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待会还有一个会议需要他主持,他不能这么早离开。
“我知道待会有会议,让业务部副总主持就好,那会议报告要他明天jiāo到我桌上。”他一面走一面jiāo代。
“可是您说过这次会议要做业务检讨,全员都得——”江中华闭上嘴,因为老板人已经走远了。
他瞪着他的背影。这个老板有点转xing了,下班不再流连在外,一心只想往家里跑,如果走不开、回不了家,也不时往家里打电话。
且电话的内容全不外乎是一些家常琐事,好比冰箱的食物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产检结果如何,自己今天几点到家,回家前要顺便带什么回去……
这些都不是老板以前会做或会问的事,现在却做得很顺手、很理所当然。
江中华搔着头。其实老板的改变自己很乐见其成,至少身为员工的他也能因此受惠,不必再夜夜陪伴加班苦熬。
只是他很好奇,老板转变的动力是什么?
是孩子,还是老婆?
老板是因为孩子才恋家,还是因为老婆才居家?
不知老板自己有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老板是聪明人,也许想过吧,而答案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身为人家伙计的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执行老板的命令。
他愉快地拿起话筒,拨起内线给业务部副总,那家伙正战战兢兢地等着跟老板同桌开会,这会儿老板不来,他应该会大大松一口气。
“窈窕新元素,超低热量的美味rǔ品,‘光味优酪rǔ’让您的身材负担减、减、减——减成零!”
牧场里,丁海欣身上穿着娇俏的牛仔短裤,头上围着方巾,一身改良女牛仔的装扮,身后围着一群可爱的rǔ牛,她用甜美轻快的声音将这段广告台词说完,等导演一喊卡,她马上掩嘴闭气地蹲下。
看似清新的牧场,其实充斥着各种难闻的动物粪便味道,尤其她有身孕后,这味道更让她无法忍受,胃部一直在翻搅抗议,原本想一走了之的,但看见如惠为难的神qíng,她只好硬着头皮留下。
张如惠见她难受地蹲下身子,立即赶到她身边为她掩饰不舒服的动作。“你还好吧?”她关切地问。
“不好,这股臭味愈来愈重,我的胃几乎要爆炸了!”丁海欣抱怨道。
“不能忍耐吗?”她无奈地问。
“好难受,真的不能说身体不舒服,下次再拍吗?”一脸的恳求。
“下次?你下次还是一样要面对牧场里的粪便味,不如你现在一口气赶拍完毕,省得下次还要再受一次罪,再说你别忘了自己的‘时间’有限,再过一阵子就得消失出国去。”
知道自己不能不拍,她叹口气,想哭也得忍住。“那好吧,就继续拍。”
“很好,丁小姐刚才的那段话说得很顺,语调也对,现在继续拍你喝产品的模样,喝时请尽量表现出满足与陶醉的神qíng。”这时,导演走过来jiāo代了声。
丁海欣深吸一口气,让张如惠招来化妆师,为她苍白的面容补妆,增加气色后便上前来到导演指定的位置站好,手上拿起一瓶优酪rǔ,对着镜头,脸上含笑地喝了一口,只是当白色的浓稠液体一接触到味蕾,她胃里立即反刍出一股来势汹涌的酸,表qíng一变就要吐出来,但是见到面前一堆人正等着她做足表qíng地喝下去,她牙一咬,硬是把即将冲口溢出的东西咽下去,心一横一口气将整瓶的优酪rǔ喝尽。
“不对,表qíng没到位,再喝一次!”导演下令。
一瓶新的优酪rǔ又塞进她手中,她脸色一僵,张着口地想对如惠说什么,见她表qíng忧心,硬生生又将声音吞下,连哭都不能地挤出笑脸,重新面对镜头,一瓶令人作呕的液体又灌入了她的胃——
当她一连灌下七瓶优酪rǔ后,导演终于喊了一声OK,下一刻她已无法再顾及众人会如何惊讶,马上冲进自己的保姆车里,撑开随时备在车上的呕吐袋,大吐特吐。
直到吐得无力时,一张gān净的纸巾出现在她嘴边,并且轻轻地为她擦拭嘴边的污渍,她抬头望去,见到了一张紧绷的脸。
她眼眶一红,眼泪立即不受控制地落下。
杨载星将她揽进怀里,表qíng满是心疼。“你做得很好,但是可以了,这支广告过后,停掉后面所有的工作,我不要我老婆再受罪!”他沉声说。
当他知道她工作的地点在牧场,马上就想到她现在味觉敏感,一定受不了这气味,便排开工作火速赶来。原本是想带她离开,但当他赶到时,她已换好衣物站在众人面前等待开拍,他来不及阻止,也不便公然露面,只好留在保姆车里看着她的拍摄qíng形。
在看见她喝着产品满足陶醉的表qíng下,是极力压抑痛苦的结果,他几度想冲下车去将她拉回来,然而接着见她敬业努力地试了一次又一次,他又不忍让她的努力白费,只能尽力忍耐着让她完成工作。
可是此刻见到她的眼泪与吐得这般难受,他再也无法忍受,不得不qiáng硬地要求她停止工作。
“可是那些工作不去完成,会违约的。”吐完后,丁海欣觉得舒服多了,而且见到他后倍感安心,吸着鼻子,心想自己应该可以撑下去。
“违约的部分我会派人出面处理,若是有违约金的问题,也由我出面支付,而你,不准再工作!”杨载星口气极为霸道。
她其实有点被他吓到,因为他从没用过这么qiáng硬的语调对她说话。她应该要生气的,大声告诉他,她只是他的老婆,不是他的所有物,工作上的事她有绝对的自主权,还轮不到他cha手。可神奇的是,自己不仅没这么说,还像是个受到老公保护娇宠的女人,感动地扑进他怀里,乖巧地点着头。
“好吧,我就听你的安排。”
她想,其实女人脆弱一点也不错,有老公在,她不用在工作上刻意逞qiáng。
而且她非常明白,他是个尊重工作权的人,并不会看轻她的职业,暂时不让她工作是真心疼她,她没有必要拒绝他的呵护。
再说,一个人辛苦不如两个人互相扶持,过去她怎么从来没想过要依赖老公?现在想通了,应该还来得及吧?
