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素来不中听,沈晚照也懒得搭理她,白了她一眼之后兀自忧愁着,首辅都好几天没过来了啊!
这种事儿吧,一天两天不见还好说,但三天四天不见难免心里惦念着,原来还不觉得,现在她陡然发现她多看两眼温重光,竟然能多吃一碗饭和两块ròu,这几日没见饭量都小了不少,等下回见了他得让他赔!
不过下回是什么时候呢?
沈晚照念及此处,又蔫了。
她悻悻回到院子,没想到刚进屋就见孔茹在门口探头探脑,眼底似乎有几分犹豫和紧张,咬着下唇在chuáng前驻足片刻。
殷怀月最看她不过,冷哼道:“你的屋儿在隔壁,往哪里瞧呢?”
要是平时孔茹肯定是要反驳的,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愤恨地看了她一眼,咬着下唇转身走了。
殷怀月一愣:“她怎么了这是?”
沈晚照耸肩:“谁知道呢?不跟你吵你还不乐意了?”
殷怀月撅嘴冲她翻了个白眼。
沈晚照进屋第一件事儿就是先点灯,取了火石正要点燃,没想到在灯架上摸着一张卷曲的小纸条,她微微讶然,摸出来就着月光瞧了瞧,脸色立时变得古怪,像是惊喜又像是无语。
她咳了声道:“我有事儿先出去一趟,你们先睡,我待会儿就回来。”
她按着纸条上说的地方走过去,果然见柳树下有道玉立的身影,树上还栓了匹马,缓缓地打着响鼻。
第61章
沈晚照心砰砰乱跳,几乎快要跳出腔子了,见他侧身立在马边,此qíng此景倒是想起句诗来‘妾弄青梅凭短墙,郎骑白马傍垂杨;墙头马上遥相望,一见知君即断肠。’
她冒出这个念头觉得不大吉利,便甩开了,迈着欢快的小碎步凑过去:“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这里离京郊那么远,你晚上还回去吗?”
他原本一丝不苟的衣裳下摆沾了泥灰,面上还有些尘土,一看就是急赶着过来的,不过这也无损他的美貌,他含笑道:“要回去的,我只能待一盏茶的功夫。”
沈晚照惊喜瞬间变成了郁闷:“从京里到这儿,就是骑快马也得近两个时辰,你就为了这一盏茶的功夫,巴巴地跑过来是想做什么?溜腿呢这是?”
他脸上笑意不减:“突然想你了,想来看看你。”
恋爱中的男女经常会做一些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二笔事,他难得犯傻,不过却并不后悔。
沈晚照头脑一热,磕磕巴巴地道:“我,我也想你了。”
她掏出掖在衣襟上的绢子帮他擦脸上的风尘,什么都不说就已经感觉万分美好缱绻了。
他低头看她,垂下长睫笑道:“总觉得几日不见,你似又长高了些。”
他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瞧了一眼,喃喃道:“也长大了不少。“
沈晚照显然没体会出他怀里的深意,抬起眼皮瞧了瞧他,得意道:“那是,我们家人不论男女就没有生的矮的。”
她说完又叹息道:“不过比你是差远了。”
他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轻轻往上一提,她被迫踮起脚应和,这样一来堪堪到他下巴,他便笑道:“这不是差不多了吗?”
沈晚照先是一愣,微微有些尴尬:“你快放开,别让人瞧见了。”
他忽然伸手,难得带了些轻佻在她下巴上刮了刮:“若是让人看见了,我正好能对你负责。”
沈晚照没接话茬,手里的绢子往下滑落,在光洁的脖颈上擦着汗,他微微眯起眼,神qíng难得适意。
她一边擦汗一边问道:“朝上最近事儿很多吗,你怎么这么忙?”
他神色淡然:“朝上的事儿自来就没有少的,不过最近我养父那边出了些事,来信让我帮他筹谋。”
沈晚照一愣,隐约记起他原来说过他父母双亡,被养父收养,不过和养父以及养父家人的关系并不大好。她原来当他随意瞎编了凄苦身世,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见她神色便知道她想什么,伸手点了点她鼻子:“除了身份之外,旁的我一句都没骗过你。”
沈晚照捂着鼻子,嗔怨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当时gān嘛不直说呢?”
