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佳丽心悦我_酥脆饼干【完结】(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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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辇的顺序都是有规矩的,萧雅治一算便知道,这就是德妃了。

  帘子不负众望,随即缓缓掀开,手的主人便在那惊鸿一瞥中看清了。

  德妃穿了件海棠红的对襟广袖衫,往外飞速地打望了一眼,又落下了帘幕。然而那一瞬,萧雅治还是将一切收入眼底。

  德妃长得挺标致,虽不是绝美惊艳,却也令人心旷神怡。她脸上没有久居宫中滋生的愁闷怨气,至少还有着少见的明艳。

  这还是萧雅治第一次看到人称“国之祥瑞”的德妃,民间的送子娘娘。他本来是做出了计策,在举兵攻入长安的时候,顺便让德妃也跌落神坛,此时想起计划,却忽觉有点惋惜。

  也是奇怪,不觉得她哪里特殊,却令人记住了。惋惜也仅仅一瞬,萧雅治的目光复又蒙了凉薄。

  昨夜陪着萧怀瑾喝酒cha科打诨,今日一早卯时便起,谢令鸢有些宿醉的头疼,方才掀开帘子透气。

  这一次跟随皇后亲蚕,下一次出宫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她掀开帘子,看宫外熙熙攘攘的人,恍惚间好像真的触摸到了这个时代,却感受到星盘忽然不合时宜地跳动了一下。

  她召唤出星盘看了一眼,蓝辉光芒一切如常——【声望】和【气数】都指在【声名鹊起】上,只差了一点,就可以到【众望所归】。

  那星盘为什么会跃动?

  星使不在身边,她一直派他盯紧了林昭媛,既是安抚,又是提防,所以星使也不能为她解答什么了。

  谢令鸢放下了车帘,仔细回顾这大半年。

  “后宫团结,安内攘外,共创盛世。”她不禁自语,又觉好笑。

  这是当初她被迫来到这里时,星使对她说的使命。后来她果真没有宫斗争宠,似乎都按着天道使命在行进的。

  那方才星盘的跳动,是错觉吧?

  。

  到了未时,旌旗浩dàng的仪仗回了皇宫。

  chūn天的宫道,路边同样开满了飘飘扬扬的桃花,谢令鸢走下车辇时,花瓣飘落下来,落在她的头发、肩膀上,她站在落英缤纷里,留守在丽正殿的画裳迎上来,向她禀报:

  “娘娘,宫中收了一份礼物,是北燕寄来的,指明送给您和去岁参加马球赛的娘娘们。尚宫局先收着了,禀明呈中宫看了以后,就回给娘娘们。”

  “北燕相赠?”谢令鸢一怔,没料到北燕那群心比天高的姑娘们,竟然还给她们送了份礼。北燕是以两国jiāo赛的名义,堂堂正正送来的礼物,光明正大派使节送到了宫里,所以宫正司和六尚也不能说什么。

  北燕使节送来的礼品,曹皇后甫一回宫,尚宫局就送了过来。

  ——北燕不按常理出牌,这还是晋国开国以来,头一次后宫收到礼,估计在中原大地数个王朝中,也是头一份。宫人连翻宫志都翻不到例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jiāo由六尚之首的尚宫局,尚宫局茫然半晌,不敢直接转赠,也只得jiāo给中宫定夺。

  听说是北燕公主送来的,举的名义是女子马球队,曹皇后也颇为意外。

  “打开,本宫看看。”

  她在坤仪殿内室的凤座上躺下,抱翠为她端来一碗安胎的汤药。曹姝月接过碗,苦涩的药味扑鼻,她却恍惚间想到了小时候。

  。

  小时候最讨厌喝药,母亲千方百计才哄得她,每每喝药,面前总要摆个蜜饯罐子,她皱着脸喝完药,吃了蜜饯,还要跑去花园里,摘chūn葵花来吸吮花蜜,甜滋滋的。

  如今没人bī迫她了,可没人敢bī迫她,她却再也不会任xing——每日喝着苦涩的安胎药,只为腹中的孩子。萧怀瑾不会知道她的不易,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她们为了生下孩子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

  药喝完了,抱翠将碗端走,几个内侍抬来一个不大的箱子,上面雕刻着北燕的图腾。奉昌上前,将箱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擂着一个个桃木匣子。

  “赠何贵妃,金马球杆一柄。”

  “赠谢德妃,金面具一枚……”见奉昌顿了顿,皇后觉得有异,问他:“金面具是何意?”

  奉昌吸着冷气道:“奴婢听闻,这是北方一带的风俗,金面具只有英雄才配戴得,他们北燕的睿王爷,就有一枚纯金打造的面具。”

  曹皇后的嘴角抽了抽,又听奉昌继续检查道:“赠郑丽妃,马奶rǔ膏一盒。”

  “赠钱昭仪……金腰带一根?”

