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地心惊。
一时纵yù,竟让他失去至宝!
“当时是你拿走了三彩马?”周振侯了悟过来,激动的问。
“不是,是一名乞丐目睹我的惨状,救了我,连宝马也一起帮我带走。”桂雨闅说。
“项哥哥真好心,要不是他,你可能……”小米眼中的泪水不由得奔腾而下,说不下去了。
“项哥哥是我的恩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恩qíng。”桂雨闅沉声道,“而这小人!”他转首,恨恨bī视羞愧惊慌的周振侯,“我非得铲除这败类不可!”
“你……你放过我吧,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补偿我的过错……”周振侯已彻底明白,这小子是如何设计他,如何心思缜密的教他像傻子一样走入他设下的陷阱里,他懊悔已晚,明知求饶也无用,但软骨的就是希翼能有一线生机,无耻的不住请求对方绕过他一命。
“不能!”代为回答的是小米,她神色坚定,表qíng冷肃,“你作恶多端,桂哥要扳倒你,不单是为自己以及家人复仇,也是为了那些被你残nüè过的孩子报仇,更是要解救其他的孩子免遭你的毒手。”她少有这么狠心的时候,但这人实在罪大恶极,心软不得,不除,只会遗骸世人!
“不……”周振侯惊恐的再呕出一团血块,“我……我要告诉金人,这马是你给我的!”他要挟。
“你不早说了吗?但如何?有用吗?”桂雨閺冷笑。
“是你贿赂了在汴梁的金人?啊!也是你告诉金人宋宫内有这样宝物的?!”他恍然领悟,这小子料定他会为了求生而投效金人,领着金人查抄皇宫,然后这一切的发展就如他所预料的,自己将被这么得暗无天日!
桂雨闅大笑,“你说呢?”
“你!”难怪他怎么供出桂雨閺的名字,金人都无动于衷,只拼命对他用刑,死命要bī问出铁蹄的下落,“可恶的臭小子,王八蛋,我杀——”
“时间到了,两位你们得走了。”狱卒来了,手上还多了一副拔牙的镊子。
周振侯一见那镊子,所有狠话全化为厉声惨叫,还立刻尿失禁,嘴里发出如猴子般的吱吱叫。
桂雨闅牵起身旁小女人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两人轻松走出牢房,在灿烂的阳光下,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周振侯凄厉的叫声。
徽。钦二宗受金人掳去后,钦宗之弟赵构即位为宋高宗,南迁定都临安,与金朝划江而治,史称南宋。
新都临安,最肥沃的大片田地,最热闹的整条商街,最大的酒楼客栈,最出色的民间窑场,这些,全属于临安新富户归家所有。
“雨闅,照你吩咐的,田产由老二,老三管理,各式商店分别由阿四,阿五以及阿六照顾,酒楼客栈则是由我监管,小七,小八主持,至于窑场,小米粒接手……而你,桂雨闅,依照能力分工,当然是产业的总当家了。”项大同坐在自家豪华酒楼里,喝着醇酒,一一报告。
这小子真知灼见,早知金狗打来,宋室必定南迁避难,果真料事如神,他们早一步在这临安大批购地,开设商铺,种植农作,并依他的嘱咐,早早送兄弟们去学商务,商学等各项技能,这回所学的全派上用场了,如今归家在临安可是超级大户,富可敌国。
“哇,项哥处理事qíng真是利落得没话说,可,为什么窑场归我管?”小米赞美完后嘟着嘴问。
她烧烧窑还可以,但要管理一座比在汴梁官窑还大的窑场,她恐怕做不到吧。
“放心,会有人帮你的。不过这对你来说是个意外。”项大同朝她眨着眼。“但不见得是意外之喜喔!”他随后又补充。
“咦?”她怎么听不懂啊?
“怎么样,现在就去窑场瞧瞧吧!”
“现在?”
“还等什么?”项大同xing子急,不由分说,拉了她就走。
桂雨闅笑着摇首,跟着起身过去。
“老、老爷?!”小米吃惊的呼声。
朱立园怎会出现在临安的窑场里呢?
“小米,你们都来了啊?”乍见几个人现身,他腼腆的问候,看出小米一脸的疑惑,他叹了口气后解释,“你还不晓得吗?是雨闅在金狗杀进汴梁前,就把我们一家接来这了,免去了我们一家遭金狗屠杀的命运,之后,还在窑场里帮我们安cha了工作,让我们一家不愁吃穿。”他感激得几乎掉泪。
“桂哥,我都不知道你做了这些事?!”她讶异的转头看向身后走近的男人。
桂雨闅淡淡的笑了,“朱老爷对我有栽培之恩,先前我为了取得窑司之职,曾经对不住他,这事一直让我很内疚,所以藉此机会报恩抵过。”
“不,栽培你是因为你实在太过出色,谁也不想làng费人才,至于你举报我贪污之事,是我罪有应得,我不怪你。”朱立园真心的说。
这话听得小米都想落泪了。“您说全家都来了,也包括几位夫人以及少爷,小姐们吗?”
她关心的问。
“嗯,她们也都在窑场里帮忙,瞧,都在那儿呢。”朱立园指着制坯厂上正在捏陶拉坯的几个女人,这几个女人是来工作的,但穿着不含糊,高贵鲜艳得很。一群女人挤在一起,说是制坯,不如说是捏陶出气,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咒骂别人,哭诉自己命苦,沦落异乡还得做苦工糊口。
朱立园瞧了面红耳赤,也不好意思起来。
“瞧,这就是我所说的,意外,但不是惊喜,是惊吓。”项大同附在小米耳边悄声说:
“顺道提醒你,这些人之后都归你管,你得拿出魄力来,不然你就等着被她们反吞了!”他说得幸灾乐祸。
她悄悄白了脸,妈呀!她可不可以拒绝啊?!
