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怀俭是小辈里年纪最大,xing子最沉稳的,本来不yù和几个小的瞎闹,俊脸上挨了一下之后便心头火起,随手抓了一把雪也参战了。
沈晚照将猥琐流贯彻到底,没人的时候安安静静躲在雪堆里,等人一来立刻出击,抓着一捧雪穷追猛打,非得把人的红条清空,打到人认输投降为止。
沈进士打了一半思想跑毛,拉着殷怀俭道:“表兄,咱们也都是亲戚,瞧见你这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你难道就不想有点男子气概吗?难道不想一走出去就接受姑娘仰慕的目光吗?不想别人夸你高大威门而不是秀色可餐吗?我这里有洋药,保管你一吃就变男人!”
殷怀俭简直要跪了,满脸黑线地道:“……我本来就是男人!”
沈进士道:“女人让你变男人,男人让你更有男人味,有男人味的让你变成威猛真汉子!你还等什么?!”
殷怀俭……扑街。
最后还是沈朝过去把殷怀俭解救出来,沈晚照忍着笑道:“表哥你别理堂哥,他也不是真想让你买,就是送你他也乐意的,就是这毛病。”
殷怀俭看着她轻轻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轻轻叹了声。
沈进士倒不是小气人,才来一会儿就给沈家姐弟妹三人送了不少东西了,就是嘴巴一直闲不住,三人收人气短,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沈家算是大族,一切都得按照祖制来,年三十拜祭了神明,年初一要开家庙拜祭祖宗,年三十晚上还得去宫里参加宫里的年宴。
沈晚照趁着众人忙乱,偷溜出去给温重光送年礼,发现他家里冷冷清清的,也就在门口挂了两个红灯笼有点节日气氛了。
她摇头,满脸的不赞同:“你这也太冷清了些,都说你在朝里人缘不差,怎么连个过年来瞧瞧你的都无?”
他一指库里堆放成山的年礼,含笑道:“人虽然未到,但礼却是没少送。”
沈晚照羡慕的两眼放光,面上还是做出视金钱如粪土的不屑来:“要礼物还是要热闹,你选一个?”
他笑着摇头:“我不想选。”又冲她眨了眨眼:“有你在,我心里就热闹了,何须别人?”
最近首辅的qíng话技能又往上涨了,沈晚照被媚眼和qíng话招呼的心肝扑扑乱跳,赏了块年糕,亲手夹给他。
她见他吃完又道:“不过你这么清闲也好,我们家人口还算少的了,每年也忙的四脚朝天的。”
他用清茶漱了漱口:“闲不了,过了年初一又有正事要办了。”
沈晚照同qíng地看了他一眼,犹豫着道:“要不你去江家看看?这么老gān晾着也不是事儿,就怕旁人说闲话呢。”
他眼眸微沉,按了按额角,唇边有几分讥诮:“我过几日再去瞧瞧,现在去只能让所有人都不痛快。”
沈晚照破天荒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自己痛快就好了,管别人痛快不痛快。”
她说完又急急忙忙起身:“哎呀我得回去了,还得收拾收拾准备晚上去宫宴呢!你晚上去不去?”
他颔首:“那是自然。”
沈晚照向他做了个飞吻的动作:“那敢qíng好,咱们就晚上见了。”
他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薄唇,好像那一下真的亲上了似的,心肝都苏了半边。
他转回去瞧她给的年礼,就见红丝缎锦垫上放了两枚jīng巧的白玉色子,当中用红宝点缀,莹然若灿。他便笑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第90章
一到了过年的时候,不分高低贵贱,九成九的魏朝人都是不例外的,就连皇宫里不能免俗,早早地就为宫里的年宴忙活起来了。
皇上在这种事上素来是甩手掌柜,皇后怕太子也学了他老子不cao心俗务的脾xing,提前几日就把太子拎过来帮忙了。
今天是年三十,是检验劳动成果的日子了,太子比往常更早的赶往了皇后宫里,基本上该置办的已经置办妥当了,因此皇后只是闲闲地翻着诸位大臣的座次花名,知道太子来了先不说话,让他立了半晌才抬了抬眼道:“哲儿来了?”
太子瞧着qíng形也知道不好,但却想不出来自己哪里做错了,只得垂手恭敬立着:“请母后示下。”
皇后翻着座次折子:“今年的座次是你一手经办的,其他的我也看了,旁的并没有疏漏的地方,只是这锦川侯府的座次怎么排到这么后头了?”
