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江静宜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两张照片,招呼站在一旁的看守,陪着笑说:“你好,我受严平阳家人的委托,把他女儿的照片带给他,麻烦看一下,有什么不妥的吗?”
听说是女儿的照片,严平阳有些亟不可待。看守拿过照片看了看,笑着递给他:“你女儿很可爱!”
是女儿剥着凯蒂猫扮鬼脸的样子,可爱的笑容在严平阳的泪水中渐渐模糊了。
江静宜咬了咬牙,咽下了已经涌向眼眶的泪水,站了起来:“好了,时间快到了,我也该走了。记住,你是有家人有朋友的,不要什么事qíng都一意孤行!”
说了这句话,却觉得这好像是在对自己说的,倒有些怪异起来。掩饰着理了理头发,朝看守笑了笑,出去了。
第二十六章 心疼只为伊人
日子在女儿甜美的笑容中流逝着,等看守通知他已经被批准取保候审,可以出去了,他还有些不相信。
来接他的是严平真和向友海,签完字,取回自己的东西,做进车子里,严平真才告诉他,江静宜通过唐素雁,终于找到了安厦公司在江苏常熟那边做房产开发的具体地点,她已经过去了,洁洁jiāo给樊雪君带着,目前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估计不是很顺利。
“她一个人去的吗?”严平阳看着车窗外面,似乎在自言自语,“她一忙起来就回什么都忘了,她有低血糖症呢。”向友海刚想安慰他几句,却见他转了话题:“对了,退赔了多少钱?是怎么凑到?”
“也没有多少了!”严平真笑了笑,“到时候把你那房子卖了,就都补回来了。”
那房子还可能属于他自己吗?严平真不知道哥哥是幼稚,还是怕他担心,在安慰他,可是,他又怎么问呢?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远在江苏的那个人,那个倔qiáng而又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女人。
天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女人,连生个女儿都会把自己弄得一身的病,还不知道好好保养,一个人就跑去了常熟,他真的那么重要吗?他真的值得她这样为他奔波,为他担忧吗?他配吗?
在家等待得日子是漫长的,可以每天晚上抱着女儿,和她一起玩扑克,给她讲童话故事,那份感觉,却又是那样的温馨。严平阳常常看着女儿在一堆玩具中间跑来跑去做游戏,便会想起自己曾问过江静宜的那句话,“你希望家是什么样的?”
江静宜有电话过来,大多数时候是打给严平真的,有时候洁洁也会去接,可是他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和她多说一句话。只是听着她电话里疲惫的声音,心疼的感觉,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一句话:“自己身体小心些!”
江静宜也似乎没有什么话说,问完了她要问的问题,就叫女儿来接电话。于是他听见女儿叽叽咕咕地和她说着幼儿园里的事qíng,听见她温柔的声音嘱咐女儿要听话,天冷了,要多穿些衣服,不要太淘气。
他有一种冲动,一种想骂她的冲动,为什么这么对女儿说?到底这里不是女儿的家吗?难道他不是女儿值得依靠和信赖的人吗?可是,再一想,他又做了什么,让她觉得他是可以依赖,可以信任的?
不错,一直以来,他是想给她一个家,他一直记得恋爱的时候,她说过一句话,“结婚,我就是想要一个家,一个自己的家。”那时,他就发誓,就算他给不了她一个终生难忘的婚礼,那么他至少要给她一个温馨而让人留恋的家。
为此,他努力工作,拼命赚钱。可是结果呢?他忽略了怀孕的她,他放弃了年幼的女儿,没有家,连婚姻也没有了。他只是给了她一个美丽的幻想,一个永远实现不了的承诺。那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备她,不愿意相信他,不愿意依赖他呢?
可能是从常熟那边过来的消息并不好,严平真也没有怎么和他谈。倒是石总经理来过一个电话,抱歉地说,卖给他房子的那个副经理,三个月以前辞职了,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的律师很尽职啊!”石总感慨地说道,“十来天了,她一直在档案室,查找当初购房的员工和其他客户,说是希望找到一些证据。可惜我们的档案不是很齐全,这时难为了她了。我看啊,她查完你的案子,可以去审计师事务所工作了。”
石总的调侃,没有让严平阳高兴,反而让他担忧:“那……她找到了什么证据没有?”
“有是有一些啦!”石总也很感慨,“可是她怕法院不采纳,所以希望多找一些。严工啊,你是哪里找来的这么负责的律师?依我看,就算你的官司败诉了,有她为你这样努力过了,你也没有遗憾的了。”
是的,他还有什么可以遗憾的?这个傻瓜女人,不知道对于他来说,她比任何证据都重要吗?!
“石总。”严平阳迟疑地说道,“麻烦你跟江律师说一下,找不到证据就算了,让她快点回来吧。”
“严工,你怎么了?”听出了他口气有些不对头,石总奇怪地问道,“有律师这样尽心帮你不好啊?再说了,她收了律师费,是应该为你工作的嘛!”
