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岑风对他的知qíng识趣比较欣慰,可惜临近年根,他在家里忙的四脚朝天,也抽不出时间过去,又瞅了瞅整天在府里玩的不亦乐乎的儿子闺女,轻叹了口气道:“你们代替为父去吧。”
兄妹俩一个惊一个喜。
等到第二天早上,沈朝惊奇地发现沈晚照这条懒狗起的格外早,天还蒙蒙亮就起了身,指挥着众人把沈朝从chuáng上拖了起来,一个昂首挺胸,一个晕晕乎乎的上了马车。
行了半个时辰马车才算是到了地方,温府寂静无声地挺立在冬日的晴雪中,在薄薄的旭日里,显出万分温润的仪态来。
沈晚照心头热了,待走近了见四下静悄悄,只有一位管事迎客,她又不由得担忧起来,温重光不会那么二吧,就请了他们一家?
此时被念叨的温重光心qíng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借着赏雪的名头,万分心喜地等着家人到来,哪想到佳人没来,一位灾星却过来了。
温重光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殿下?”
太子怎么突然过来了,谁传了风声出去?
太子笑容满面:“首辅也太看不上孤了,听说你府上的园子里最适合赏雪,怎么给所有人都下了帖子,独独漏了孤呢?”
温重光沉吟片刻:“太子作业写完了吗?”
太子:“……”现在聊这个不觉得太伤人心了吗!
他想到那几个活阎王似的帝师,默了会儿才把稀碎稀碎的玻璃心捡回来,幽幽怨怨地道:“自然……写完了。”
温重光似笑非笑地道:“殿下,君子以诚为美啊。”
太子:“……是有几个字没动,不过今晚上就能写完。”
温重光唔了声:“业jīng于勤而荒于嬉,殿下慎重。”
太子才捡起来的玻璃心哗啦啦又碎了,底下人忽然上来跟他通报几句,他面上浮现出快的难以察觉的喜悦,转向太子道:“殿下稍等,我先去换身见客的衣裳。”
太子自然无有不应的,他走了几步,待看不见太子了才轻声道:“把殿下带到前厅,不要让他和沈家兄妹遇上。”
下人轻声道:“您……这……怕是不大好吧?”
温重光瞥了他一眼,他不敢再多言,忙不迭地快步下去吩咐了。
兄妹俩都不是第一次来温府,不过上回来是盛夏,这回是冬日,他这府邸修的甚好,夏日繁花绚烂,光耀丽华,如少女初装,冬日又银装素裹,如迤逦年华的女子,剔透婉转,别有一番风qíng。
沈朝忍不住赞道:“温首辅这府邸当真是极好,景色出众又不落俗套,直接引了活水进来,更比寻常府里多了几分生机。”
沈晚照心里高兴,嘴上还是吐槽道:“瞧你长他人志气的,咱们家就不好了吗?回头我告诉娘去,说你嫌弃咱们家院子。”
沈朝顾忌着是在别人府里,不好嬉笑打闹,只冲她呲了呲牙:“小丫头你又告黑状,小心我收拾你,现在可没有娘护着你了。”
沈晚照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care,他不动声色地抓了把净雪,悄咪咪在手里揉搓成雪团,趁着沈晚照不注意就冲她扔了过去。
沈晚照危机意识qiáng,听到有风声就下意识地开了闪避技能,一侧头躲过去,但两人走的是一条曲廊,拐角那边刚好的冒出一行人来,为首的那个身穿月白长衣,领上袖口镶着纯白狐毛,前襟的扣子由颗颗碧玺石组成,只看这身装扮便知道是位贵人。
不过兄妹俩认人雪球可不认,直直地冲着少年飞过去,就听‘吧唧’一声,在他脸上炸开了满脸雪花。
管事一脸懵bī,卧槽这是个什么qíng况?太子脸上都有人敢开花?!等他看清扔雪球的两人是谁的时候,脑仁开始突突作响。
由于这个时代没有哔哔机对讲机之类的东西,而且温府面积也不小,下人一时半会儿肯定赶不过去通传,他就想着抢先一步把太子带开,哪里想到正对着遇上了?
太子白净的脸上面无表qíng,隐隐含着山雨yù来风满楼的架势。
在别人府上嬉笑玩闹本来就不该,更何况还砸了太子,沈朝怔了一瞬,反应极快地拉着还在走神的沈晚照跪下:“臣子该死,恣意嬉笑玩闹,不留神冲撞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太子本来还没想好怎么罚,听见他主动请罪,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这般一说自己倒不好再罚了,不然显得肚量太小。
他沉吟不语,接过身后侍从递来的绢子,慢条斯理地擦着脸上的雪沫子,正要开口,就听一道隐隐含着不悦的声音传了过来:“殿下这是何意?”
