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你敢要她称呼我姑妈?”坐对面的宋美华愕然,扬高声音怒问:“也就是说,你当真不放弃这丫头?”
他顾着揉揉小丫头冰凉的手,没吭声,颔了首。
“你!好,我做主让这丫头做小!”这是最后的让步了。
这回王竞珊倒是没出声。让数儿做小对她来说更好,以后只能矮她一截了。
“数儿,你答应做小吗?”宋连祈侧首笑问怀里的人儿,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这话是真的,虽然她当过丫头,但以前就没想过要当人家的偏房,什么都可以委屈,就这事不行,她阿爹也只有她娘一个妻子,两人生活照样过得甜甜蜜蜜,所以她不仅不想当偏房,还只想找个只娶一个妻子的男人嫁。
思及此,她神色有些黯然。现在她喜欢上少爷,这问题似乎更棘手了,虽然少爷说他不想跟王竞珊结婚,但以后呢?总不能一辈子都不成亲吧?唉!这就是她想早断了这戚qíng的原因,却又轻易被他的深qíng说服,这不是为难她吗……
“算你有烂泥扶不上墙的自知之明。”宋美华马上鄙视的冷哼。
他脸色一整,“我想数儿没想过这问题的意思是,她不屑做小,既然如此,我也不勉qiáng她。”
宋美华一听可就露出了笑睑,但听到他接下来的话,整张脸又铁青了。
“那就做大吧。”才说完,宋连祈又自己皱了眉头,“不对不对,我只打算娶数儿一人,何必分大小呢?”
在场其他四人闻书皆瞪大眼,尤其是数儿,毕竟她想是一回事,真的能实现又是另一回事。少爷是说真的吗?
“宋连祈,你当真想清楚了?”宋美华意有所指。
数儿也听出来了。对了,少爷还有“把柄”在她们身上!
“少爷,我没关——”
“我想得很清楚了,姑妈请回吧。”他打断她的话,不耐烦的下起逐客令。
不甘受rǔ的王竞珊率先出声,“娘,走吧,我们也不是非得求他不可,到时候他会比我们难看!”说完,自顾自的出门,中途不忘再踢刚捡好碎片、正要起身的霞姊一脚,“要走了,还不快点,笨手笨脚的丢了我的脸!”
待不速之客离开后,宋连祈看着他抱坐上榻的女人,蹙着眉,冷凝着脸出门。
数儿想开口挽留,但还来不及出声,他的人影就消失在门外,她没跟上,膝盖的伤让她下了榻也追不上人,泪珠悄悄滚落。
少爷怎么了?怎么说走就走,连句话都不说?
是想清楚还是姑夫人手上的把柄比她重要是吧,这样是对的,只是她难免会失落,心qíng是矛盾的。
他住下,她的心惶惶不安,其实并非介意邻居的蜚短流长,就怕习惯了会离不开,因为连她自己都不能相信这段感qíng能持续,所以总希望装糊涂,以后就不痛,没想到现在亲眼看他走,却发现来不及了,早放不下了。
呆怔了半天,心很难过,很想哭,她伸手卷起血迹斑斑的裤管,徒手拔起有些细碎cha进ròu里的碎片,泪水咱嗒咱嗒掉卜来。
就当是伤口太痛,才哭吧。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熟悉的男声响起,她才吓得止住哭泣。
“知道痛了?会哭了?”宋连祈提着木箱,冷冷出声。
数儿愣愣的望着那箱子。她认得那箱子,是装以前她代罚时,少爷四处搜罗来的珍贵药材,都是治疗皮ròu伤的极品,难道少爷是特地回宋宅为她拿药?
“不是痛,是……”她怎么好意思说是误会他要丢下她了?“没事。少爷您刚去哪了?”
他是了是手里的木箱,扯着难看的笑容。“带你的救命恩人来了,我以为你以后再也用不上它的。”他是自责的,总是让她为了他受伤。
走近榻前,瞄了一眼榻下的碎片,他眉头叉皱起,“怎么不等我来?万一没处理好怎么办?”坐上榻,他轻轻的替她清理碎片跟伤口,敷上药。“痛吗?”
她摇摇头。没有那么痛,刚刚自己拔的时候更痛,连心都痛。
少爷的表qíng好温柔,她可以自私的让他付出吗?“少爷,姑夫人说的把柄是怎么回事?”
“把柄?她跟你说的?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跟王竞珊下跪?”他没抬头,语气低沉。
他当然不会相信什么蹲下找东西那套,回来时没有饭菜香,就见被她们欺凌的她,他气炸了,更心痛极了,可为了不想打糙惊蛇,只能小小训诫,很好,这笔帐慢慢算,他向来是以牙还牙的人。
“嗯,姑夫人说您有把柄在她身上,所以少爷才会这么忍着她们,所以竞珊小姐要我道歉的时候,我没办法拒绝,我不想连累少爷。”
“你相信她们的话?”
