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照已经成功进阶成bào怒版沈明喜,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孔茹:“你说什么?”
孔茹有点心虚,嘴唇一抖,正要开口说话,沈晚照就一手拉着她的后领子,轻轻松松把她拉到泔水桶旁边,手下在她脖子上轻轻一捏,她就被迫低下了头,直面着泔水桶里的泔水。
沈晚照的声音幽幽地在她身后响起:“你有本事就再说一遍啊。”
……
温重光在京里办完事儿,本来是要在京里直接住下的,那宅子他自己买了却甚少去住,空dàngdàng地没甚人气,倒不如住在书院里有趣,路程也不远,更何况……
他定住思绪,掀开轿帘淡声吩咐车夫:“回书院。”
车夫应了声,架着马车回了书院。
他还在京里特意买了些小女孩喜欢的玩意儿,等要送给沈晚照的时候才发现她不在,略一问就知道出了事,他蹙了蹙眉尖,心里陡然空落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转身回了自己院子,把哈哈抱起来去寻秦同知。
秦同知这时候也很郁闷,他正在等沈晚照认怂,没想到这姑娘还挺倔,他又不想把人得罪了,但人人都看见他把沈晚照带走了,他也没法直接放人,简直是骑虎难下,怎么他想娶个人就这么难呢!
下午沈明喜还来找他,拎着他的领子警告:“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等着,要是我查出来我妹妹是冤枉的,你看我敢不敢砸了你们家院子!”
秦同知:“……明喜,你冷静。”
于是沈明喜就把他的领子一摔,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正左右琢磨怎么给自己个台阶下,就见温重光迈进了院子,他穿了身紫色云纹常服,乌发用羊脂玉簪子随意挽着,姿态雍容,纵然他是个男人,也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声好相貌。
等温重光走进了,他才看见他怀里抱了只猫,迟疑着问道:“您这是……?”
温重光低低一笑:“今日听闻我赠予谢师的锦鲤失了两条,我心里觉着不对,回去瞧了瞧,原来是我养的猫儿贪嘴,跃过院墙偷鱼吃,听闻秦同知为了这事儿把沈家二姑娘关了起来,我心里甚是愧疚,所以特意赶来澄清,也想再赔谢师两条锦鲤,补偿一二。”
秦同知:“……原来如此。”
别以为他不养猫就不知道了,五六个月的猫儿能拖得动两条锦鲤?
不过他这时候正缺台阶下,虽然不知道温重光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仍旧忙不迭道:“是下官疏漏,冤枉了沈姑娘,如今天色已晚,明天我就去把她放出来。”
温重光笑意疏淡:“岂不委屈沈姑娘在知改院里错住一晚?”
秦同知转了口:“您说的是,我这就命人去。”
温重光一颔首,转身出门之后,直接转向了知改院地方向。
第27章
孔茹鼻尖都要贴到泔水桶了,她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么恐怖恶心的经历,想尖叫又怕泔水灌进嘴里,不住地扑腾着想要从沈晚照手里扑腾出来。
沈晚照离近了也闻到那股堪比生化武器的味道,恶心程度不比孔茹差多少,努力别开头,一手按着她的后颈,冷冷道:“我让你再说一遍,不说我就把你扔进去,刚才不是还挺能说的吗?”
孔茹吓得飙泪,把她扔进去比让她死了还难受,一边四肢乱舞,一边告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不敢说你了,你饶了我吧,活儿都我来做!我来!放过我吧呜呜呜……”
她这人也有个好处,虽然是个好惹事的,但认怂也很快,不会学那硬骨头。
沈晚照给臭味熏得火气也散了不少,手下一松,孔茹立即就挣脱了出来,又是愤恨又是猥琐地瞪着她:“你,你,你欺负人!”
沈晚照眼睛一瞪,她吓得又缩回去了,抽泣几声转身回了屋。
她也是记吃不记打,瞧着沈晚照往日脾气好,又是个好面子的,把心里的火气全冲她撒了,没想到这回踢到铁板了,她心里的窝火就别提了。
院里除了沈晚照和孔茹还有一个被关禁闭的乙班学生,名唤陈莲,她直接把活儿堆给孔茹,敢反驳一句就一个眼风打过去,这么gān到傍晚还是没什么起色,猪儿饿的直叫唤,jī也垂着头打蔫,鹅群是饿疯了,见着人就要,孔茹的裤脚都给撕下来一片,嚼吧嚼吧吃了。
两人被鹅啄的直哭,沈晚照虽说着不gān活,但也给累得够呛,郁闷道:“你们不会跑啊,那不是有竹竿,打几棍子不就老实了。”
孔茹抹了抹哭红的眼睛:“说的倒是好听,你怎么不来?”她抽了抽鼻子,哭嚎道:“爹,娘,女儿知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我要回家!”