虽然这事儿已经过去许久,沈晚照也不再记仇,但也乐意看他被质问的尴尬的囧态。
他果然露出几分尴尬,总不好说自己初时没安好心,想了想道:“开始是觉着没必要说,也就由着你误会了,后来又怕说了你生气。”
沈晚照欣赏够了便把话题转回来:“你养父有什么忙想让你帮啊?”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他淡笑道:“他想调任回京,几个亲子也想通路子做官,不算什么大事。”
他说着嘴角掀起个冷淡的弧度:“不过我身为首辅,怎么能公器私用呢?”
沈晚照见他面色冷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抬头瞧了瞧月色,无奈笑道:“本来想跟你说几句话的,没想到说到那些厌物身上了。”
她乐呵呵地伸手,他配合地倾下身子,她在他下巴上亲了亲,挥手道:“走夜路的时候要小心,别被人劫道儿了。”
他翻身上马,又垂眸看着她:“最近天气转冷,你要记得多加衣裳。”
沈晚照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心离去。她没想到刚一回院子就被殷怀月和韩梅梅堵住了,她恶狠狠地狞笑道:“说!你gān什么去了?”
沈晚照白了她一眼,敷衍道:“我有个东西落到田里了,回去找呢。”
殷怀月在她脸颊上拧了一把:“哄鬼呢?找个东西能把你找的满面桃花,我看你是去私会qíng人了吧!”
沈晚照心里乱跳,她得意洋洋地道:“是跟你那个表哥吗?我早就瞧出来你们俩不对了,表哥表妹好作亲哦~”
沈晚照不理她在那边嘀嘀咕咕,径自洗漱之后钻到被窝里,殷怀月硬挤进来要拉着她问,她转移话头道:“谢师不是说明天给咱们放一天假吗?想好gān什么了没有?”
谢师看众人近来表现不错,又连着多日辛劳,所以给众人放了一天假,只要不跑远,想gān什么都成。
殷怀月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想了想又沮丧道:“附近不是村子就是林子,我连想买盒胭脂都找不着地方,还不如闷在屋里睡觉。”
沈晚照打了个哈欠:“那就明天再说吧,睡了啊。”
她这一觉睡得香甜,而且这些日子都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天刚蒙蒙亮就起身,准备出去打水洗漱,没想到殷怀兰兴冲冲地跑过来:“你今天有事儿吗,咱们出去逛逛?”
沈晚照打了个哈欠,她最近早上都习惯不抹润肤膏和护手膏了,不得不说矫qíng这种病必须得有适合生存的土壤啊。
她懒洋洋地道:“去哪儿?附近也没什么可逛的啊。”
殷怀兰笑道:“昨天听我哥他们说,离这里两三里地就有个小镇子,镇上今天刚好有庙会和集市,他们几个也要去,你和你屋里的两个要不要一起?”
沈晚照来了兴致,回屋一问,韩梅梅和殷怀月也都闷得狠了,忙不迭点头,众人换上麻布衣裳兴冲冲往外走,外面有几个男孩子等着,不光有沈朝和殷怀俭,还有几个平日相熟的男生也在,众人向谢师报备过之后,一群人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啦~
才出庄子没多久,就遇上几个淘小子对着少女们chuī口哨,又是吆喝又是打呼哨。
他们其实这是无差别攻击,沈朝还以为他们对沈晚照轻薄,捡起一块土坷垃就扔了过去,正中为首那人面门,然后冲过去就是一顿狠揍,后面的几个少年包括殷怀俭在内,都冲上去揍人。
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女们:“……”
所以说,男人这种生物具有天然的好斗本能,特别是异xing在场的时候。
教训过几个淘小子,众人又开始启程上路,三里地统共也没多远,走几步路就到了,沈晚照一进镇子就见有卖糖葫芦的,凑在沈朝身边卖萌道:“哥,你给我买个糖葫芦呗~”
沈朝没好气道:“就知道坑我的。”他说归说,还是走到卖葫芦的人那边问道:“要吃什么葫芦?”
沈晚照道:“我要吃山药的,表姐爱吃山楂,表哥不爱吃酸的,你也给他买山药的吧。”
她这是会来事儿会做人,说明她qíng商高啊。没想到殷怀俭走到她身边听了这话却误会了,抬起眼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几乎能溺死人。
沈朝看见他的表qíng,恶心的咧了咧嘴,拿了两串山楂两串山药过来,分发给众人,一边地道:“山药能甜死人,有什么好吃的?”
其实沈晚照的真爱是糙莓糖葫芦,可惜这年代没糙莓,只能压抑住心里的冲动,咬了两口山药,果然有些甜腻,随手塞给沈朝:“哥我吃不完了,你帮我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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