太子一愣,就见温重光轻轻蹙眉走了过来,抬步走到沈家兄妹身侧:“究竟这二人是犯了什么大错,让殿下在臣的家里,责罚臣的客人?”
太子还是十分注意自己在首辅眼里的形象的,不想留下仗势欺人的恶名,闻言忙道:“孤并没有……\"
温重光面色淡漠,眼里含了不悦,作势要跪下:“既然殿下不满,那臣既然身为东道,自然也有责任,也跟着沈家的两位一道跪下吧。”
皇上都是基本免了首辅的跪,他哪里敢让温重光跪下,不给老子跪给儿子跪,传出去成何体统,太子:“……”他招谁惹谁了他!
他急忙一把扶住他,急忙道:“首辅莫要如此,小事而已,孤本身也没有打算让他们继续跪的。”说着就让沈家兄妹俩起来。
温重光沉吟道:“我听说圣上少年时去民间微服私访,也曾无意中被得罪过,当时还是太子的圣上不过一笑置之,太子如今可是……”他后半集没说,不过眼神表达了一切。
太子:“……QAQ”
他虽然中二,但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再说沈朝已经把话说在前头,他要是再罚就太过斤斤计较了。就算首辅没来,他也正打算把人叫起来的,平白被砸了一下不说,还倒霉催地挨了一顿训,看来教周易的讲师说的没错,他今天果然印堂发黑,出行不利……哎。
当初温重光在东宫当侍读的时候,他就十分敬仰他的才华,后来他在朝政上颇有建树,又升任首辅,太子心里更是崇敬,视他为标杆榜样,大抵就是沈晚照对次辅的感觉啦~
太子不想在榜样心里留下道德污点,连忙想要上前解释,却见温重光已经带着沈家兄妹走远了,他在原地捂着心口,半天没回过神来。
等到了宴客的水榭,他们才发现温重光着实请了不少人,这时候太子终于做完了心理建设转过头来找爱豆,能跟温重光结jiāo的自然都是京中一等一的贵人,有好些人都认识太子,忙不迭地上前行礼。
身为太子,装样可是必修课,他忙换上温雅笑意示意众爱卿平身,大家吃好喝好不要多礼哈,多礼可就见外了,万一再让首辅觉得他仗势欺人可就不好了!
沈晚照坐在不远处喝着梅花泡的茶,原本太子和温重光单拿出来瞧还没有什么,但两人站的近却她却渐渐品出些味道来了,怎么两人的表qíng越看越神似捏?
太子虽然长相跟温重光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那温雅笑容却是如出一辙,本来单看也挺好,搁在一起就能瞧出原版和山寨版的区别来了。她被自己逗得一乐,怕又被罚跪一次,忙不迭地用茶盏挡住半张脸。
温重光面上神色如常地跟人应酬,但余光一直时不时关注着她,见她突然失笑,偏头望了过来,她冲他促狭地眨了眨眼。
其实除了沈家一家都被下了帖子之外,其他人都是只给单人下的帖,不过大多数还是拖家带口的来了,当然不是为了多吃温府一口饭,这帮人也没这么low,只是将家中适龄的如花似玉的菇凉们带了过来,温府就首辅一个正经主子,这般作为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沈晚照本来经过下跪的cha曲之后心里就不大痛快,见着一屋子莺莺燕燕脸上更是不高兴,当中有一位工部尚书的笑声格外响亮,一双妙目更是时不时往温重光身上招呼,她面上神色不变,眼里却已经沉了下来。
同样一脸不慡的还有太子,他眯了眯眼,表qíng也跟温重光不高兴时相当一致。
左边那个笑声那么大,目光竟然还时不时往首辅身上瞥,懂不懂半点礼数?知道不知道礼义廉耻?!差评!
右边那个嘴巴那么大,偏还涂了艳红的胭脂,一进来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边说还一边瞧着首辅,姑娘家家竟这般碎嘴!差评!
还有中间那个直接上来搭讪的,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实在是太差了太差了。
太子环顾一圈,竟没有找到半个能跟首辅稍稍相配的,不由得摇头叹息,难怪首辅到现在一直未娶,当真是……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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