沈晚照和陈莲对视一眼,都掉过头各gān各的了。
她听说明天一早有人会来检查,gān不好的继续往上累加,她也只得打起jīng神来喂jī喂猪。
她挽起袖子,忍着恶心把木桶里的猪潲水搅拌几下,拎着木桶就往猪圈那边走,拎着个木桶对她来说就已经很要命了,更何况这个木桶还散发着类似于呕吐物的恶臭。
她把木桶放到猪圈边儿,五官拧巴到一起,转向陈莲问道:“这怎么喂啊?”
陈莲正在搅拌jī饲料,闻言大声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你就把食儿倒在食槽里,他们自己会吃的!”
她想了想又补了句:“小心点倒,别溅到身上了!”
她提醒的已经晚了,沈晚照看那食槽挺深,想着应该溅不出来,也就没留力一下子全倒进去,没想到十来头猪立刻冲过来抢食,其中一只肥头大耳的把脑袋整个埋在食槽里,哼哧哼哧,泔水四下飞溅出来,纵然她躲得及时,有几滴也溅到她身上了。
沈晚照:“……”
她现在想跟孔茹一起抱头痛哭。
她哭丧着一张脸:“这里有能洗澡的地方没?”
陈莲白了她一眼:“你想的倒是挺美,还洗澡,你是思过还是享福呢?”
沈晚照身子一僵:“……”
她倒是挺乐天的,见沈晚照表qíng僵硬,忙宽慰道:“咱们这里还算好的了,你想想那些在马厩喂马的,不是比咱们更脏更累,遇到脾气不好的,还得被踢上几脚,落下伤残岂不是更悲惨?”
沈晚照也只能想想更倒霉的宽慰自己,提起桶来把剩下的一点泔水倒进去,见那只肥头大耳的吃得最多,心里不大痛快,捡了根树枝抽了它一下。
那肥猪迷茫地抬起头,沈晚照闲极无聊,摆了个平刺的剑招,又拿树枝在他脑袋上戳了一下,肥猪这下可算是反应过来了,抬起脑袋吭哧就是一口,就听‘刺啦’一声,她袖口硬生被扯下一片布来。
沈晚照:“……”
她简直yù哭无泪,谁让她手贱来着?
这时候陈莲见孔茹还在一边闲着,心里不痛快,硬把喂鹅的家伙食儿塞到她手里:“你别在一边哭哭啼啼的了,赶紧gān活,你已经被多罚了两天了,难道还想再来一天?”
孔茹不大想gān,哼哼唧唧不乐意,两人推推搡搡一时,不小心把鹅窝给撞开了,一群脱缰的野鹅势如疯虎般的冲了出来,对着两人就是一通狠啄,把这几天吃不饱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两人尖叫着乱蹦乱跳,沈晚照眼见不行,要不就是她们俩被鹅啄了个稀巴烂,要么就是把鹅踩死几只,扬声道:“你俩别跳了,赶紧把鹅往窝里赶!”
孔茹怒道:“你赶一个试试!”
沈晚照懒得理她,从墙边抄起一只竹竿,用了一招不咋地正宗的横扫千军,倒是收到了奇效,鹅都被惊得跳起来,有几只已经逃窜回了窝里,两人见着法子管用,也都纷纷效仿,用双手双脚把鹅赶回去。
众人忙活了半个时辰,才把最后一只公鹅赶回窝里,累的靠在走廊的门柱上,一句话都不想说,连平时最爱惹事儿的孔茹都瘫软在地。
温重光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这么一副景象,她双目无神地坐在石阶上,两眼放空,衣裳散乱并且粘着jī毛污垢,袖子还破了一块,头上cha了两根鹅毛,呆滞地看着地面,不用打扮就能去要饭了。
沈晚照并不知道,她现在就是个生无可恋,jpg。
他瞧见她这模样蹙了蹙眉,难免有些心疼。
他什么时候见她都是意气风发,优雅从容,还未曾见过她这幅样子,到底是千娇万宠的侯门嫡女,哪里来过这种腌臜地方。
三人都是反应了一会儿,才缓缓的缓缓的抬起头来。
温重光慢慢踱到她面前,伸出素白修长的一只手:“起来吧,我带你回去。”
沈晚照汪地一声差点哭出来,平复了一下qíng绪,才瓮声瓮气地道:“尚兄,怎么是你来接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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