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不可抑,扬起手就想往她娇嫩的脸庞落下,但手扬在空中久久,却都没有落下。
丁海欣瞪着他伸在空中的手,冷笑道:“你真的期待过孩子吗?是的,我想你是期待早早生一个孩子,解决继承人问题后,你可以过得更放心逍遥,可是我没有必要为了完成你的心愿,真的生下一个孩子来绊住我的生活,况且生这个孩子就像生私生子一样,偷偷摸摸地让人笑话,身为母亲的我就决定这孩子不可以来到这世上!”
“谁说我的孩子是私生子?”他怒问,手用力捶向椅背。
“不是吗?这孩子你并不想也不能公开的不是吗?”
“谁说的!在去美国找你前,我就决定公开我们的婚姻关系了。”
她一愣,眼神里满是惊讶。“你说谎!”
“我没有!我本来就打算与你商量这件事,是你消失了,是你带着我们的孩子跑得无影无踪了!”杨载星无比怨怼地说。
面容僵住,她好一会说不出话。“我不想再继续听你说废话,我要下车了。”
她转身按下车门锁,但在下车前,她的身子被抱住了。
“告诉我真相,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就算想甩了我,也该让我知道为什么?”他几乎是哀求地问。
一滴泪终究从她眼眶里滚下。他这是做什么?一点都不像他了,这么压低身段不是他会做的事。
丁海欣的心底一阵激dàng,原本想回头的,却猛然想起他是如何连同张如惠背叛她的。
那伤口还在,疼痛感也一直没有消失,她还有尊严,不想让自己最后的尊严在说破这丑陋的事实后,再被践踏得更彻底!
这男人若想当她是傻子一样继续欺骗,继续伪装,那就由他吧,而这么做只会让她更不齿他,更不屑他!
“我不想讲……难道每个与你分手的女人,你都曾告诉过她们分手的理由?”
说完这些话,丁海欣使出全力挣开他的怀抱,下了车,他随即追过去,可是脚才踏到地面,烧了整整两天的身体已经撑不住地跪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离,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好不容易抱住她,他不想在这时候倒下去,因为他清楚,等他再醒来,她也许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离婚协议书!
杨载星英俊的脸庞上出现了极度的怒意。
“她凭什么谈离婚,凭什么?”他怒不可遏。
他扫落书桌上所有的东西,连水晶制的相框也摔得支离破碎。
“丁小姐还jiāo代我转告你一些话,她说,不幸的婚姻如同马断了腿,只能把它打死,不能治疗。她什么都不要求,只要你尽快签字。”律师尽职地说出委托人嘱咐的话。
他就是当初为两人办理结婚相关事宜的律师,对于两人的婚姻问题签有保密条款,所以离婚的事也不方便再委任其他律师办理,就由他负责到底了。
他本以为结婚时这两人态度“可有可无”,离婚时应该也是“皆大欢喜”,他只要走上一趟,让男方盖个章签个字就能轻松赚取律师费,可是在看到当事人的表qíng后,他不再这么想了。
“不幸的婚姻?我们的婚姻已像断腿的马,让她连赡养费也不争取,着急得只想离婚?”杨载星神qíng紧绷地问。
“是的,她转告非离不可。”
他沉笑起来。“换你转告她,要离可以,让她亲自带着离婚协议书来找我!”
果然,这次的律师费没那么好赚!“可是丁小姐也说过,如果你要求见面,要我直接拒绝。”律师无奈苦笑。
“那好,她拒绝见面,我拒绝签字,要她看着办!”他转身坐下,表qíngyīn鸷。那女人在香港的那一个清晨脱离他的怀抱后,他在医院昏睡了一天一夜,等清醒再回头去找她,她果然如他所料的已搬走了,对他可真是避得彻底。没关系,他会bī得她现身的。
“这个……我说杨先生,我现在虽然受到另一个当事人丁小姐的委托,但我也是你的公司专属聘任的律师团之一,两方都与我有业务关系,我也不乐见你们不欢而散,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律师委婉地问。
杨载星瞪视向他,“也许有,但我不知道是什么?”他没好气地说。
“是吗……可是我见丁小姐离意甚坚,那样子像是受过什么样的刺激打击才会这样,否则以丁小姐当初与你结婚时的态度,她不会对离不离婚这种事有太多的坚持。”律师“很不专业”地以个人立场表达意见,因为他实在也不想看见他们无法好聚好散。“而且我看她追求者虽然很多,但也不像是因为另有对象所以急着要离婚,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问题,你要不要自己想清楚?”
沉思了下一段时间后,他才问:“你能告诉我她的住址吗?”
“不能,我已经很不专业地跟你说了太多事,如果再将另一位当事人的住址告诉你,我就等着被丁小姐解雇了。”
他理解地点头,在开这个口前,他明知律师不可能说,但仍是忍不住地问了。
“我知道了,但还是请你回去转告她,要她来见我,否则我不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他恢复了正常神色地jiāo代。
律师叹了口气,只得转身离去了。
杨载星想着律师的话。的确,那女人不会平白说变就变,甚至没说一声就自行将孩子拿掉。最扯的是,在她消失前一天他们还通了视讯,得知他已订了后天的班机要飞去陪她,她开心得跟只鸟儿似的,还是他气急败坏地要她冷静一点,別提早将宝宝蹦跳出来了。
那时的她笑得好甜、好开心,分明很期待他赶快去见她。
为什么事隔几天,就风云变色了?
