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女子兴致高昂,面上全无紧张之色,看在晋人眼里,她们毫无女子端庄仪态,振臂高呼、喧声jiāo谈,完全不将一会儿比赛的晋国后妃们放在眼里。
“哈!殿下又进球了!”
“我北雁男儿体格健硕,怎是南人可比?”
“那当然,你看,阿不力的手都要比他们长!”
“王爷可是能够与豺láng搏击之人呢!”
。
欢呼声传入一旁坐席上晋国妃嫔们的耳中。何贵妃淡淡地睇过去一眼:“毛躁无礼,不得体面。”
郑丽妃虽然看不惯何贵妃那端着的造作矫qíng样,但也看不得别人在眼前嚣张,帮腔道:“手太长,岂不似猿?呵,昭仪妹妹你看,这么一说,他们黝黑黝黑的,还真有点像呢。”
钱昭仪以帕子掩唇:“兴许……是没钱?穷人家常劳作,容易黑。”
武修仪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终是忍不住道:“或许……是体毛长呢,远看就黑了。”
韦无默侍立在太后身边,闻言蹙眉:“竟然那般长,剪下来可以编辫子吧。”
几道毫不掩饰的锐利目光瞪过来,郑丽妃若无其事地抚了抚脸颊。一个北燕宗女皱眉,正要上前质问,何太后冷冷发声道:“两国比试,和气第一,都不得无礼。”
她平视前方,深邃目光中辨不出qíng绪,却散发出不得忤逆的气场,让北燕几个宗女都面面相觑,噤了声。
晋国这边也不敢说话了,丽妃自知偏激的话是她带起来的,却是冲北燕女子抛了个媚眼,满脸得意。
球场中。
萧怀瑾的马术确实十分了得,已经连进四球,骑马冲在前方,与方宁璋配合得天衣无fèng。
他运球的时候,北燕的勇士赶紧挥鞭而上,却追不上那球。有人骑马抢到方宁璋身边,然而萧怀瑾的传球极是jīng准,方宁璋接到球,巧妙地避开了北燕的人。
满场爆发出喝彩声,晋国又得了一分。
第一局的比赛,在一刻钟后结束。
晋国进了五个球,北燕进了三个球。
此局,晋国胜!
晋国后妃们碍于太后威严,不敢大声欢呼,却仍旧激动得相互拉扯披帛,从未觉得天子陛下如此英武不凡,马场上挥汗,都别有一番气魄。
。
一局比赛之后,两国队将皆要休整片刻,饮水、检查马匹,更换球杆等。
慕容临拍着自己躁动的马匹,往晋国球队看去。
晋国的马球实力确实很qiáng,萧怀瑾、方宁璋等人,更是技巧jīng湛、配合默契,必须想办法将他们制约。
他轻轻一招手,旁边的副将立刻凑过来,慕容临吩咐道:“再让一场,务必看准他们的习惯和进攻手法。”
之后,便以摧枯拉朽之势,杀得他们人仰马翻!
让人以为触及胜利的云端时,再狠狠地将其碾到泥地里。如此摧毁希望,才能彻底击溃敌人的意志!
。
第二局,哨声chuī响后,方宁璋将球传给萧怀瑾,北燕的人想阻拦,萧怀瑾骑着马走了个巧妙的蛇形,竟然让那两个北燕的人自己撞到了一起,其中一人险些跌落下马。随后萧怀瑾一击入门!
晋国将士们士气大振,见皇帝带头冲在前面,他们也热血沸腾。
萧怀瑾已经进了两个球,方宁璋也进了一个。
下一个球,北燕的人在击球的一瞬间,被两个晋国马球将围过来gān扰,球都击歪了,未能进门。
第二局,晋国进了三个球,北燕进了零个球。
晋国以封零战胜了北燕。
四周,观者们欢呼的声音传入场中,如雷声轰鸣,震得大晋男儿心神激dàng,那难以言喻的自豪和骄傲弥漫于灵魂中,恨不得能势如破竹——不在马球场上,而是在真正的战场上,杀败北燕!
经过了两场激烈的比赛,双方都开始换马。
马球比赛极为消耗马的体力,为了保持状态,往往会有备用马。晋国的马,都是萧怀瑾和方老将军亲自一一挑选的,体型不是最高大,但灵活,且耐xing极佳,能和北地悍马相逐高下。
。
场下,萧怀瑾环视四周,顾不得饮水。
只差一场,晋国就可以赢了,那些和谈的不利可以被扭转,北燕要遵守承诺,和谈中有所退让!
