笑,她还没答应要嫁呢!
当然啦,冶冬阳也没说要娶,所以这手镯还是省事别拿了,省得将来还得归还,费事得很……等等,怎么说到自己不嫁没关系,真想到他不娶,她又有些心闷,她最近是怎么了?
「不行,这东西早晚要给你,你虽未过门,但先带着,冬阳见着了就知道我的意思,他不敢欺负你的。」
「喔。」对于治秋雨的疼爱之qíng,她还真的感动了起来。
「走吧,我顺便让你见识见识冶府的宝库,说起这宝库啊,全冶府只有我跟冬阳知道,并无第三人得知,但这之后,你就是那知道的第三人了。」他一面说,一面走了出去。
忽地,公孙谨慧黠的双眼转动个不停。
全冶府只有两人知道的宝库……原来她以为搜遍了冶府,却漏了这么一个机密宝库!
她本意只是想藉冶秋雨整整冶冬阳,会不会因祸得福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cn***
雪白的素笺上,一行杂乱嚣张的字迹书写其上。
冶冬阳手捏着素笺,揉揉眉心。
终于还是让这丫头给找到了,而且——还让她先一步给跑了!
这么重大的机密让她到手,想必此刻她定兴奋到夜不成眠。
唉,都怪自己面对这天大的秘密时,在毁与不毁间踌躇,如今才会让那丫头有机可趁。
但说这些都为时己晚,那丫头拿了血书跑了,除了长安不会去其他的地方,得阻止她犯下大错,但此刻他的内心可说是千回百转、极不安定。他不想蹚这浑水,要是以前他会避开,天下事就让天下人自己随着天命运转,他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不喜欢牵挂,不想与人计较。
但现今他却管不住自己的心,不住的一再担忧,可笑的是,他担忧的竟不是天下百姓,而是忧心那任xing妄为的丫头会为她自己带来横祸?
这是怎么了?
闲云遇风,野鹤遇袭,他不再闲适,心不再能闲适了。
蹙眉阖上眼,她是一池流沙,他却一步步陷入,将来……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另一边,拿到血书的公孙谨,趁着冶冬阳以为她会为了血书留在府邸而松于防备时,老早就跑得远远的了,虽然期间没志气的回望了几眼,总觉得见不到他让人有些舍不得,但血书的内容她实在太有兴趣了,况且……他会来找她吧?
突然、她顿住脚步,似乎闻到了相同的味道。
下山以来,她第一次闻到与自己身上相同邪气的味道。
「姑娘也上长安?」马车的主人探出头,yīn柔的相貌并不让人讨厌,眼底浓郁的yīn气让她很欣赏。
照理说,这种人不是与之结成同盟朋友,就是成为互相算计的敌人。她想着下山前爹爹曾对她说过的话。
「上马车来吧,我可以载姑娘一程。」男人勾魅着一双眼邀约。
她灿灿眸光迟疑了一下,打量着全身充满着危险之气的男人。是朋友,还是敌人?
「姑娘放心,我家少爷是当朝的新科状元,南宫辅,这会正要上长安赴任,不是坏人,不会对姑娘无礼的。」马车旁看似管家打扮的人开口说。
新科状元?她晶灿的双眸登时绽亮。
长安冶府
这日,明镜高挂的厅上来了两个客人,暮chūn为两位客人斟完茶水后就低着头站一边去了。
「高公公,李大人,两位联袂拜访,在下未曾远迎,真是失礼了。」冶冬阳客气的说。
高力士,就是当今陛下身边非常受宠的贴身太监,专司仗势弄权,而这李大人李林甫,任职御史中丞,也是朝中有名的小人,背后更是教人讥为鼠辈之流。
这两人虽不学无术,全是口蜜腹剑之徒,却都是目前朝上实际拥有权势之人,虽令人厌恶,但也得罪不得。
「冶大人别这么说,是咱俩没失说一声就自己厚着脸皮跑来打扰。」高力士皮笑ròu不笑的回话。
「高公公说的没错,是咱俩厚着脸皮先来拜见大人了。」李林甫跟着冷笑,言下之意就是责怪他进长安后没先知趣的跟他们拜码头,还得劳烦他们自己走这一趟。
冶冬阳瞅了两人一眼,这是在下马威了。「在下初初入朝,不懂为官之道,若有失礼之处、还请两位大人见谅。」他仍沉稳以待。
「冶大人初入朝就己官拜侍郎,前途不可限量,十足的青年才俊,怎可能会有失礼之处!」高公公扯着嘴角又说。
这人少年得志,也不见浮夸气焰,真是个人物,得小心与之结jiāo,以免日后栽在这人手里。
「公公见笑了。」冶冬阳还是一贯的清幽口吻,不疾不徐的应对。
高力士见了,更加暗自斟酌,对这人他该视为敌人还是拉拢成朋党。
而这厢的李林甫,则已决定将冶冬阳视为占据他要津的绊脚石,亟yù除之而后快。
「两位联袂拜访,不知所为何事?」短暂几句jiāo谈后,冶冬阳直接问了。
这两人会一起出现,绝对不可能只是专程来下马威,应该还有更重要的算计,让这两个小人放下身段主动找上他。
「咳咳,这个,咱们确实是有事请托冶大人。」高力士假咳两声,挪了挪坐在椅上的身子后说。
「敢问何事?」
两人对瞧了一眼,就由李林甫先说了。「冶大人初来乍到,就任吏部要职,专司官吏选拔,这次吏部堂上悬挂的『长名榜』要筛选留任和放外的官员,我与高公公有点意见。」
「意见?」冶冬阳的五官立体深邃,此时俊眉微扬,极为威仪。
两人见了心中一凛,暗忖待会说话可得再小心点。
「冶大人误会了,李大人的意思是,咱们有点建议。」高力士缓颊补说。
「敢问两位有何建议?」他脸色和缓下来。
李林甫由怀里拿出一张名条,放置在他的面前。「我与高公公希望冶大人能够考虑优先让这些人补选入官。」他说出来意。
「这是私下关说了?」冶冬阳面不改色。
「冶大人,吏部任职原本就是肥缺,你若能擅用,我与李大人不会亏待你的,将来朝堂之上,你的路会走得更为顺畅。」其实高力士有意藉此试探他的意向,得知是否有可能将他延揽成为朋党,这才亲自走这趟来施压,顺便「晓以大义」。
「原来你们将吏部当成官场jiāo易所了。」他笑笑。
「为官之道本来如此,就看你冶大人怎么想了。」李林甫冷笑。
冶冬阳清隽的脸庞拢起剑眉,一迳沉默,似乎在掐指盘算着什么,让两个原是趾高气扬的来者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揣度他究竟会做何决定。
这可是他们数年「揽才」以来,第一次有冒冷汗的感觉。
「治大人?」李林甫按捺不住的出声催促。
冶冬阳这才睿智的笑了笑,「两位的意思在下非常清楚了,可否容我想想如何安排,再回覆两位?」
「什么?你还要再想想?!」李林甫沉不住气的站起来。这人好托大,要嘛就拒绝,要嘛就一口允了,竟然说还要再想想,分明是吊他们胃口嘛!不识抬举的家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