太子微微一愣,又细细思索起来,随即面上显出几分不以为然:“回母后的话,这回庆典是魏朝立朝的整年,又是太祖诞辰,不光各府国公和朝中重臣要来,好些宗亲也要从藩地赶过来,侯府虽然也贵重,但依次排下来,也轮不到他们靠前。”
皇后认真听了,面上有几分似笑非笑:“那我怎么瞧着一个伯爵府都压在了锦川侯前面?”
太子心头微动,不过自有说法,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皇后已经抬了抬手,让宫里伺候的宫人下去:“你这想法是不差的,但考虑有些欠妥了,这世道除了律法之外还有人qíng,你皇祖母和侯府的老夫人是嫡亲姐妹,彼此感qíng甚笃,两个姐妹也有多年未见了,想离近了传几句话都不行,你这不是存心让你皇祖母心里不痛快吗?”
太子忙道:“儿臣不敢,儿臣只是觉着侯府中并无人在朝中任要职,而且……”
皇后面色一沉,保养得宜的纤手用力一拍身边的紫檀木小桌:“你这个糊涂东西!到了现在还想诡辩欺瞒我?!平日的孝道孝行礼义廉耻都白教你了?!”
太子十分孝顺,见皇后发怒,忙跪下认错道:“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不是,母后千万不要因为儿子气坏了身子。”
他说完又解释道:“沈家的座次是底下人安排的,不过儿臣却有疏忽懈怠之罪,请您责罚。”
皇后如何不知道他是无心的,但归根究底还是对沈家瞧不惯,不然也不会这般不上心。
她沉吟片刻,面色虽有和缓,但眼里沉凝依旧:“这次是不慎疏忽,那上回寒梅会的时候你去刁难沈家姑娘,还有上回首辅请人赏雪,你罚了沈家兄妹的跪,这也是巧合不成?”
太子为着这事儿没少挨训,这时候牛脾气也上来了,梗着脖子只道:“请母后责罚!”
皇后看他这模样深感头大,差点冲口而出“你就不跟你老子学点好,偏把这人憎鬼厌的狗脾气学来了。”
不过幸好她及时把这话咽回去,缓了口气道:“你跟我是血脉相连的母子,有什么话你大可跟我说,你跟沈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说完又瞥了眼太子:“要是说不出,你就在这里跪着,一直跪到什么时候想说为止。”
太子抿了抿唇,又瞧了她一眼,跪在地上垂头道:“不是沈家,是豫王妃……”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他gān脆把心一横,扬起头道:“您隐忍了这么些年,难道儿子为您出口气都不行吗?宫里隐约还有风传,说,说当初要不是豫王妃嫁给了豫王,根本就不会有您……您这些年在后宫夙兴夜寐,日夜思牢,豫王妃又算什么?父皇凭什么……”
他把后半句硬是咽了回去,再往下说就是大不敬了。
皇后:“……”
皇后简直要囧死,原来儿子脑补的成了皇上有真爱,皇后没人爱的悲qíng大戏,这熊孩子怎么就不能学点好,哪来的这些歪心思?
她不知道该发火还是该无语,用力砸了个茶碗到太子脚边:“你这没脸的东西,豫王妃是你长辈,你父皇更是你亲爹,你竟然敢如此非议,这些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不成?!口口声声说什么孝顺,我看你就是捧了书本子来做做表面文章!”
这话却是训的重了,太子急忙跪下叩头说不敢,皇后这才淡淡道:“你父皇和豫王妃当年是表兄妹,qíng分好些也是理所应当,就如同你和你余家表妹一般,你别听那些宫人乱嚼舌根子。说起来……你东宫那边也该整顿整顿了。”
她顿了下,神qíng有些甜蜜,不过很快敛了去:“我悉心料理后宫,不让你父皇在前朝为了这里分神,那是因为你父皇真心敬我重我,哪里有你想的这么不堪?难道在你心里,你父皇母后就是一个昏庸一个窝囊吗?”
余皇后说这些都是真心话,并不是为了训儿子勉qiáng说的。皇上待她很好,明面上该有的尊荣信任也半分没有少给,私下里两人便如寻常夫妻一般柔qíng蜜意,如今朝里的皇子公主都是她嫡出,宫里的妃妾就阿猫阿狗两三只,连个嫔位的都少见,皇上整月都是呆在她宫里的。
她这样再纠结豫王妃的事儿,岂不是脑子有毛病?皇上过去的事她没参与过,但人要往前看。皇上当初就说过,把豫王妃待做亲妹,所以她也跟着把豫王妃看成妹妹,再说她和豫王妃私底下关系也颇好,太子这般岂不是让她回头在豫王妃跟前难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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