想到这里,他甚至有点庆幸,当初能够力排众议,坚持了这场比赛。他的目光隔着遥遥的球场,扫过他的臣子,他的妃嫔,还有端居上席,面色不改的太后——
她并没有丝毫的喜悦,她的冷然和不以为意,一如既往。
萧怀瑾忽然感到了一种无声的愤怒,就好像无论做什么,也无法得到她的肯定。
谢令鸢看着萧怀瑾闷声做气的模样。他仇恨太后,却还是隐隐希望得到太后的认同;然而何太后是个压抑心事的人,除非碰触了底线才会爆发一次。依何太后的xingqíng,应该是从来不会夸奖皇帝的。
——这怎么行,没听说朋友圈一句心灵jī汤吗,赞美,是人类进步的最大动力!
当即,谢令鸢便左手拉过贵妃小手,右手拉过丽妃小手,对皇帝道:“陛下,您的飒慡英姿,臣妾真是崇敬不已!您威猛无匹,克北燕如无物,这场比赛,定能赢过北燕,扬我晋国天威!”
贵妃心中暗道,德妃这个心机深的,竟然这时候也不忘献媚邀宠。不过她献媚也不忘了自己,还拉着自己一道,说明自己的拉拢是起了作用的。便也对着皇帝笑了笑:“陛下,臣妾方才看得目不瞬,心神都被陛下夺走了~”
丽妃点点头,向着皇帝莞尔一笑,惊艳众生:“是啊陛下,臣妾看得心cháo澎湃!还是我晋国男儿,更胜一筹!”
钱昭仪、武修仪和几位婕妤们纷纷附和。
临席的北燕女子听了,带着不以为意的笑意,放肆地打量着她们,眼神中含了同qíng、不屑、取笑。
呵。
更胜一筹?
且等着看!
那些此起彼伏的夸赞声中,萧怀瑾看向她们,他的爱妃,都在温柔地鼓励他。
他眼睛一个个望去,白昭容也对他点点头。虽未说什么,眼神却是含了他能明白的鼓舞。
仿佛一簇火在心头跃动,暖流不断汇入,萧怀瑾感到了振奋。
每个男人都喜欢被女人这样地温柔支持。
他扬声一轻笑,前所未有的,说了一句平素都不会说的话:“朕不会叫爱妃们失望的!”
他说罢,整装待发,不再休息。他一定要一鼓作气,拿下这一场,让晋国将士们和女人们都看到,晋国的战力和体能,不输于北燕,他们差的只是决心,只是勇气,只是意志!
。
一盏茶的时间后,第三节 比赛又要开始了。
晋国已经换了马,对面,北燕也将军马换下,换上了十一头颜色不一的杂样马,惹得场下围观众人发笑。
“哈!这北燕穷乡僻壤的,连凑齐十一匹毛色相近的马,都做不到了么?”
“毕竟地处极寒之地,贸易多是通过大晋……”
然而,当北燕将马牵上场的时候,端居坐席的何太后与方老将军,都是双双变了颜色。何太后眼睛一扫,妃嫔席上,其他人都是不以为意,唯有德妃,一脸震惊地望向了北燕女子那边——
显然,德妃很清醒也有见地,她同样看出来了蹊跷。
这些马,体型并不高大,也不是壮硕,但十分jīng悍。
更让人觉得隐隐不同的,是它们和普通的马,看起来很不一样。
何太后蹙眉望向方老将军:“宣宁侯,北燕这马,能否看出是什么来历?”
其他晋人都还在嗤笑北燕的马,只觉得今天这场胜利已经是胜券在握。
。
郦清悟站在别人没有注意的角落,外罩墨色鹤氅,面容沉静一语不发,别人看过去,只以为他是哪个世家的翩翩佳公子,皮相倒真是极好,似乎还有一点点眼熟。
他的眼眸里倒映出北燕的队列,开始担心一会儿谢令鸢她们的比赛了。
——那是十一匹,野马王。
“野马王?”何太后重复了一遍,她身边的其他人也白了脸色。
野马王是什么样的马?
那是在一群以打架斗狠的野马中,以打架获胜的王者!
方老将军点头,忧虑道:“没错。野马难驯,野马王更是只服从于勇士。北燕能凑齐十一匹野马王,可见,是有备而来。”
他叹了口气,目光转向球场——
场上,晋国马球将与北燕马球将,再次两方对峙,严阵以待。
判官chuī响了哨子。
就在哨声响起的那一刻,晋国的马球队伍,忽然看到了北燕的马球将,以及胯下的马,冲着他们,露出了一个别有意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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