这不合理,完全不可思议!
她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更不是会拿一个小生命开玩笑的人,这中间一定有问题,而他若想保住自己的婚姻,就得找出问题来!
思索着那晚她在香港看见颜丽时说的话——
……我只是讶异这男人还会回到你身边,我以为他已经找到更“契合”的对象了。
以及离开前她对自己抛下的话——
你当初只说试试看,没说一定能做到,是我天真地信以为真了。
他蹙紧眉头。她的意思是……她以为他另有女人?
但他做了什么让她会这么以为?
杨载疑惑茫然,完全不解。
想得烦躁,他敲了一下桌面。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他想起胡笙安,这男人始终伴在她身边,该不会是因为那家伙她才会——不,他不相信那男人是她离开他的原因。
在香港那晚,他见到胡笙安送她回去后,也只是礼貌xing地在她脸颊上亲吻过后就离开,并没有进屋留下过夜,他们之间应该没有问题。
杨载星揉着眉心。他快疯了,这一年来,他因为疯狂地找人,整个人的jīng神、体力都已到了临界点,再找不到那女人离开的真正理由,他真会发疯!
没有人可以想象得到他受到多大的打击,他首次想要好好爱一个人,组一个真正的家,哪知那女人却是什么都不jiāo代地就离开,甚至还告诉他孩子没了,他除了青天霹雳外,还是青天霹雳!
叩叩!
书房的门被敲响,家里聘请的钟点女佣开门探头进来。“先生,您的卧室我打扫清洁好了,该换书房——”在瞄见书房里一地的凌乱破碎景象后,女佣也惊吓到了。
他不耐烦地起身。“你打扫吧!”走出书房回到卧室。
心qíng烦躁郁闷地将自己抛上chuáng,皱紧双眉,眼角余光不意瞧见chuáng头柜上多出一只耳环,他将耳环拿起来审视,这是一个造型简单的珍珠耳环,只在镶珍珠的地方点缀上一朵小花,看起来并不是什么昂贵的饰品。
这之前在他的房间里并没有见到过,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继而发现房间打扫得比从前要gān净,想起今天刚换了钟点女佣,这女佣显然打扫得比之前的仔细,连chuáng底都特别清理过,可能是这样,才将这只耳环找出来的。
这应该是海欣遗落的吧?他将耳环小心收起,放在她的首饰盒里。她的每件东西还完好地摆在他的屋子里,就跟她离开前一样。
“你说你知道海欣的下落?”杨载星盯着面前站着的女人,眼里有着明显的怀疑。
“是的,她与我联络了。”张如惠从容地回答。
“她在哪里?”他立即问。
“果然如此才能见到你。”她落寞不已。
他霍然站起。“你骗我?”
张如惠抿紧了唇,像是在隐忍住什么。“除了丁海欣的事外,我找不到方法见你。”
“我与你之间的jiāo集就只有海欣,除此之外,没什么可说的!”他冷硬地道。
“你!”她表qíng很是难堪。
“我们之间那段过去,早在十二年前就结束了,要不是海欣,我几乎忘了你这个人。”
她脸色愈来愈白。“你太过分了!”
杨载星冷眼望着她。“难道拒绝你是一件过分的事?你别忘了,我是有家室的人。”
“别拿家室来压我!你与海欣婚后还不是与颜丽那没涵养的女人厮混,你宁愿跟她,也不愿意接受我?”
“我从不吃窝边糙的,你是海欣身边的人,我不可能碰你。”
“为什么?”她为了能回到他身边才接近丁海欣的,而他却反而因此远离她?
“我对妻子有起码的尊重,不可能做出让她难堪的事,而且我愈是知道你不是真心与她结jiāo,就愈不可能接近你!”
要不是怕海欣得知自己视为最亲密的好友觊觎她的男人,这事实会让她惊愕受伤,他早就要她解雇张如惠这心机叵测的女人了。
“我对丁海欣虽然不是真心真意,但也从来没害过她!”她说。
“没有吗?那支优酪rǔ广告不是你接的?”他冷嗤道。
她一阵心虚。“我说过那是海欣自己——”
“是她要你去争取的没错,可是你明知广告内容是要到牧场去拍摄,也清楚她的身体状况,却是主动降价,而且还是超乎行qíng的低价去接下那个广告,你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要借机让她受罪!你的恶质小伎俩,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
当初就是得知如此,他才会赶去牧场阻止,可惜去晚了,还是让海欣吃到了苦头。那时他就想解雇张如惠了,但是海欣那样信任她,他不想在她有身孕的时候跟她争执,本来是打算等海欣生下宝宝,再与张如惠摊牌,要她离开!
张如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只是一时嫉妒她与你的关系改善,所以——”
“够了!你不用再多说什么,我并不想听。”杨载星不耐烦地摆手。
“你就这么厌恶我?不管我再如何做,你都不肯再回到我身边是吗?”她不甘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