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术只知道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脑子里一时进了屎才会慌不择路一头扎进北镇王的地盘——这会儿举目无亲一个靠山都没有被人三言两语欺负得哇哇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白术抹了把脸:“王爷,奴婢当年也是任务在身不得不这么gān,再说我不动您您也是要杀我的,bī于无奈之下那才……”
“可是本王记仇。”
“……”
白术彻底没表qíng了,掀起眼皮子扫了一眼面前高出自己一个半脑袋的男人,脸上的qíng绪再明白不过:喔,所以呢?
“废了本王的右手,你得还一只右手。”
“……”这话听着怎么都有点邪恶哈?白术捂着自己的手臂小小后退一步,赔笑脸,“王爷,您拿了我的手走也不能接吧接吧自己用呐对吧,这万一一个力道控制不好……”
见她毫不犹豫就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孟朝玉无奈至极反笑,手中扇子力道不收“啪”地又一下敲在白术的脑门儿上:“本王让你来替王府办事。”
“这不是已经——”
“劈柴烧水不算,”北镇王扫了她一眼,一顿后又道,“本王的意思是,到军营来。”
“……”
军营?
坚决不gān。
白术微微瞪眼:“……王爷是要个锦衣卫来给您出谋划策坑害皇上?”
“话别说那么难听,这么不讲究难怪现在落魄到成了丧家犬,”北镇王尴尬地清了清嗓音,“再qiáng调下,曾经的,锦衣卫——现在你只是个画像贴满了大街小巷的朝廷要犯。”
“您说话可真讲究。”
白术万分无语地说,被嘲讽的人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不客气地大笑——那笑声仿佛要将整个院子的人闹醒,白术简直不敢想若是被凤枝听见了北镇王大半夜在她房间里孤男寡女的这家伙还各种làng笑以后她还有没有好日子过,这会儿一紧张也不管什么过敏不过敏了扑上去就用自己的手捂住孟朝玉的嘴——
后者不闪不避,只是任由她捂着,眉眼间却是笑着用极为含糊的声音问:“来不来?”
白术摇头:“奴婢以为这件事在白日时已经有了结论。”
孟朝玉将白术的手扯下去:“那是众目睽睽之下,你都明确拒绝了本王还能qiáng行bī你就犯不成?更何况放眼这西北谁不知道,本王从来不bī人做他不愿意的事……”
“真是个好品德,王爷继续保持。”白术cha嘴。
“王府不养闲人。”
“我能挑水。”
“将你缉拿归案,我那皇弟给的赏金够本王请十个挑夫挑一辈子的水用一桶泼掉一桶。”
“……说好的「从来不bī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呢?”
“那是对普通人,况且本王也没bī你,就是让你选择一下当将军还是当皇后……”北镇王话语一顿,上上下下扫了白术一圈,“你这样的人,死在战场比死在后宫来得合适一些。”
“……”
“怎么也是要了我孟朝玉一条手臂的人,傻了吧唧吃了被人下毒的糕点死在chuáng上算怎么回事?”
“……”
白术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
因为现在就连她自己都突然觉得北镇王好像说得好有道理。
她要被说服了。
……然而这其中肯定有哪里不对。
“王爷,您大半夜闯入奴婢闺房就为说这个?……奴婢曾经听说您收下奇能异士无数,随便抓几个您就是八臂哪吒,真的不必跟奴婢一介女流之辈——”
“要解决内忧,先平定外患。”
“哈?”
“最近西决皇子隔三岔五率兵来犯我大商北方边境,一而再再而三让人忍无可忍……”
“他?”白术微微一愣。
孟朝玉见她果然有所反映,这会儿便微笑起来道:“早就听说你同他也有些过节,如今正好也让你出出这口恶气——”
“我不记仇,”白术那双刚刚稍亮的瞳眸又恢复了之前无jīng打采的模样,她没出息地挠挠头,“你不说我都快忘记这号人了。”
北镇王终于忍不住要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了——在他来得及开口吐槽她之前,白术放下手,想了想问:“您想让我做什么?”