杨孜集团在亚洲最大的发廊旗舰店,今夜在闹市商圈盛大开幕。
开幕酒会星光闪闪,几乎全国知名的政商名流以及知名艺人都盛装前来捧场,媒体记者在场内外忙翻了,抢着捕捉每一位名人的风采。
这可是近年来除了国际大厂的活动外,本土企业里最难得的一场盛会,而能将酒会办得如此风光成功,唯有商界金童杨载星办得到。
“杨,恭喜了,酒会很成功,你已很顺利地将旗下的发廊推销出去了。”颜丽身着xing感礼服,勾勒出脓纤合度的好身材,她公然挽住杨载星的臂膀,故意贴近他说话。
她希望在场记者拍到两人亲昵的画面,好让明天在媒体版面上再次有花边新闻出现。
杨载星笑了笑。“谢谢你的到来。”他声音冷淡而有礼,身体轻巧地退离她一步,并没有意愿与她再传绯闻。
感受到他的距离,她有些不痛快。“杨,你最近是怎么了?不仅都没找我,也不见你出席任何派对或到PUB去,问你那群玩伴,竟没一个人知道你的行踪,这阵子你在忙些什么,该不会是偷偷结婚去了吧?”她刻意讪笑地探问。
这家伙消失了好一段时间,也不再和任何女人传绯闻,这明显不寻常,她忍不住好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杨载星一双剑眉斜扬,冷冷的表qíng无一丝友善的响应,甚至也没开口,头就淡淡地往一旁转去。
颜丽顿时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冰水,立即难堪地咬紧下唇,控制住激愤又不能当场爆发的怒气。
这男人对她的态度也冷漠得过度了吧?自尊心受损之下,激起她更多的不平。他愈是要与她划清界线,她就愈要黏他!
她伸出手,再度勾回他的臂膀,亲热地撒娇道:“杨,好了,人家不问你的私事了,就算你当真娶了老婆,我也不吃醋的。”她故意讨好地说。
“是吗?我可真要谢谢你的大器了。”他神qíng似笑非笑。
但她听了这话却是一愣。他这话回得有点怪异,好像真跑去结婚了似的?
不过她压根不认为他有结婚的可能,据她所知,他是一个不婚主义者,所以她才会刻意跟他开这个玩笑,可是他的反应着实让她大惑不解,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杨,我也知道我们的关系对你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你……是不是新看上了谁?你告诉我没关系的,我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话虽然这么说,可她的脸上还是流露掩藏不住的妒意。
杨载星的笑容更冷淡了。“我向来不喜欢太过好奇的女人,因为愈是好奇心重的女人愈是八卦,你也知道的,八卦跟八婆同等号。”他语气温和,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咬牙切齿极了。
颜丽得遭到羞rǔ,热血上颊,难堪死了。“你!”
“抱歉,你好好玩吧,我还有其他贵宾得招呼。”他转身要离开。
“别走!我还想问你,今晚有空吗?”她急急拉住已转身的他。
他脸上终于出现不耐烦了。“没空。”
拒绝得很直接,她更受不住了,见服务生经过,她随手拿起两杯香槟,其中一杯递给他。
“杨,别这样,喝点酒,今晚我会让你享受跟这杯酒一样香醇的滋味——”
“杨先生不喝有气泡的酒,你连这也不晓得吗?”张如惠冷冷地出声介入他们之间。
杨载星原本是背对着颜丽的,这会儿讶异地转头,果然看见她身旁的女人。
“你怎么来了?”他问向丁海欣。
她没回答他,只是皮笑ròu不笑地看了他一眼,让他神经绷紧后,她漂亮却不带热qíng的眼睛接着直视颜丽。“连我的助理都知道杨载星不喝有气泡的酒,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倘若晚上你端出的‘菜色’跟这杯香槟一样带有气泡,他可能会倒胃口的。颜小姐,我建议你在邀约对方前,先打听清楚对方的喜好再说。”
颜丽脸色大变,尴尬地瞪着手中的两杯香槟,明白刚才的对话都让人听去了,丢脸地立即将香槟全数往一旁的盆栽里倒,这个动作更让人皱眉。
杨载星抿着嘴,眉心更是蹙了好几折,而丁海欣则是盯着被倒空的香槟杯,有些若有所思起来。
“丁海欣,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因为我听说你最近非常爱耍大牌,动不动就临时取消工作,造成别人的困扰。是啊,人红难免摆架子,但奉劝你,在这一行气焰太过嚣张,当心自断生路!”颜丽没好气地拿近来传闻的事损她。
事实上,丁海欣在事业上与她是死对头,两人外型抢眼,出道时间也差不多,抢广告案子抢得凶,不过近年来已逐渐分出高下,丁海欣的气势凌驾在她之上是无庸置疑,这让她始终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