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离开杭州都快三个月,时间这样过,到底是快是慢?
小巧嘟着嘴,“又不说,怎么你常常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巧,你哥他们快表演完了,还不快把筛子拿出来?”
“又来了,每次都爱扯开话题,不管你了!”赌气似的,小巧将筛子递给数儿后,自己也拿了一个,往聚集着看杂耍的人群走去。
笑着摇摇头,数儿也跟在她身后,之后两人分开向观众要赏银。
只是她走近一名青衣男子时,可以感觉到男子在打量她,没有恶意的眼光,却盯得十分明显,她忍不住向后喊了声,“霸子哥。”
杂要团的团长,也是小巧的哥哥,是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人一走近,青衣男子就走远了。
“怎么了?”
“刚有个人很奇怪,一直盯苦我,不过你一来就走了。”数儿眉都揪紧了。那人会不会是在杭州看过她?
“不用担心,他要再来我帮你赶走他。再说,咱们等会就要赶到下个镇,就算他回来也看不到人了。”霸子粗声粗气的安抚。
“霸子哥,谢谢。”
“好了好了,说什么谢,我疼你就跟疼小巧一样,不用跟我客气。”他豪慡的笑了两声,就吩咐其他团员收拾东西,准备到下个镇。
数儿是他们上杭州表演时遇上的姑娘,看花鼓表演看到泪流满面,他是第一次看到,表演结束后,她双手捧着包袱,久久没有离去,让他起了怜悯之心,他知道这丫头肯定是遇到了什么。
“姑娘,你喜欢看我们的表演吗?”
“吾欢,很喜欢。”
“那你想不想跟着我们大江南北跑?”
“……会走很远吗?会离开杭州吗?”
“会,说不准下次回杭州都是好些年后的事了,也说不准就不回来了。”
“这样啊……那我想去。”
“数儿,你跟哥哥杵在那gān啥?我留了好东西给你。”小巧漾开天真的笑容,朝她招招手。
自记忆中回神的数儿一走近,就瞧见小巧手上捧着几个jīng致糕点,顿时失笑。
这肯定又是哪个客人看小巧可爱赏给她的。
“分你一点,这些糕点样样名贵,我只吃过一种呢。”小巧分了一点给她。
可数儿没接过手,“都给你吧,我不喜欢这些。”
小巧手上的糕点她样样都吃过,还有更高级更名贵的,但她现在不喜欢了,因为现在的糕点里,只吃得出“他”的味道。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好没用,都离杭州这么远了,怎么那些东西还扔不掉?
急急忙忙赶来,慌张的敲了敲朱红色大门,来人大声的嚷嚷,“开门开门!”
门内扫地的仆人听到,蹙了眉。“大清早的,是谁啊?”
不疾不徐的上前拉开木闩,门才拉开一个fèng,小人儿就闯了进来。
仆人一看是她,张了口,颇为讶异,“你、你……”
“你什么你,不认得我了?管家呢?”
“在、在……”
“算了算了,我自己找。阿福,我都不晓得你有这么严重的结巴……”小人儿嘀咕着迳自进了大厅。
措手不及的阿福傻愣的看着她的背影走远。怎么她……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样了欸?!
大厅里,一样是来来去去的奴仆,管家一样肃着一张脸指挥着大家做事,这个杭州有名的富家,一早就忙碌起来。
小人儿就站在厅门外,看着众人好一会。真是熟悉的热络气氛,以前,她好像没用过这么轻松的心看大家。
不意瞥见她,忙碌的人开始一个个停下动作,全张了嘴,管家疑惑的转过身,一见是她,脸都亮了,急匆匆上前要行礼。
“没想到,敏申少爷真把您给……”
扬扬手,她笑说:“免礼,现在我还要不起你的礼数呢。”
“怎么会?难道少爷跟您……”
“这事先不提,你家少爷呢?”
“少爷他在锦园,这阵子都这样,一待就好几个时辰,教人看了都难过……”管家一脸愁容,说着说着都要抹泪了。
在锦园?是因为她吗?“别让人通报,我自个儿去找他。”
“这好吗?还是让人先通报吧,少爷这阵子脾气yīn晴不定,有时候又恍恍惚惚的。”
有这么严重吗?“不要紧,这事我听敏申少爷说了。”
看她似乎心里有算计,管家也不再多说,陪她走到锦园外,就让她一个人踏进院落,自行离开。
刚进院落,她便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这熟悉的味道,但不知是不是冬去chūn来,这里看来不这么冷清,手跟心口也不觉得寒了。
不急着推开门,她就站在院子里对屋内喊,“少爷——”
没两秒,是瓷杯碰撞木门,接着在地上摔个粉碎的声音,提醒来人快快离去,主子心qíng不好。
她唇角勾起。敏申少爷还真没说错。“我的少爷——”
静默一阵,接着是怒吼,“哪个该死的许你这么叫的?!你是哪个新来的下人,这么没规矩,给我滚出去!”
哪个该死的许她这么叫?不就是他。哈哈——他不知道在骂自己呢!她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的相公——”
没有声音,完全没有。
她的声音有这么难认吗?还是他可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叹一口气,她乖乖跨过院落,推开房门,屋内很安静,她的眼睛四处梭巡——
找到了,他就坐在当初她离开时,他为她披上斗篷挡雪,她跟他要了一张休书的地方。
听到木门咿呀打开的声音,他才缓缓转过身。
看着门外的她,宋连祈没有多大的惊喜,就像是两人从没分开过,淡淡的笑。“怎么还没走?”