“这……之中,怎么不见三小姐?”她qiáng自镇定,再怯怯的望向那群女人一眼,忽然想起少了一个人。
“她……唉,也来了,不过……”朱立园无奈的又叹气了。
“她还好吧?”
“雨闅派人到周振侯的私牢将人救出后,她就已jīng神失常,见人就谩骂,谁也堵不了她的嘴,这会儿被关在家中,不敢放她出来。”
她青了脸,“都怪我,当日在街上我若不qiáng出头,桂哥也不会——”
“不,是釉儿的个xing太倔,自作孽不可活,我不怪任何人。”朱立园极为明理道。“况且最后也是雨闅救她出来的,这恩恩怨怨到此为止,我不想再追究了。”
小米热泪盈眶。“老爷……”
“还有,别再叫我老爷了,相反的,如今你才是这窑场的主人,以后请多指教了。”
“不不不,我怎敢指教您。”她胡乱地挥着柔荑。
“你别客气,项公子都告诉我了,原来你就是汴梁出了名的陶艺师,是我有眼无珠。当年有这么个高人在我府里,我却把她当丫环用,合该我有今日这落魄的下场。”他苦涩的说。
“您别这么说,我在您府上十年,您也照顾了我十年,桂哥说得没错,你的恩德我们不会忘记的。”她鼻酸地说。
朱立园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这气氛是温馨感人的,就连爱闹的项大同都闭了嘴,不敢坏了气氛,直到那群女人远远见到桂雨闅以及小米后,嘶声尖叫起来,而这叫声也不知是喜是怒,那群女人接着放下工作,直往他们这边而来,吓得她眼泪都缩回去了,顾不得一切,拉着桂雨闅就跑,留下项大同善后。
气得他跳脚。这丫头,重色轻友,大难来临只知带着自己的男人跑,真是女大不中留!
哼哼哼,瞧来这喜事应该近了,他得开始费心筹办婚礼……又是一个意外,而且,一样不是惊喜,是惊吓!
这日归府来了一对夫妻。
这对夫妻姓孙,妻子本姓李。
小米瞠目结舌的望着“孙夫人”。“你……你……你……”这几声你之后,迟迟接不下话,因为。因为实在太吃惊了嘛。
“我没死。”李瑶韵恬静的说。
她口水一咽,“我……我知道,桂哥都对我说了,你不是真死,而是诈死,只是,只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桂哥在对她话说当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时,也一并对她坦白了娶妻的真相,就因为确认了桂哥不是狠心的杀人犯,她才能真正放下心来待在他身边。
“孙家夫妇是来参加咱们婚礼的。”桂雨闅揽着她的腰说。
“他们怎知咱们要成亲了?”
“是我放了帖子给他们的。”
“你放的帖子,可是嫂子若出现……”她不安的紧绞着衣袖。
瞧着她的反应,他明白她在顾忌什么,轻笑的托着她的腰,转向满脸幸福笑靥的李瑶韵。
“孙夫人,你对归夫人这位置还有意思吗?”
她眨了眨眼,“若我说还有兴趣,你是不是就不娶了,还是婚礼照常,不过改为纳二房,如何?”
小米低下头,眼泪要滴下来了。
“你若要抛夫弃子的回头当我的大夫人,那我当然也只能将婚礼改为纳妾的仪式,毕竟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大房,这名分,赖都赖不掉。”他竟敢附和。
小米瞪大了眼珠子,气咻咻地仰头要找人算账,冷不防,望进一双明显捉弄的眼眸,目光里除了调笑意味,还写满对她的浓qíng蜜意。他哪有可能要她委屈做小!
“可恶,你们联合起来戏弄人。”她捶着他的胸膛。
桂雨闅宠笑着包握住她打不疼人的粉拳。“谁要你傻不隆咚的往反方向想去了呢?也不想想人家当了孙夫人之后,笑得多么灿烂,身体多么的‘健康’,会想回头才怪。”他敲了她前额一记。
“本来嘛,这怎能怪我多想,大嫂确实是你的拜堂妻子,人人都知道你的正牌夫人就是李瑶韵。”她不平的说。
“还叫大嫂!”
又是一记爆栗,她揉着脑袋瞪人了。
“还不知错,人家现在是孙夫人了。”桂雨闅更正。“还有,你说错了,谁说我与她是拜堂夫妻?你忘了,大婚当日她连人都没出现,是我自己行礼拜堂的,这婚礼根本不算数。”
“嘎?”不算数?
“当然不算数,不然,孙夫人这不是一女嫁二夫了,犯了重婚罪,这罪可不轻。”
“咦?”
“还有疑惑?真有疑惑你就当二房吧,反正当初就是以二房的名分当众定下你的。”他索xing说。
“没疑惑了,没疑惑了,我不做二房。”小米噘着嘴,撒娇不依。
他捏着她的鼻子,“别再胡思乱想,他们真的是来祝福咱们的,而且孙夫人想顺道向你致歉,因为她的关系,害你吃了不少苦,受尽指责,最后还被李监官派人砍了一刀。”
“是啊,你代我受罪了。”李瑶韵涩涩的说。
“嫂……孙夫人,你不是隐姓埋名了,且要求桂哥,这辈子都不向任何人透露你的去向,怎么你自己却愿意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