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龙_浅草茉莉【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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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美望着他,忽然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心痛,一时居然抬不起脚步离开,她竟舍不得丢下他。

 “你还呆呆站着做什么?快下去啊,他还在等你。”他仍然在微笑。

 她觉得这笑容让她好不忍,她好像错了,不该对他慡约的。“树……”

 “别犹豫了,走吧!”他推着她出门,站在门口,还是那张笑脸。

 巴美心头越来越紧,踮起脚尖,吻上他的脸颊,他一僵。

 “树人,我爱你,就算我有了男友,你还是我最好的支柱,最重要的人!”她qiáng调道。

 他僵硬的点了头。“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然后,巴美终于走了,季树人在门口站了三十秒后才长回知觉,冲回屋里,跑上阳台,向下看去。

 只见松岛秀彦绅士的下车为巴美开门,协助她上车。他想大叫住巴美,要她别跟别的男人走,既然他是她最重要的人,那就别走,别把重要的人丢下,别走——

 他想不顾一切的这样朝下大叫,但直到车子开走了,他还是没出声,只是紧捏着双拳,手上的青筋都泛白了。

 开空飘下yīn雨。

 他起起那日在大阪,巴美指着通天阁闪烁的白灯,信誓旦旦的打赌说隔天一定会是晴天。

 事实上,隔天出现了像今天一样的yīn雨,他不相信气象预测的,不过那天,他真的很希望它能预测准确。

 他也想要有个晴天,巴美相信预测会准确,却不准了,那么比天气还要多变的爱qíng,就更不可相信了。

 不可能的爱qíng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又为什么只有他有感觉,而巴美却……

 他的心好痛,这股痛无处纾解,经常让他痛得彻夜难眠。

 如果,如果他爱上的是别人,那该有多好……

 深夜,一抹艳丽的身影出现在惠比寿的公寓里。

 意外的,主人不在。

 巴美将提在手上,由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买来做寿司、味噌海带汤的材料放到厨房里。

 上午她就这样丢下树人与学长离去,坐上学长的车后,她满心不安,几乎想开口要学长将车子开回去,她其实想要的是树人的陪同。

 但面对学长热切的脸庞,她还是什么都没说,与他一起去赴约了。

 学长风趣幽默,加上出色的外型条件,当场就将那个只会盖房子的家伙给比下去。

 学长帮她讨回不少面子,她应该要很开心的,可是,她没有。

 她笑得很虚,因为脑中想的一直是树人送她出门时那空泛的笑容。

 他很失望她会对他慡约吗?

 还是难过她重色轻友,有了爱qíng就冷落他?

 其实没有,就算与学长约会时,她也时常想着他的。

 担心他自己下班回家后有没有吃晚餐?吃完晚餐是不是有漱口?晚上是不是还熬夜打游戏机?

 也怕他又认识了什么女人,胡乱的出去约会,然后烂摊子又要她去收拾。

 她与学长的谈话内容,经常有他,她总自然的将他的事与学长分享。学长若带她去好玩的地方,她也会想着若他能一起来太好了!

 吃了好吃的东西,就想打包回来让他尝尝,真的,没见到他时,她时时都想起他,今晚她就是想将这些话告诉树人,让他知道他对她有多重要。

 所以她特地买了菜,打算做宵夜给他吃,两人边吃边聊心里话。

 没想到他不在,半夜里,他会去哪呢?

 他不在,她失望的独自坐到阳台上的凉椅发呆。

 想着,这阵子那家伙是怎么了?老是yīn阳怪气的。

 说他心qíng不好或生气,他却又是笑脸对着她,她都搞不清楚他的真实qíng绪究竟是什么了,尤其在大阪度过的那夜,她更是惊觉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想着他在通天阁下说的话——

 一个谁也不会接受的爱qíng,只要你认定了,就会像相信老是被民众骂不准的气象一样,仍然相信它,而且是义无反顾的相信!这你做得到吗?

 一个谁也不会接受的爱qíng?

 什么是谁也不会接的爱qíng啊?除了不伦恋外,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当然,她与他也是不可能的。

 浑然未觉自己整张脸都黯淡下来了。

 她从小就知道,她与他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将自己的心事守得好好的,从没有越过雷池一步。不让他有机会为难,这些年来她对自己感到很骄傲,她做到了,她没有闯祸。

 “还好、还好。”她像是欣慰的拍着自己的手背。

 她嘴上这样说,心里也是这样想,但表qíng却出现些许的挣扎。

 “他到底去哪了?”她心一慌反而想赶快见到他。

 拿起电话想拔号,想起他也许正陪着某个女孩子,她这时电话打过去,会不会破坏了什么?

 她迟疑的又放下电话。

 又发了一会的呆,心qíng莫名的复杂起来。也是应该的,他一个男人怎么受得了没有女人?她自己都有qíng人了,当然也希望他能找到合意的伴侣定下来。

 对,人不能自私,他需要一个好女人来照顾他,尤其他又是一个那么懒散的人……对,她应该趁他不在时,帮他打扫房间的,他老是把臭袜子丢到chuáng底下去,脏死了!

 想到这里,她马上就冲进房间开始整理、扫地、换被单、拉出塞在chuáng底下的臭袜子,好不容易整理完毕,她环视了整洁的房间,先是满意的笑着,接着笑容变得古怪。

 她忽然发觉,这房间里的一切居然没有季树人的影子!

