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中尺寸十分难以拿捏,再说若殷怀俭直说她也可以挑明了拒绝,偏他什么都不说,她也没法子怎么着。
听他这般问起来,沈晚照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组织了一下措词,缓缓道:“表兄,成亲不是qíng啊爱啊,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成事的,端看咱们这些年,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咱们彼此都答不上来,这xing子便是很不合的了,若是投契的,哪怕认识一天呢,照样能相濡以沫。就拿喜好来说,我喜热闹,你许是喜安静,纵然你能一日两日迁就我,难不成能迁就我一辈子?”
她见殷怀俭想开口,忙道:“就算你能迁就我一辈子,可找另一半不就图个顺遂喜乐吗,你又何必让自己这般憋屈不痛快呢?便是qíng意再深,能在这一日日的迁就中消磨到几时?”
她见殷怀俭长睫低垂,秀美的脸上一片颓然,缓了声气道:“你哪里都不比他差,只是与我合不来而已,你以后终会找到想要的人,与她相濡以沫,恩爱白头的。”
她还有几句话没说,她要是真嫁给殷怀俭,两边合不来是肯定的,到时候不光两人过不好,还要影响两家人的关系,真真是得不偿失。
没办法,感qíng又不是自来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想了想也再没什么可说的,冲他点了点头,错身走开了。
殷怀俭静静地望着一株花树出神,半晌方才收回目光,抬步转身走开,忽然袖子被人拽了拽,他不耐烦地甩袖:“还不退下?!”
江如月比他更不耐烦,把手里的玉佩硬塞给他:“你身上的玉佩掉了,还了我就退下。”
没什么比心qíng郁闷的时候看见一个跟自己不大透脾气的人更让人烦躁了,他皱了皱眉,用涵养硬压下心里的不愉:“多谢你了。”
他忽然想到江如月偷听的前科,狐疑地瞧了他一眼:“江姑娘方才从哪里过来的?”
他这回真是冤枉错了江如月了,她刚才是喝茶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手,所以被下人领着来换衣裳的,见殷怀俭身上的玉佩掉了自己还没察觉,叫了几声他都没听见,只得迈开长腿追过来,一路追的气喘吁吁。
江如月瞧见他这般神色心里就有些不大高兴:“世子这般质问什么意思?”
殷怀俭见她表qíng不愉,再不疑有他,诚恳道歉:“多谢江姑娘,是我唐突了。”
江如月猛然发现一个问题,她既然记得住殷怀俭的脸了!说来对她来说也是一桩奇事,她要是想记住一个人的脸,没有个十七八次那是别想记住的,偏偏见了殷怀俭五六次就认得了。
——说不准这人就是上天派来治自己脸盲症的灵丹妙药啊!
她这么一笑,忙换了笑脸出来,耸耸肩轻松道:“没什么没什么,误会而已。”
殷怀俭见她又是耸肩又是嬉皮笑脸,老毛病又犯了,蹙起秀眉道:“江姑娘,你这般举止……未免有些失当。”他本来想说不雅的,但想了想中途换了。
江如月颇有些自己的脾气,听他说完故意将肩膀耸了又耸,跟唱摇滚似的:“你说啥我听不懂~~”
殷怀俭:“……”
他错了,他不该跟江如月说话的,两人真真正正是合!不!来!
……
等沈晚照回到前厅,却发现沈琼楼正和江夫人说的热络,并把话题暗搓搓地转到了江如月身上。
她素来不爱多话,如今这般做派熟人都能瞧出端倪来,可惜头次给儿子做媒,话题转的有些生硬,幸好周遭有熟人帮衬,倒也算是周全,众人心满意足地聊完天,吃过饭,看过戏,便笑着告辞散了。
沈晚照吃饱了便有些犯困,玉瑶郡主怕她现在睡了晚上犯夜,便跟她说话:“你表哥方才是去找你了吧?都说了甚?”
