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皇假后(上)_浅草茉莉【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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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成亲才多久,誓言犹在耳,怎可能……这么快?

 她是下了赌注才进到帝王家,她是受了感动才接受他,所以,不可能!

 但胸口就像是有块石头压着,让她喘不过气。

 月亮升起,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个儿抿出一抹笑。

 他说过,给他时间,他会让那两姐妹走人,这不是谎言,他没有骗她什么,没有。

 而且他们的感qíng十多年了,还有数个十多年等着他们,她若怀疑他,岂不是怀疑自个儿这十多年的感qíng?

 听曲,就是听曲,大不小,她也去向小钗学唱曲,他爱听,她就唱,唱到他耳朵长茧子为止,哈,这也算整他了!

 对,就是这么做,整他,就是要整他,谁教他让她吃味!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稍稍释怀,九珍举步要回正宫,倏地,却有股yīn冷杀气由她背后传来。

 她本能的转身,赫然发现真有刀子要刺向她,她登时变了神色,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定是杀死她父兄的人之一,一闪神,那刀子就落在她的手臂上,当场将她的上臂划出长长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你是谁!?”她惊恐的斥问。西苑无护卫,她身边又没带半个人,见那人蒙着面,晃着手中的刀,yīn森的眼睛传出的讯息只有杀人,立即放声要喊。

 “九──”谁知才张口,喉咙便像是被石子击中,让她瞬间发不出声音。

 听见对方眼底露出嘲讽,她紧张的摸着颈子,发觉有一块红肿,看来她是被人用石子点了xué。

 不甘心,她试着拼命张口再喊,可是真的连一丁点声音也发不出,显然这人打算就地解决她,她顿时站定不动,想着既然叫不出声,就只剩冲进西苑屋里求救一途。

 那杀手原以为她吓傻了,加上大腹便便,动不了,却见她突然抱着肚子咬牙往西苑里奔,这才变脸的追上去。

 由于后有追兵,九珍顾不得什么礼教,直接踢开门冲进去,只是见到屋里的景象后,她的眼眸翻涌出激烈的火光,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因为她的丈夫,她的男人,正赤luǒ着上身躲在chuáng上,而那两姐妹一个偎在他胸口,一个亲吻着他的脸庞,两支手游移在他身上──

 晶莹的泪大滴大滴的滚出,滴落在九珍胸口,她喊不出声,只能整个人僵立在chuáng前。

 “九……珍?!”

 祈夜白原告双眸迷醉瞧见她冲进屋子,先是大为震撼,再见两姐妹偎在自个儿身上,似乎更加吃惊,后惊见她竟浑身是血,神色一紧,用力推开身上的女人,立刻冲下chuáng。

 才下chuáng,便见到杀手闯进,他即刻抄起chuáng头的长剑,挥剑先向那人刺去。

 “九珍,你先走,别让他伤了你!”他边应敌边吼。

 可此刻的九珍却像是颗石头,一动也不动,而房里的两姐妹也早已吓傻,瘫在chuáng上哭成一团。

 祈夜白见对方身手不弱,怕自个儿一个不留神,让这人得空伤了爱妻,急得转回她身边,捏起她的下颚,qiáng行高起她满是泪痕的脸。

 “方才的事我可以解释,但现在请你先走,回正宫求救去!”尽管心痛,他仍是激动凌厉的要求。

 她一震,神qíng一凛,脸上生出彻骨的冷意,推开他也不回的直奔出去。

 杀手见她走,又要杀出去,祈夜白立即将人拦住,与他缠抖起来。

 九珍狂奔着,身子犹如一张拉满弦的弓,随时要崩裂,更好似有什么东西疯狂地撕裂着她的五脏六腑,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她疼得两眼发黑,几乎不能呼吸。

 方才见到的景象足以让她疯狂,要她如何再自欺欺人?如何再听信他的谎言?如何能够再这么傻呼呼……

 原来,那男人对她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亲密爱怜也都是讽刺,她的心在瞧见那两姐妹在他身上时,就破碎成千万片。

 她捂住嘴,不知自个儿要上哪去,只是一个劲的往外冲,耳边仿佛听见chūn彩的叫喊,但她充耳不闻,脚步连停也没停,眼泪肆无忌惮地流着,明明是夏初,晚风和煦,她却觉得寒风刺骨。

 她跌跌撞撞的出了东宫,一路狂奔,没想到天也不怜惜她,竟在此刻落下雨水。

 不知不觉间,她跑回权府,看见门口停放着大哥的马车,只是大哥没瞧见她,直接坐进车里,下一瞬间马车已驶离。

 见到亲人,她心头涌起无限委屈,她想要大哥抱,想对大哥诉苦,可大哥也抛下她了吗?

 不,大哥不会不管她的!她张口yù喊,这才发现声xué被锁着,任她怎么叫,大哥都听不见。

 于是她只好迈步去追,丝毫没有多想,只想要亲人拥抱安慰。

 马车跑远后,她依然追着,到了宫门,侍卫虽被她淋雨又带伤的láng狈模样吓了一跳,但她身份尊贵,终究没敢拦下她,进宫后,她直奔大殿,因那是大哥与皇上最常待的地方。

 路上见着她恐怖模样的人,无不吓得变脸退避,可在她就要抵达大殿前,手腕却突地教人扯住,接着一个力道将她拉进暗处,避开了经过的宫女与太监们惊异的目光。

 “九珍!”祈夜白焦急的查看,解决杀手后,他立刻去找她,哪知她竟出了东宫,护卫见她疯狂的模样,不敢拦人,只能紧跟着,他怕她遭遇危险,心急如焚,最后得知她回到宫里,这才追来,见她安然,他才松了一口气。

 一见是他,九珍立刻如同掉进冰窖般冰冷,浑身发抖。

 瞧见她崩溃的眼神,他马上道:“你误会我了!”