 衣橱里的衣物全是她张罗买来给他的,换季时再换上一批新款;他房间里的窗帘花色是她挑的,很花,有十二种花色在上头;他用的牙刷、毛巾、洗发jīng、淋浴jīng、洗面皂,全是依她的喜好挑选,就连他用的古龙水都是她的指定款!

 这里根本是她的地盘,季树人只是被她当成活动道具的摆设,怎么会这样?

 她坐上chuáng去,看了chuáng单,又跳了起来,绿色的,四周还有鹅huáng色的小花!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受得了这样一个女xing化又夸张的房间?

 她傻愣住了。

 他为什么没对她抗议过?从来她给他什么,他就接受什么。

 难怪,他说不在乎她任何时候闯入,这样的房间,能带女人回来吗?

 哪个女人会相信这是男人的房间,除非这个男人有特殊品味的怪癖?

 他对她的容忍度也太高了!

 为什么他会这样容忍她?这是为什么?

 通常男人会对女人容忍,唯一的可能是因为——爱!

 爱?她的心像瞬间被针扎到一样,颤了一下。

 爱……当然,他很爱她,她也很爱他,他们‘友爱’了二十年,没错,所以他当然会习惯的容忍她。

 “对,就是这样,没错的!”巴美一面喃喃自语,一面匆匆拿起包包,飞也似的离开这间屋子。

 “臭小子,你自己看!”在品川家里的和式房里间,季慎明将一叠报表丢向前去。

 季树人跪坐在榻榻米上,只看了一眼摊在眼前的东西,抿嘴苦笑。“我知道这季的目标没有达成。”他无奈的说。

 “哼,何只没达成,还比去年同期掉了三千万的业绩,这事你爷爷还不知道,若知道了,将会对你的能力感到失望透顶。”季慎明气恼不已。

 “我很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你在公司到底都在做些什么?有没有用过一点心思振奋?你如此消沉,无怪乎爷爷要对你失望,连我都要对你寒心了。”季慎明语气很重。

 而他却只是沉默着,没有任何反应。

 简直恨铁不成钢!“臭小子,你该清醒了,再这样下去你的人生要完蛋的!”

 他还是不语。

 季慎明只当自己对牛弹琴,气得七窍生烟。

 “你要贴在那丫头身后多久?每个人都说你是巴美的影子,几天前,我更在公司听到传闻,说第二处的部长不是你而是巴美,她比你更像部长,你季树人只是她的跟班!”他怒气冲冲的说出所听见的事。

 季树人笑了,表qíng也很无可奈何。“办公室总是喜欢传一些八卦,你不用当真。”

 “八卦?真是八卦吗?”季慎明摇了头。“当初你爷爷让巴美跟着进公司,目的是方便就近看管你们,时时提醒你们注意自己的身份,可是你竟然更依赖她了!树人,你这个样子要到什么时候啊?”说得痛心疾首。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面无表qíng的装傻。

 “还装蒜?!小子,你以前是个积极的孩子,做什么事都是gān净俐落,不管是运动、读书,你样样拿第一,可是自从巴美出现后,你就变了。!”

 “我的事别扯到巴美!”一提到她,季树人立刻变脸。

 “别扯到巴美?你会装懒、装生活白痴,用尽方法要搬出去,这些无非得想接近巴美,让巴美照顾你……小子,你该醒了,她不是你的对象,你别再作茧自缚了。”他直接点破儿子这些年来极力隐藏的心思。

 “她为什么不行?!”季树人忍了又忍,终于怒吼了。

 季慎明一愣,“她当然不行,她是你的表妹。”

 “表妹又怎样?!又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他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狠狠的被刮下一巴掌,他脸颊霎时一片烧热。

 “这种话别教你爷爷听见,他会骂你不知羞耻!”季慎明沉声警告。

 季树人咬着牙根,紧紧的握住拳头,紧到甚至发出了喀啦的声音,可见他心中有多不平。

 季慎明见状,不禁叹息一声,“树人,当年你母亲回台弯陪不孕的妹妹、妹夫去育幼院领养小孩,在办完所有领养手续后,欢喜的带着小巴美在回程的途中发生车祸,让你母亲及你阿姨夫妻当场丧命,可她却毫发无伤幸运的活下来,我不忍她再被送回育幼院,所以接了她来日本,但是若知道她会让我原本优秀的儿子变了样,我就不会一时心慈的扶养她!”

 “我说过,我的事跟巴美无关,你不要迁怒于她!”她激动的说。

 “你当我瞎了吗?我忍受这种qíng形很久了,一直相信你总有认清事实的一天,巴美虽然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自己已入藉你阿姨家,她姓沈,沈巴美在身份上就是你的表妹,近亲通婚不管在中国或是日本都是不被接受的——”

 “不被接受是怕会出生基因有问题的孩子,但是我与巴美没有这个问题,为什么不可以?!”他积压已久的怒吼终于爆发。

 既然一切说开了,他也想问清楚,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不给他的爱qíng一个机会?!

 季慎明沉下脸来。“你爷爷是个传统保守的人,如果你娶了巴美将会是家族内最大的丑闻,他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的。再说,你是季家单传的继承人,你该结婚的对象必定是家世清白之人,巴美出身于育幼院,父母不详,光是这点,连我都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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