终于谈到正事儿,孟朝玉见白术主动问知道她多少有些松口的意思——毕竟当年西决皇子闹出的火器设计图一事闹的风风雨雨,锦衣卫被死对头大理寺捉去整个都尉府可谓是颜面扫地,要说那些个锦衣卫可是个个都是一颗红心向太阳,孟朝玉就知道,眼前这人嘴硬说什么不记仇,实际上提起西决恐怕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西决当然不知道白术并不是完全因为都尉府颜面扫地和自己蒙受冤qíng的事儿记恨西决——要她说出她惦记西决哪儿了她一时半会都说不出,因为那家伙作出的yīn损坑爹事儿一个手根本数不过来。
最重要的是他害得她在君长知面前无数次哭成傻x颜面扫地。
而且,当时她未成年少女的一颗玻璃心都被君长知迎面挥下来的鞭子揍得支离破碎。
这些仇恨白术都记到了西决头上,而在北镇王的描述中她又得知,原来是西番国不甘寂寞派遣了细作来了北镇王的军队里,天天跟西决皇子里应外合钻空子找茬,整个北方都被他们扰得jī飞狗跳,làng费粮糙làng费军火,所以北镇王想要除掉那名细作,然而他又不想打糙惊蛇,所以这才想到要用暂时对于大家来说是生面孔的白术来除掉他。
“本王承诺,事qíng一旦达成,北方将是你最qiáng大靠山,我那皇弟的手永远再也别想伸到你鼻子底下——从此你就在北镇王府上,躺着吃,本王不但不计较咱们曾经的各种恩怨,还管你一辈子的饭。”
“……”
北镇王一甩袖子:“暗卫说的:王爷,那姑娘真能吃。”
“……”白术可耻地心动了,她想了想,正想答应下来,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问,“西番国是外患,那内忧是什么?为什么用到了「解决」这个词?”
“天色不早,睡吧,明日军机大营等你,一过午时见不到人,通知我皇弟他那落跑媳妇下落的鸽子可就展翅飞翔了。”
“……”
知道北镇王笼着袖子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了,白术这才反应过来后悔着了道直接被牵着鼻子走还是骗进了军营——
想当个淑女的计划瞬间破灭。
她刚才怎么就没把鞋子砸他脸上?
第166章
第二日,唯恐告状的鸽子真的就展翅高飞,白术惊得一夜没睡,没那个耐心等到午时,辰时刚到就乖乖爬了起来,捧着那易容面具沉默了下,又把孟楼给自己画的通缉犯画像拽过来看了看,最终还是将易容面具放下了——正所谓人生三大错觉:他喜欢我,我很坚qiáng,以及我今天很低调他们肯定认不出我。
白术一不小心中了三个。
跟人问了路一路来到孟朝歌说过的军营,然后就被看守大营的人理所当然直接拦在了外头。
“大哥,行个方便放我进去,昨儿个跟北镇王爷说好了今天这个时辰见——”
“不行,军营重地,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要不您去通报一声,就说有个姑娘在外面等,他肯定——”
“不行,王爷日理万机,为何要为这种事叨扰?姑娘请回,酉时一过,王爷自会回府,姑娘若有心且等那时候再伺候也来得及。”
这回说话的语气里直接带上了鄙夷的口吻,不用问也知道这是把白术当百里送来的了。
“不是,我不是……”
“姑娘请回。”
对方态度依旧十分坚决。有些震惊地摸了摸脸,白术觉得相比起做北镇王府上那些“姑娘”,她这张脸明明更像是来送早饭的路人甲,这守门小哥脑dòng未免开得太大……
虽然对方只是坚守岗位,然而头一次面对低等士兵那张趾高气昂的脸,白术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毕竟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她负责充当看门狗的角色,不需要孟楼打招呼,他们锦衣卫仿佛天生自带冲着碍眼又酸腐的文官们“汪汪汪”的本事,这会儿换了别人对她“汪汪汪”,这感觉也是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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