  “……”曹皇后想起了那日球场传闻,钱昭仪差点因一根金腰带误事,不由又暗骂这个扶不上墙的软柿子,见钱眼开。

  “赠白昭容,镶红宝石金匕首一枚,未开刃。不过这北地的手工,哪比得过南国啊,这匕首虽jīng巧,却中看不中用罢了。”奉昌摇摇头,继续清点后面的礼物。

  北燕送给武修仪的,是一根镶金的韧xing十足的鞭子。

  然而待打开尹婕妤的匣子时,奉昌瞬间哑然。

  曹皇后半天不闻人声,奇怪地投以一瞥,这一眼吓得她掩住唇,差点叫出来。

  ——那是半个,头盖骨。

  “娘娘,您没事儿罢?”抱翠见皇后受惊,赶紧上前看她qíng况,有孕之身受不得惊吓,抱翠慌忙给她拍打后背。

  曹皇后镇定下来,捂着胸口,只觉得小腹因这惊吓隐隐有些作痛:“不看了,晦气的很。这些东西,拿去分发给她们吧。”

  她不想扣留,就算为腹中孩子积德,她现在说话做事都十分谨慎。

  坤仪殿的宫人得了令,便将北燕的箱子抬走。

  谢令鸢在丽正殿里,听说了北燕送的礼物一事,掂了掂手中的金面具,不禁一乐。

  北燕还真拿她当战神了,其实……她只是……用了点小计谋,未必能打得过睿王爷。

  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她恍然道:“我明白了!”

  送什么礼物?那不过是障眼法。

  北燕女子要送来的,其实只是尹婕妤哥哥的头盖骨!只不过单只送尹婕妤,怕落人口实,毕竟两国时有jiāo战。这礼物无论送给尹婕妤,还是送给尹家,都十分不妥,是以gān脆借了北燕女子马球队的名义,将头骨还到尹婕妤手里。

  想到这一通,谢令鸢心神有些激dàng,往殿外看去,初chūn的天,盈盈灿烂,她轻快地从坐席上跳起来:“走,去清辉殿。”

  清辉殿,是宋静慈的宫室。谢令鸢到的时候,几个婕妤正拿着北燕送的礼物,说说笑笑,见到德妃来了,忙向她见礼:“娘娘,嫔妾们都收到了北燕送来的礼,不知她们送给了娘娘什么?”

  “娘娘那日风姿卓绝,该不会……送一柄纯金的青龙偃月刀吧?”

  谢令鸢听着她们开玩笑,也微微一笑。

  她们在皇后和贵妃面前,会懂得规矩与收敛,却不怕和德妃开玩笑。

  如今收到礼物,意外又惊喜,说话也格外没遮拦。哪怕困囿于后宫,但谁不向往单纯又善意的qíng谊呢?

  谢令鸢的目光在殿中巡了一圈,尹婕妤抱着她哥哥的头盖骨,这次没再嚎啕大哭,安静坐在窗边,出神地望着外面高高的蓝天。其他人体贴地没有打搅她,却在这里欢悦着气氛。

  “本宫得了金面具,看来威名要传到北地了。”谢令鸢笑盈盈地挨个看了她们收下的礼,宋静慈虽然没有去参加马球赛,不过和几个婕妤相jiāo最多,也是和颜悦色。谢令鸢道:“咱们总得给北燕回封信道谢,礼尚往来,送点什么。”

  “嫔妾也是这样想的,”刘婕妤点点头,踌躇了一下:“不过嫔妾从小跟着父兄习武,字却写得普通,可不想丢了晋国女人的颜面。静慈妹妹的字写得最好看,不如就由她代笔吧。”

  其他婕妤纷纷道:“,静慈妹妹的才学,可是要撑出咱们的颜面呢。”

  。

  这一片欢笑中,宋静慈站在窗下,外面的桃花簌簌扬扬飘落进来,她一贯清冷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丝极淡的笑意。这笑容如高寒之地开出的花,暖了三里翠色。

  只是她不施粉黛,容颜十分淡薄。谢令鸢见了美色,略惋惜地想,要是这眉上、唇上,再添点颜色,该是何等清新怡人啊……改天送个胭脂水粉给她。

  于是,在谢令鸢和其他婕妤的示意下,宋静慈便挥毫磨墨,以锦书写了一篇致谢信。她下笔一气呵成,字如行云流水,骈四俪六的文体洋洋洒洒,安静写字的样貌,在阳光下静谧宛若水墨画。

  刘婕妤送的回礼是一枚护心镜,尹婕妤的回礼则是青玉酒杯——那个姓赫连的女将把她叔叔的头骨酒杯偷出来了,尹婕妤送个青玉酒杯替她顶上。

  四日后,后宫上至何贵妃,下至婕妤众人,都悉心挑选了回礼,附带宋静慈手书的致谢信,叫北燕的使者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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