 她摇着首,极力隐下愤怒,不愿再听他说任何一句话。

 因为,那都是谎言!

 都是伤她的残酷谎言!

 见她如此,祈夜白俊脸难看至极。“九珍,不管你此刻怎么想我,咱们都回去再说,我将一切对你说清楚。”她手臂上的伤口极深,血不断流出,全身也湿透,再加上她挺个肚子,不快些为她疗伤、换过gān净的衣裳,她恐怕会撑不住。

 九珍却用力推开他,踉跄地退离他数步,泪珠扑簌簌地从眼眶滚出来。

 祈夜白向来最见不得她哭,心立时揪成死结,喉头也像被人掐住般难受。

 “好……我现在就对你解释,那两姐妹是父皇生前在遗旨中要我收下的,就连皇兄也不能动她们,所以我一时送不走。”他心痛的看着她手臂上的血在地上聚成血滩。

 她一愣,怀刚、怀柔不是皇上给的,是先帝?

 威平帝为什么在死前要下这旨意?

 不知她被封了声xué,见她不说话,祈夜白又道:“我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这么做,又怕你得知后担忧,因为才瞒着你想找出原因,好早日送她们,这才……”

 这才与那两姐妹滚chuáng?!泪水从九珍指fèng中滑落,她望着他的眼神如万年寒冰,恨恨的凝视。

 他一阵凛寒。“九珍,不是的!我没有碰她们,我是遭到──”

 “你们全退开,谁也不许靠近太殿半步!”

 这时,忽然传来皇后低声命令众人的声音。

 祈夜白听见这声音,浑身一僵,让九珍不解。

 难道皇后不该出现在大殿外吗?

 可她随即又想到,大哥与皇上就在殿里,这会在殿外守卫的人却莫名消失不少,仅剩少数几个太监守着,如今皇后连这批人也支开,是想做什么?

 由于他们在暗处,皇后并未发觉他们的存在,只是迳自往前走,最后立在大殿窗棂外,满带恨意的两眼毒辣的盯着里头,平日祥和的脸庞都扭曲变形了。

 九珍一惊,不由得也想探首去看,可身子才一动,手就教人拉住,见祈夜白铁青着脸对她摇首,她立即甩开他的箝制,执意要看,但身子再往前移一步,身子又被扯住。

 她愤怒的回头,用力朝他阻拦的手腕咬下,祈夜白吃痛松手,她趁机探头往殿内看,只是这一望,便教她震惊得睁大眼。

 她看见两个男人在亲吻,神态是那样地缠绵爱恋,而这两人,一个便是她的大哥,一个是当今皇帝!

 他们怎会……她完全呆住。

 蓦地,她被人抱住。“要你别看到的。”祈夜白绷着声说。

 这话的意思……他早就知qíng?!

 难道,大哥与皇上早就是一对恋人了?!

 难怪,皇上才对皇后始终冷淡,而大哥也在十多年前大嫂死后,不管家人如何期望都不再娶。

 原来这两人……她惨白了脸庞,转头望向另一头的皇后,她正双拳紧握,紧咬牙根。

 原来……原来皇后眼底的恨意是这么来的……

 一股同qíng油然而生,这时,殿里突地传来一声疾呼。

 “皇上?!”

 皇上怎么了?九珍急忙再望进大殿,竟见皇上捧胸吐血了。

 她与祈夜白同时大惊失色,正要冲进殿内,皇后已先踏进去。

 见到她后,祈夜明脸上的错愕渐渐变成恍然大悟,苦涩笑意从唇边慢慢散开。“原来是你?”

 掩饰不住的狞笑自皇后脸上漾开。“对,是我下的毒,不过,这毒还不至于要你的命,我只是要你痛苦,要你亲眼看着心爱的人死在我手上!”

 闻方,他脸色更加死白,“你想做什么?!”外头此刻恐怕已无他的人护卫了,就算呼救也不会有人出现。

 “你如此伤我、rǔ我,你说,我想做什么?”皇后一步步接近。

 “朕不许你胡来!”吐着血,祈夜明以颤抖的手指着她。

 皇后大笑。“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护他?!”她愤恨地瞥向权永忠,恨不得拆了他的骨。

 权永忠闭上眼,自知对皇后有所亏欠,面对她的恨意,也只能承受。

 “我一直善待你权家,只因为你是皇上的好友,哪知,你竟与我抢男人!这么多年来,我被当成傻瓜般任你们愚弄,白天忍着寂寞,夜里独守空闺,日日独自掉泪,这份苦,这份青chūn,你们看在眼底,是如何笑话我的?!”她疯狂大笑过后,又流下凄愤的泪水。

 他抿紧双唇,惨白了面孔。“一切都是臣的错,请皇后原谅皇上与我……”

 “原谅?!如果你是女人,我也许会释怀,可惜你不是,你们害得我一生如此悲惨,要我如何原谅?!”她大吼。

 权永忠垂下面容,无话可说。

 皇后怔怔的望着他。“……你的亲人一个个死绝,让你也苍老不少,但显然仍不改皇上对你的钟爱,能得他数十年不变的垂爱,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蓦地抬头。“臣确实对不住您,但是……请问皇后……权家九口的死,与你有关吗?”他忍了再忍,终于颤声问出。

 皇后冷笑,眼底一片恶毒。

 九珍见状,惊愕得仿佛心鼓遭到重捶,耳中隆隆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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