严平阳觉得很难解释,也很难说明自己真正的意图,只得含糊说道:“我是怕你们公司有些秘密给外人知道了也不好啊。”
“没关系,没关系!”石总豪慡地笑了起来,“和你的事qíng比起来,那些都是小事。对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说实在的,严工,我还是非常感激你的,要不是你把关严格,做事认真,我们也不能承包到现在这样的大工程。本来想卖房子给你的时候表示一下谢意,没想到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唉!真是想不到啊。”
是的,人生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qíng,譬如……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口口声声说离不开他的女人,回去举报他;譬如……他也没有想到那个说不曾爱过他的女人,会不顾一切地为他奔波劳累。
开庭的日子定了下来,严平真通知了江静宜。握着手机,江静宜久久没有说话。她手上现在的证据,还不足以为严平阳做无罪辩护,可是数日来查阅了无数的档案,她已经明白了事qíng的真相,虽然严平阳以比市场价便宜七万元的价格买下了房子,可是这套房子当时已经卖给了安厦公司的副经理李锐。可是她虽然拿到了李锐的预售合同,却没能够找到李锐本人,那么,谁又能证明这不是当初房产公司的一种变相幸会呢?
数日来的辛苦,此刻都变成了无数的委屈,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她受他的气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去帮他,他值得吗?他配吗?是为了她?是为了女儿吗?她又为什么要为他莫名其妙的行为,配上自己的辛苦和心痛呢?
趴在一堆的档案上,江静宜终于忍不住哭了,有人推门进来也没有发现,一直到那人关心地问道:“江律师,你怎么了?”
她才惊慌地抬起头来,发现时石总,忙不迭地擦去眼泪,勉qiáng笑了一下:“没什么,可能是这些天累了,有些想家了。”
石总忙把手里的袋子放下,说道:“证据还是不够吗?我们都知道这件事qíng很难办,严工自己也说了。如果实在找不到,你回去吧,他不会怪你的。咳,我还真是没有看见过像你这样认真负责的律师呢。”说着,一边把袋子打开,“我给你叫了一份炒饭来,你先吃一点吧。再要紧的事qíng,也要吃完了饭再说啊。”
江静宜感激地笑笑,挪过了饭盒,一边问道:“说着,真的没有李经理的消息吗?一点也没有吗?”
石总问道:“江律师,李锐的证词真的很重要吗?”
“是的,因为他是房子原来的购买人,只有他能证明,当初为什么买下房子,又为什么要转手卖给严平阳。”
“这个我也能证明啊!”石总认真地说道,“公司成立初期,没有多少资金,所以给一些员工优惠购房,就是让他们把房子卖掉了,可以赚一笔的,这个我可以作证的啊!”
“可是……”江静宜苦笑了,“石总,你是公司的法人代表,是行贿人,你觉得你的证词,法院能采信吗?”
“那……”石总想了想,“那你把预售合同上有名字的员工都找出来,我找他们签字证明。然后我再找一个员工,和你一起去,给严工作证,这总可以了吧?”
这倒可以试试!江静宜眼睛一亮,忙把饭盒一推,说道:“行,这个办法可以试一下。那麻烦石总把公司员工的名单给我,我核对一下,然后写好证明,请他们签字。”
“那你先吃饭。”石总指了指被江静宜推到一边的饭盒。
“哦!”江静宜抬头看了一下,笑道,“没事,我一会儿就吃。”
石永亮看着她,叹了口气,先出去了。
一个星期以后,江静宜启程返回海屿县,在火车上,她接到了叶峰的电话。
“我给你弄到了一份重要资料,你回来后到我家里来一下。”
叶峰的声音平静而凝重,江静宜呆了一下,本能地问道:“什么资料?”
“严平阳为什么会被举报的原因。”
严平阳为什么会被举报?难道不是应燕珍举报的吗?难道后面还有隐qíng?
“为什么?”江静宜脱口问道。
“你在车上,你以为我们谈话很合适吗?”叶峰轻轻叹了口气,“小静,我知道他对于你的意义,你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想帮你!”
不等江静宜回答,叶峰挂断了电话。
在上海的船运码头,江静宜见到了严平真,倒吃了一惊:“平真哥,你怎么在上海?那边事qíng有麻烦了吗?”
“没有。”严平真笑了笑,“平阳怕你晕船,他自己不能来,你知道的,所以让我在上海等你,和你一起回去,也是船上可以照顾一下的意思。”
江静宜鼻子一酸,现在知道关心她了,早又gān什么去了?她吸了一口气,才含笑道:“洁洁呢?在家里乖吗?没给雪君姐添麻烦吧?”
“麻烦倒是没有,不过还是淘气。”说道这里,严平真看了江静宜一眼,“我妈挺高兴的,说家里要是有一个孩子,热闹多了。”
酸酸的感觉又涌上了鼻尖,江静宜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道:“洁洁听话就好,我怕晕船,先睡了。”
到了海屿县,没回家,直接去了办公室。许振海倒没说她什么,只是提醒她要小心一些。江静宜知道,就海屿县这么个小地方,出了这件事,只怕是满世界都已经知道她和严平阳的关系了,因此也不想过多解释,只是感激地道了个谢,就先给叶峰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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