数儿有些奇怪的看他,他的眼神很飘匆。“我才刚回来。”
他又笑了,带点指责和疼宠的语气道:“胡说,你刚走了,晚上才来不是?还是说我又睡了?呵呵,也好,不如就一直睡好了……”
睡了?他以为看见她是在作梦吗?听懂他在说什么,数儿霍地红了眼眶。
“是啊,你又睡了,大白天又睡,又把我找来,你说你吵我几次了?”语气埋怨,身子却缓缓走近他。
“没办法,我好想你,已不记得吵你几次了,有时候一天几次,有时候你又怪我……都是我的错……怪我,你就不来……别这样……”他看着她,似乎想为之前的事道歉,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喉头酸涩,胸口闷闷的,数儿伸手想要碰他的脸,却被他避开了,留下带着早chūn凉意的手。
怎么了?怎么闪过她的碰触?
坐着的宋连祈抬头失望的看了她的小手一眼,接着将视线转向她的脸,神qíng是惋惜的。“你这次怎么忘了规矩?”
“什么规矩?”
“我不能碰你的,上次我不小心……”他的眼神似乎很害怕。“我只是想抱抱你,你却不见了,连着几天都不来了。”
一个苦笑,他眼眶迅捷的滴下一滴泪,无预警的,如果数儿不是这么近的看着他,她也要怀疑自己作梦了。
她的少爷、她的相公、她的最爱,两人相伴多年,她一直是离他最近的人,从来……从来没有看过凡事掌握在手中的他掉泪,连宋老爷死的时候都能忍住,现在却为了她……
“你是生气吧?我知道你是气我总是自己决定了、做了,才跟你说,下次不会了……不会了,我不会随便碰你,我保证。”他玩笑似的举起手跟她发誓,像是她认识的他,笑嘻嘻的,没个正经。
她的眼泪却啪嗒啪嗒掉,说不出话。
“你哭什么?最近不是都不哭了?我看到你的时候总是在笑,但又不说在笑什么。”
“笑你是笨蛋。”
“呵呵——你才是笨蛋,你忘了?是谁傻傻的将卖身契签给我,是谁傻傻的为我挨打,是谁傻傻的让我欺负还嫁给我?”他一脸无赖样,很幸福的无赖。
“是啊,我馒的事可多了。”但就是这些傻事,才将两人串在一起。
像是想起了什么,悔恨和迷惘jiāo织。宋连祈的眼神空dòng,“……对啊,不该傻的也傻了,为什么傻傻承担生娃儿的重担不跟我说?为什么傻傻的喝补药,答应纳偏房?为什么傻傻的不等我去茅屋接你?”
她本来想,回来了,要好好的气恼他。但看他这样,她懂了,伤了她,最难受的是他!
蹲下身子,数儿抬头看他,“你想不想抱抱我?我有法子喔。”
“不要,我只抱得到空气跟……自己的手臂,你骗人。”
“你才是爱骗人的那个,向来都是你骗我,何时我骗你?”
宋连祈的眼神是疑惑、是渴望,但迟迟没有应声,不敢做决定。
今天的数儿好真实,他不想要她消失,那抱住虚无的感觉,让心也空了。
“很简单呀,答应我不会再骗我,还有……”她偏着头,想起了很重要的事,“还有不能欺负我,不能说我傻说我笨,以后都听我的好了。”
他以前也时常趁人之危,这次就当是补偿她,况且他的深qíng也教她动容,不忍心再折磨他。
“好,我答应你。”如果能换来一个真实的拥抱,他什么都答应。
她笑了,伸手摸他的脸,还有长出胡碴的下巴,看着他错愕却不敢动分毫的神qíng,她知道,她得到补偿了。
宋连祈突地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将她拉到怀中,紧紧扣住她的身子,紧到像要把她融入成为自己的一部份。
“咳咳。”他抱太紧了,数儿故意咳两下,要他力道放松点。
他像没听到,维持一样的动作。
“咳咳咳。”
置若罔闻,一手环紧她的腰,一手从她的发摸到她的背,在背上游移,像是要确定她的真实。
“咳咳咳……”不只是抱,他的动作好像有点怪?!
厚实的掌在她背部轻拍了几下,接着往下再往下,在她的腰际徘徊,轻轻的又再往下一点……
“我不是咳嗽,已经答应让你抱了,你可不可——”
低哑的声音打断她的话,“你今天都会是真实的?”
“呃……嗯。”
“是吗?”他忽然笑得很邪气。“试试看好了。”
数儿顿时有不好的预感,她认识的男人好像回来了。“我、我该走了……等会梦醒……我……唔……”
他的唇倏地覆盖住她,先是带些狂bào的吸吮,接着舌尖探入小口,找到粉嫩的小舌,紧紧jiāo缠,更用力的汲取她的味道,引来她一声轻吟。
她呻吟的xing感声音更激起他体内的渴望,唇短暂的离开她,将她抱上chuáng榻。
数儿睁着带水气的眼望着他的动作,他将两人的衣衫慢慢剥除,温热的手碰触到她时,她本来想推拒的话瞬间全锁在喉咙,热气上升,想要得更多,弓着身子忍不住想住他更贴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