沈晚照激灵一下,想了想道:“也没什么。”便把方才两人的对话jīng简的复述了一遍。
玉瑶郡主轻叹道:“你表哥我瞧着是个好的,可惜你们俩不投缘,认识这么些年,要是能成早成了。”
沈晚照对殷怀俭没啥意思,闻言只是随意应和一声。
玉瑶郡主忽然又笑起来:“我今日瞧着江夫人倒是个极好的人,不卑不亢之余颇有风度,比她夫君和长女都qiáng。”
沈晚照点了点头:“首辅也对江夫人很是敬佩呢。”
玉瑶郡主笑了笑:“你姑母倒有些想要和江家结亲的意思。”
沈晚照懒洋洋地依靠在她怀里:“要是能成,也是一桩好事啊。”
没过几日便是沈晚照和温重光约好回书院的日子,他要和皇上太子一道走。
沈晚照觉得不自在,便先一步赶去了书院,还没走近就见书院门口的小吃摊又多了十好几个,她走近了买了几串卤鹌鹑蛋卤莲菜慢慢吃着,又买了几样殷怀月和韩梅梅素喜欢的小吃拎进去。
许久不见韩梅梅,她竟似又胖了些,殷怀月不知怎么的,人瘦了一圈,尖下巴都露出来了,形容有几分憔悴,见到沈晚照才露出几丝笑意来:“你个没良心的,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瞧瞧我们。”
沈晚照一惊:“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殷怀月衣裳显得空dàngdàng的,眉宇间一抹yīn霾,冲她qiáng笑:“怕吃胖了惹人笑话呢。”
沈晚照见她不想说,也不再多问,只把零零碎碎的吃食放在她桌上,问道:“等会儿要还要给那些异族王子世子们弄个欢迎仪式呢,你们还不紧着准备?”
殷怀月不屑道:“准备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几个属国的还好说,像鞑靼瓦剌的几个,不过是在边关小胜了几场,就在书院里得意的不行了。”
她说着便朝外边努努嘴:“你还不知道吧,那几个异族的新住进来就和咱们书院的男生们打了一架,余二眼睛都被打肿了,这些日子都没好意思见人。”
沈晚照饶有兴致地问道:“是赢了还是输了?”
殷怀月叹了口气:“赢了倒是赢了,只是咱们二十多人,赢了对方十来个,这种赢法也不见多光彩。”
她道:“本来说是公平决斗,但是他们下手很是yīn毒,招数也邪门,招招都朝着别人的要害下手,其他人瞧着实在不成才下场帮忙,要不是如此,余二眼睛都得给戳瞎一只,哼!欺人太甚!”
沈晚照皱了皱眉,这时候外面的梆子敲了起来,她又叮嘱几句便急急忙忙地往外走,正好迎上皇上的御驾过来,待众人落座之后,她走到温重光后面站着。
其实照皇上的意思本来不想给这些异族人这般大的脸面的,但次辅极力赞同,要展现魏朝的大国之风,说的有理有据引经据典,皇上也只得来走个过场,还是温重光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皇上借着考察学业的名头过来。
不过片刻书院的同学和一众异族少年就整齐地走上来落座,虽然都是坐在一处,但明显是泾渭分明,坐席能分出一条笔直笔直的线来,尤其是少年们的身边还跟着几个一看就身份不俗的异族使节。
沈晚照见几人都神色昂然,除了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外,未尝没有掩饰心里没底的意思。
既然是借着考察学业的名头,那查看查看自然是免不了的,皇上笑了笑正要说话,忽然就见鞑靼的一位使节站了起来,躬身道:“皇上请容臣下一言。”
皇上一愣,旋即从容道:“使臣但说无妨。”
使臣笑道:“我们鞑靼人素来好武不好文,就是几位王子,也是汉字都写的不利索的,比四书五经怕是不成,比比骑she我们倒还能献个丑,还请皇上允准。”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剧qíng都是必要铺垫,想来想去既然整篇文都是围绕着山河书院展开的,那成亲之前最好也归于山河书院,给晚晚当学生的日子落下一个比较圆满的收场,氮素晚晚和首辅快成亲了,相信我吧!
第110章
皇上微微皱了皱眉,抬眼定定地看着使臣,显是不愉。
沈晚照倒是很能理解皇上,魏朝人的骑she素来就不如鞑靼和瓦剌这些马背上的民族,不是魏朝的将士儿郎不够勇猛,而是身体差异摆在那儿,你让他们背四书五经这些,他们也背不出来。
所以这使臣这般说,明显是想来个田忌赛马,用自己个儿的长处攻击敌人短处,好在一开始就杀杀威风,不过皇上与首辅次辅商议先比四书也是同样的心思就是了,但如今他们先提了出来,若是拒了又显得朝里人胆怯。
皇上淡淡道:“我朝素以诗书礼仪治理天下……”
使臣一口汉话说的很流利,用词也jīng确,笑道:“皇上说的极好,咱们世子和书院的诸位公子都是少年,随意比试一场,就当闲时玩乐了,不妨事的,不如就比完了骑she再比诗书也是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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