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浮华_不经语【完结+番外】(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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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嘴里叼着烟卷,手指放下去,调子便断断续续地浮上来,正是在车里听过的那首,歌词隐约在脑海里飘dàng,他自嘲地笑,忽然扔掉手杖,瘸着脚走去沙发坐下,仰靠良久,直到夜色浓黑。

  最后,王居安摸出手机,打电话给老张:“你明天一早过来,准备好香烛纸钱,我要去上坟。”

  他已独自在这房子里待得太久。

  这栋别墅,半年前被抵押出去,最近又被他赎回来,它承载了太多对故人的回忆,像一张老唱片,记录以往的时光流逝,又像一座华墓,碑文刻镂出一个男人的半生经历:幼年失恃,中年丧子,他乡异土,误入浮华。

  江南三月,chūn光勃发。

  周远山是基督徒,苏沫就随了他在当地选了一座最大的教堂举行婚礼。

  他们原以为宾客不多,谁知从亲朋好友到两人的同事同学算下来,正好满满地排了一屋子,舅舅一家提前两天从南瞻过来,更有几位好友携儿带女和佟瑞安一起赶来捧场。

  教堂正厅里乱哄哄嘈杂不堪,清泉和另一个叫石头的小男孩一起当花童,两人穿戴整齐却都有人来疯,兴奋地满场奔跑,一时大人喊小孩叫。

  苏沫坐在新娘室里都能听见,忽然有些头痛。

  伴娘正给她补妆,苏沫问她:“外面是不是很多人?”

  伴娘说:“你们自己请的人你不知道?其实大家都是来给二婚女撑门面的。”

  苏沫白了她一眼。

  伴娘瞧了她一会,皱眉道:“来,新娘子要笑开,再笑甜一点,你怎么像不上心一样,我记得你那个老同学结婚那会儿,笑得鼻子眼睛都分不开了。”

  苏沫听见这话倒是笑了笑。

  伴娘又叹:“我就是给你们这些人当伴娘当多了,你都二婚了,我现在那位还没影呢,真着急。”

  苏沫握握她的手:“顺其自然,找个条件差不多的脾气好的就行了。”

  伴娘说:“每个人结婚的时候都绝口不提爱qíng,个个都是多不屑的样子,你就装吧。”

  苏沫没做声,过一会才道:“可遇不可求。”

  伴娘笑:“内涵了。”

  不多时外头渐渐安静。

  牧师的声音清晰可辨:“我们今天在此神圣庄严的圣堂中,在上帝的面前和会众的面前,要为周弟兄和苏姊妹二人举行神圣的婚礼。在圣经□纪中,神说:那人独居不好,我要为他造一个配偶帮助他……你们也要记住,你们不是独自步入人生的旅途。在你们面临困境之时,不要胆怯于向他人求助……”

  接下来便是一连串文绉绉的祷告,底下人熬不住,听得直打呵欠,开始悄悄讲小话。伴娘偷跑进去,对苏沫道:“那些女的都腆着脸瞧你家周帅哥呢,你还不赶紧出去英雄救美。”

  话音未落,外面有人宣布新娘入场,苏沫站起身,仔细整理了头纱裙摆,慢慢走出去。

  不知为何,这一路她感到极其紧张,眼皮轻跳,偶有耳鸣,直到在众人跟前站定,还没缓过劲来,她几乎能感到血液在血管里流淌,路过心脏时又骤然间断,令人十分难受。

  她从没这样怯场过。

  牧师微笑,问:“谁同意将这位女士嫁给那位先生?”

  亲朋好友纷纷举手,笑答:“同意,我们都同意。”

  牧师又问:“谁不同意将这位女士嫁给那位先生?”

  大伙都是一笑。

  牧师正要宣读誓词,教堂的大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众人好奇,纷纷回头。

  阳光she进来,看不清来人的脸,却知道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看向前方,瞧见了美丽的新娘,直接走过去。

  他拿着手杖,步伐微顿,可惜是个瘸子。

  他眼神深邃,嘴角含笑,无所顾忌。

  他从容不迫,却带着愤怒。

  他一路走来,只看向一人。

  那人穿着洁白婚纱,泪水盈目,也只与他相望……

  三十二岁这年,苏沫再婚,同年诞下一子,取名,翥。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一不小心yy加恶搞完结,有种失恋的小惆怅。

  最后,非常非常感谢并感激大家,没有你们的热心支持和理解宽容,也就没有现在的《误入》。

  本文月底jiāo稿,估计三个月后出版。

  出版之后,将从文下抽选几位读者朋友,赠书聊表谢意,稍后几天会在本章公布名单,请关注。

  再次感谢!