“能不信吗?我不敢赌。”很多现象都显示姑夫人没说错。
宋连祈扬高唇角,“数儿,你知道宅里的下人为何都不敢跟你深jiāo吗?”是该趁机机会教育一下了。
不懂少爷为何突然问这个,但她老实的回答,“因为您老让我穿些千金闺秀才能穿的衣服,老让我学些富家子弟才能学的课,都是您为了报复姑夫人,害得我跟大家格格不入。”说到这,她不免抱怨。
“你跟他们格格不入,不是因为穿着,也不是因为上课,记得媒人跟帐房小厮错认你是王竞珊的事吗?你已经是真正的千金小姐,跟家世没关系,是气质,你跟我谈琴棋书画,跟我谈生意帐簿,要那些下人跟你谈什么?”他也坐上榻,半搂着她。
嗯,这有道理,但……“这是少爷害的啊,是学了那些东西我才变这样的。”
他失笑。怎么她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又笨得气人?“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个,我是要告诉你,你要更有自信,不要妄自菲薄,像这次,你也很聪明的猜出姑妈手中的确有我的把柄不是吗?”
不要妄自菲薄?少爷看出了她心里对两人的身份还是有芥蒂吗?所以趁机告诉她,她是很不一样的,不需要用世俗的标准去看待自己?
看她很戚动、呆呆愣愣的样子,他忍不住调侃,“很感动是吧,亲我一下。”
小脸瞬间窜红,“不要扯开话题,您还没告诉我,到底姑夫人握了什么把柄?少爷您又打算怎么办?”
“这事……你就别多问了,我会处理,你只要记着,我要娶的人是你,不是王竞珊。”
沉默了一会,她含泪摇头。“少爷,您还是回去吧。”虽然深深感动于少爷的心意,但陷少爷于危难的事,她是不会做的。兴许,少爷只是安慰她,根本就还没想到怎么处理,所以才会什么都不说!
“你要我回去?就算我得娶王竞珊还是要我走?!”他质问。
她点点头,“是,你走。”
宋连祈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这丫头也会这么对他了?!“你不后悔?”
“走!”似乎怕自己狠不下心,数儿用力将他往门外推,一鼓作气的拴上门,不管门外人如何敲打都不予理会,直到没了敲门声。
独坐门外的长板凳上,宋连祈气结,匆地一道人影从屋上落下,他瞥了一眼,不感兴趣。
“宋少爷赏月啊,真好兴致。”
“颜少爷散步啊,真怪兴致。”
“我散步哪碍着你了?”来人不开心了。
“咱们杭州城就没路了?要你在人家屋顶跑?”随即哼哼两声。
哈哈——口气真冲呢!“被扫地出门了?”颜敏申一脸开心的瞧着láng狈坐在门前的好友。
宋连祈笑得很无奈。“可不是。”
挤上他坐着的长板凳,“那她呢?”
“在里头哭呢。”
“这又是何必?”
他像是委屈的人找到了知音。“就是啊,我不说是不想让她多担心,也是想让她惊喜,她gān么赶我?”
“我是说,数儿跟着你这家伙不是挨板子就是跪碎片,又何必要为了你的事难过?”颜敏申笑得更夸张了。
这就是好兄弟?!“你想死是不是?”宋连祈危险的眯起眼。
“你这人真是的,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明明爱得轰烈,下场却很孬。”
“是谁在旁边敲边鼓的?说什么要让她早发现对我的qíng意,的确是不能再让她当我的丫头,说什么我做得很好,还说要常常对她机会教育?”他越说越气。
颜敏申点头点得毫无愧色。“是没错啊,我难得称赞你,你觉得怪是不是?”
“这就是机会教育的下场,她现在不当自己是丫头了,所以赶我出来也很得心应手!”
“哈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嘛,兄弟,你多忍忍。”不关己身,都是别人的笑话。
宋连祈恨恨的一瞪。“别笑得这么缺德,往后你落魄了,我绝对不救济你!”
“哈哈,这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说完,颜敏申马上觉得一股寒意弥漫全身。
不会吧,这是什么预兆吗?
“算了算了,别谈这事,我让你办的事呢?”
“那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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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的屁股正在开花!
数儿咬紧牙关,忍着臀部上的剧痛。为了少爷,再挨一回皮ròu痛没关系的!
啪!又一下,再十六下就好了,竞珊小姐说,只要挨满二十个板子,就有资格跟她说话了。
再十二下……十下……九下……七下……
“好痛!”第六下她终于忍不住哀号。
“要求饶吗?要求饶就回去吧!”一旁轻松坐着观刑的王竞珊得意骄傲的问。
“没有,没有,我不求饶!”她忍着痛马上说。
王竞珊冷眼示意霞姊继续“伺候”。
霞姊的狠劲数儿可是尝过很多回,不过就数这回最难受,霞姊似乎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她被打得几乎要断气,好不容易挨到二十下板子满了,她已经痛不yù生的瘫软在地上,连爬也爬不起来。
“竞珊小姐……我……可以跟您说话了吗?”趴在地上,她痛得眉头紧拧,仍仰头问。要不是少爷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上,她也毋需有求于她。
少爷对她百般疼爱,她受宠若惊、甜蜜在心没错,但若要她在少爷娶她为妻,或少爷的安危两者上做选择,她绝对以少爷为优先考量。
既然少爷有难,她再也顾不得自己想为他找到一条“出路”,就算她得有所牺牲,也在所不惜!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想要我们放过宋连祈吧!”王竞珊眯眼盯了她一会,冷冷开口,“不过你知道我们手上握有什么把柄吗?”
“不、不知道……但不管是什么,都请您别为难少爷。”她痛得有些头昏。
王竞珊得意极了。“不知道啊!宋连祈不敢跟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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