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信息刚发送成功,温莞的电话就进来了。
温千树犹豫几秒才接通,“妈妈。”
“繁繁,最近好吗?”
“挺好的。”
那边停了一会,“有没有时间回家里一趟,我都大半年没见你了……”
“妈妈,”温千树轻声打断她,“葬礼后,你有去看过爸爸吗?”
温莞沉默了。
“我一直在想,爸爸会不会怪我,我没去他的葬礼,也从未去看过他哪怕一次。”
“一定不会的,”温莞哽咽,“你爸爸那么疼你。”
“我不敢去见他,也不会去见您,妈妈你知道为什么吗?妈妈你一定知道为什么的吧?”
温莞听得揪心,泪水滚了下来,“小雨在旁边,你要和他说说话吗?”
“姐姐,你还在听吗?”周暮雨稚嫩的声音从那端传了过来。
温千树稳了稳心神,“小雨。”
这个孩子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
“姐姐,你有没有想我呀?”
“小雨在家里乖吗?”
“乖啊!”周暮雨连连点头,“前天爸爸还给我买了一支玩具枪,可好玩了,我还让他给你买了水晶球,可哥哥说,你不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姐姐你真的不喜欢水晶球吗?”
“喜欢啊。”
“那太好了!”
两姐弟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结束通话,温千树放好手机,看一眼时间,眉头轻皱,奇怪了,霍寒怎么还没过来?
她准备去隔壁看看,刚拉开门,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正弯腰往她门fèng里塞小卡片,两人四目相对,她冷声问,“你在做什么?”
对方吓了一跳,手里握着的一叠卡片掉到地上,温千树随意捡起一张,上面印着一个衣着bào露的女人的照片,烟熏妆,大红唇,下方还有一串电话。
这qíng色服务,还真是放诸四海皆准。
她挑眉问,“你们有多少个小姐?”
女人不说话,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温千树把卡片还给她,抬起下巴指了指隔壁,“这个房间不用发。”
女人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你也是……同行?”
温千树忍不住笑了。
女人还在看她,做这行数十年,从huáng花闺女熬成得年老色衰,还真没看过这样的同行,这女孩长得清纯gān净,可眼神又透着一股妩媚,这要在chuáng上,还不知道是怎样的xing感尤物,男人不就都喜欢这种吗?
“妹妹啊,”她上前来,“之前怎么都没见过你,新来的吧?我跟你说啊,你这样单gān赚不到钱的。”
“要怎样才能赚到钱?”
女人见她似乎来了兴趣,眉间忍不住露出些喜色来,“要不要加入我们?我们那边有稳定的客源,安全又保密,几乎零风险,只要你有想赚钱的心,哪里有赚不到的钱?”
“而且你又长了一副好皮相,一夜至少也是这个价。”
“多少?”
女人压低声音,“三百块!够多的吧?”
温千树疑惑,“我听说这里的人都很有钱,来旅游且怀着那些心思的肯定也都是愿意花钱的,怎么……”
“这个嘛,我们介绍客人也是要收点提成的。”
“收多少?”
“一般来说是二八开,不过像你这样优质的,我可以帮忙在老板那边说说话,给你争取三七开。”女人极力地拉拢着她,毕竟发一晚上小卡片才得五十块,还要冒着被警察抓的危险,介绍一个新人有两百块的奖励呢。
温千树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让我考虑考虑。”
这时,隔壁房间的门突然开了,柔和的橘色光撒了出来,霍寒就站在门口,俊脸上像蒙了一层霜,“不是说马上过来吗?怎么还磨磨蹭蹭的?”
“大姐,”温千树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客人在催我了,改天有空再聊。”
女人赶紧把卡片给她一张,“打上面这个电话,随时保持联系。”
温千树几乎是被霍寒一把扯进了房间,门在身后“砰”一声关上,他的身体却压了上来,“客人?”
隔音并不好,他站在门后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gān净,听到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
男人低着头,高度刚刚好,温千树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来不及刮的胡茬弄得她的唇有些痒,不过她很喜欢。
“那你告诉我,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第二十三章
“那你告诉我,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霍寒低笑一声,“什么关系, 不都是由你说了算吗?”
当初诱他入qíng海的人是她, 教他尝尽所有欢愉的也是她, 最后脱身脱得潇洒的也是她。
这女人甚至都没有给过一次机会,让他卑微到尘土里, 去挽留她。
霍寒依然清晰地记得她离去前一天,一个自称是她父亲的中年男人找上门来,这人面相看着很是和善,可话里话外都夹着冰碴, 冷静客观地分析了一大通,抽丝剥茧, 无非就是想告诉他——你根本配不上我女儿,你们之间不会有结果的。
临走前,还特地丢下一句话,“我这次来是带她回去订婚的。”
如同晴天霹雳。
那时的他年轻气盛, 骨子里也有自己的清傲, 被她父亲这样贬到了泥里, 那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如烈火灼烧,可最致命的无非是——
订婚。
她把他当做了什么?!
爱qíng和尊严被放在天平上,等他做出选择。
那一夜,几乎是霍寒人生中最漫长难熬的时刻,他花了无数的时间说服自己, 甚至想过舍弃尊严……求她留下来,留在他身边,然而,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她彻底地从他生命中消失了,连一句话都没有留。
后来才知道,来的那人是她继父周潜,而她所谓的未婚夫,便是继兄周暮山。
重逢之后,他也知道他们并没有订婚,这只不过是当时周潜用来打消他念头的借口罢了,可那又怎么样?真正出问题的是他们两人,旁人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霍寒又想起了入职时老上司问的那句话——
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一名文物保护警察?
他当时给的答案是:为了守护文物的尊严。
当然还有私心,大概是觉得,纵然山南海北,只要还在同一条路上走着,总有一天会再遇见的吧?
“你在想什么?”温千树晃了晃他手臂。
霍寒回神,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正要松开她,温千树立刻用力地抱住他腰,“你不说我就不放手。”
她莫名笃定他刚刚在想和她有关的事。
“不是让你在房间等着?”霍寒的语气听不出什么qíng绪,“还有刚刚在门外,怎么什么人都聊得开?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温千树倒是很享受这种被人管着的感觉,“你让我等太久了,等不到,我只好自己过来找你了。”
“至于那个女人……”她想了想,抬头问,“古代打仗的时候,男人们打了胜仗,除了烈酒,还有什么能宣泄他们的兴奋和一身的血气方刚?”
霍寒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具温软的身子就这样蹭了上来,“是女人们柔软的身体啊。”她轻点他胸口,“再qiáng硬的男人,最后也会在女人身上化为绕指柔,这个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温千树继续解释,“你想啊,他们偷了那么多的文物,成就感不亚于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吧?这个小镇有酒有ròu有美人,多少男人能禁得住诱惑?”
她之前看过一本社会学的书,“你可别小看了这些从事特殊职业的女人,她们那里绝对有着你想象不到的各种消息。”
身怀这么大的秘密,肯定不会和家人朋友透露分毫,但是难保午夜梦回,温香软玉在怀时,逞一逞男儿的威风,再加上枕边风chuī一chuī……
话虽是如此,霍寒的脸却沉了下来,“你不准去以身犯险,听见没有?”
还真是霸道啊。
“听是听见了,”温千树耸耸肩,“不过要亲一口才能听得进耳里。”
霍寒:“……”
这胡搅蛮缠的流氓样,还真是十足十的,霍寒被气笑了,低头在她耳根上亲了一口,“满意了?”
温千树抿起红唇,“左耳被你收买了,右耳可没有呢,万一到时左耳进右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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