  仍然说笑 尽管这是苦笑

  望著嘉宾 给他庆贺呼叫

  奏著仍是昨天的曲调

  也许今天弹得更妙

  仍然祝福 祝福这段婚宴

  望著婚纱 婚纱背后的脸

  你是谁共你未见一面

  却已经令我心酸

  未想多讲半句 惟恐怕会落泪

  缘已尽不可追 理由谁可领会

  让孤单加空虚 让当初都过去

  纵有痴心仍难定散聚

  婚纱中背影双双远去

  走进蜜月甜梦裏

  我但愿前事跟他远去

  让我心中安静如水

  我让旧qíng伴婚纱远去

  一切又从头面对

  爱若是如梦终必破碎

  亦继续不息地求取

  第94章 番外:当我拥有你(上)(中)

  这是个计划外的孩子。

  刚得知自己怀孕,苏沫有些发懵。那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很多问题,比如清泉对这个弟弟或者妹妹的到来是否会感到排斥,而她作为母亲,在jīng力不济的时候,会不会对清泉疏于照顾,她正处于创业阶段,依那一位的个xing,一定没把她那点小事业放在眼里,多半希望她以家庭为重,再近一点,由于妊娠剧吐引发低血糖体力差,导致她没法在陪伴清泉、顾及工作的同时,还能遵医嘱,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散心休息。所以她想请父母来南瞻待一段日子,至少等自己做完月子,可是这样一来,家里的几口人抬头不见低头见,xing格各异,南辕北辙的生活习惯,使双方如何相处?是否会产生矛盾?种种境况,都是没法往好处预见的问题。

  还有一件事,她难以启齿,甚至qiáng迫自己不要多想,却忍不住去想——人们常称赞母亲的美丽和伟大,却掩饰人xing美之后的真相,松垮的胸部,肿胀的皮囊,脸颊上的huáng斑……一系列层出不穷的转变,即使服饰再jīng美化妆品再高档,也替代不了元气消耗过后的逐步衰老的体态。

  当然,这是属于女人自私的忧郁,只能藏在心底。

  苏沫第一次生育的时候,还很年轻,恢复起来并不吃力,如今事隔六、七年,她却再无当时的把握和无知者无畏的心态,她了解生产的痛苦,就和现在了解男人一样。

  那是一个人类最为动物化的阶段,难以忍受的疼痛,难堪的产后恢复,飞快流逝的jīng力和昏昏yù睡的状态,特别是男人看着围产期的女人时流露出来的,仿佛正常人看向低等哺rǔ动物的,带着抗拒又必须宽容的眼神,这多少有些刺激人心。可是她已经过了抓着自己的丈夫一遍遍询问“如果我变胖变丑你是不是就不会爱我”的年龄。

  阅历是什么?很多时候,阅历就是克制,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克制,但是女人的心态,永远不会改变。

  相比女人的敏感细腻,似乎男人们永远粗枝大叶,或者“粗枝大叶”已经成为他们制造麻烦和摆脱麻烦的最好理由。

  等到最危险的头几个月过去,苏沫就被人直接送达多伦多。

  原先说好是过来散心小几周,顺便瞧一瞧当地的居住环境,方便以后定居养老。可是王居安说话永远没个作准的时候,妇科医生和月子中心早已被他列入考察范围,苏沫才下飞机没几天,就被人送去诊所做彩超,苏沫还未看清孩子的脸,就听头发花白的老医生问了句:“你们希望现在知道孩子的xing别,还是想等到生产的时候有一个惊喜?”

  苏沫犹豫,王居安已经直接问:“男孩还是女孩?”

  医生又仔细瞧了瞧:“我暂时没发现它的小旗杆,很有可能是个女孩。”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苏沫敏锐地察觉到身旁那位准爸的心qíng似乎有些低落。

  回去的路上,他话很少,果然是不太满意。

  苏沫因为他的表现也有些不高兴,后来一想:算了,懒得跟他计较。

  王居安工作忙应酬多,陪了她一周便又飞回国,扔她一个人对着空dàngdàng的大房子和院子里郁郁葱葱的乔木、灌木、糙坪,以及不再符合成熟女人心境的玫瑰花丛,过几天他又回来,苏沫忍不住抱怨,王居安建议:“这条街上都是中国人,出去走走,jiāo几个朋友。”

  “我不能休息太久,挂着名不做事,人家会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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