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漠此时已打伤了第二个对手,欧阳山庄庄主的关门弟子,林梓然。
林梓然的右臂鲜血淋漓,他捂着手臂,面色惨然。
就在此时,唐悦看见欧阳啸天从看台上站了起来。
然后欧阳明珠的面色变了,因为她也看见,她的父亲要动手了。
中途背叛
“世侄,我万万想不到,你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欧阳啸天慢慢步下场,一把扶住自己的弟子,让人将他带下场去休息,神qíng痛心疾首地道。
唐漠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他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对面的欧阳啸天,毫无反应。
“你爹泉下有知,还不知会如何伤心!我今日就要代你爹,教训你这个逆子!”说话的这一个刹那,欧阳啸天已经出手!
他出手如风,身法如电! 十分内力,一掌击在唐漠胸膛上!
只是欧阳啸天还未来得及得意,己挨了一剑。
他只觉伤口发麻,怒叱道:“你竟敢——”
欧阳啸天自诩武林前辈,以教训为名出手,万万想不到唐漠居然真的敢对他出手,露出难以置信的表qíng。
看到唐漠一张无动于衷的面孔,他气得血气上冲,大吼一声:“畜生!”
这一声,宛若炸雷,整个人已如猛龙一般扑将过去,他的剑法、轻功,内功、阅历,远在唐漠之上。
唐悦紧张地向前走了一步 ,苏梦枕笑得很温柔:“你若是想要你大哥立刻死在对方手上,就下去试试看。”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与轩辕迟迟轻轻碰了一碰,轩辕迟迟先收回了眼神,苏梦枕的嘴角弯了上去。
唐悦脸色透白,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唐漠与欧阳啸天的争斗。
她希望是梦,这一切都是一场可怕的噩梦!等她醒过来,唐漠还是那个有血ròu,有人xing的大哥,而不是现在这样冷冰冰的杀人机器。
她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仿佛要克制内心那头猛虎突然跑出来。
倾城,在跃跃yù试,仿佛闻见了血腥味。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她的手拉过去,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硬生生地掰开。
她怨恨地看着这个人,对方却不愠不火,不紧不慢地笑道:“你若伤了手,我会心疼的。”
他的话语中仿佛还带着些真心,但却以一副成竹在胸,高高在上的姿态说出来。
唐漠已受了伤。
依照他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现在伤在欧阳啸天手下,也是在所难免。
欧阳啸天的长剑bī近,唐漠以己之剑架住,无论对方来势如何凶猛,他自岿然不动。
只是唐漠身上似乎受了颇重的伤,以致他下一步用力隔开对方的长剑之时,伤口不住迸裂,涌出了大量的血,染红了他的前襟。
唐悦的眼圈顿时红了,冷声道:“我终于知道你们到底为了什么!”
苏梦枕好奇道:“哦,为了什么?”
“为了折磨我们,为了折磨我们每一个人,你是个恶魔,恶魔!”唐悦的牙齿格格作响,身体都在发抖,
欧阳啸天的手紧紧地握住剑柄,以致手筋突出,太阳xué也突突地跳动着,他本以为,打败唐漠这样一个年轻的小子很容易,他对自己也一向很有信心,却没有想到僵持许久,他自己反而日益处于下风。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个冷冰冰的小子,武功竟已到了这等境界!
他先前那一掌,和后来的一剑,唐漠竟凭内力硬扛,欧阳啸天自己反被震得血气翻腾,怎能令他不愤怒!
若是他这样的武林前辈,今天真的输给这样的年轻小子,他还拿什么脸面在江湖中立足。
突然间,本在场下休息的林梓然突然大叫:“师父,他的剑上有……”
众人顺着他的惊叫看去,发现他面色苍白,身子也不住颤抖,正在包扎的左臂,不断向外渗出黑色的污血,身旁矗立着的欧阳明珠也是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样。
欧阳啸天看着自己手面上被划破的那道伤处正慢慢发黑,面色也立刻惨变,厉声道:“唐漠,我想为唐兄留下一条根苗,才对你手下留qíng,你……竟使得这种下作手段……”
所有人都怔住了。
但众人立刻便又恍然,明白是唐漠在长剑上下了毒。
而唐漠本人,却无动于衷,神qíng冷然。
正说着,欧阳啸天已支持不住一般,以剑撑地,立刻便有李虹过来要将他扶下去。欧阳啸天接连摆手,示意不要。
唐悦皱眉看着,只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苏梦枕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带着慵懒微笑。
“欧阳世伯,您中了毒,还是先下去休息吧。”这时本在场外观看的长汀派穆不平突然自怀中拔出一柄宝剑,怒骂道:“唐漠,欧阳庄主待你如子如侄,不想你竟为了拜月教的荣华富贵而置杀父之仇于不顾,要置他于死地,你……你这种不忠不义之人,若是容你活下去,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你手里,我今天要替天行道!”
自他之后,年轻一代的侠士们纷纷出剑,将唐漠围拢了起来。
“我大哥既是代表拜月出战,你就听凭局势这样发展?”唐悦冷冷道。
苏梦枕淡淡道:“犯了众怒的人,理所当然会被牺牲掉。”
唐悦咬紧了下唇,不再言语,一双眼中光亮明暗不定,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qíng,以致那只红蝶的翅膀,竟微微发颤,美丽异常。
隔开十丈远,唐悦清晰地听见骨碎的声音,接着是利刃刺入皮ròu的声音,被击中的那个男子还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已倒下去了。
原本那些人不过是将唐漠围起来,或许是想稍显风度,采取一对一的方式,轮番上阵将唐漠打倒,但当他们的同伴接连倒下去两个的时候,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他们开始不那么自信骄傲,认为仅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打倒眼前这个冷酷无qíng的男人。
鲜血喷了唐漠一身,他仍旧面无表qíng,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知道你大哥最后会变成什么么?”苏梦枕笑,“还记不记得,拜月岛上那些可爱的石人。很多年前,那些都是闯入拜月教的正道人士。”
唐悦呆住,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梦枕,对方温柔地笑笑:“最后他的关节会一点一滴石化,变得不能走路不能说话,心跳呼吸都会停止,拜月教千古传下来的咒术果然是独一无二呢。”
石心咒,唐悦以为离恨经中关于这一段的记载不过是荒诞的传言,这世上怎么会有从人变成石像的诅咒,这怎么可能?
苏梦枕道:“拜月的起源在西方苗疆,那里的咒术岂止是中原可以想象,我劝你还是放开了吧,回去乖乖做个新娘子,嗯?”
他这样说着,却不动声色等待着唐悦的反应。
果然听得她道:“我永远不会丢下大哥不管的。”
苏梦枕勾起了嘴角,“随意。”
每一位教主在上任之时,都会经过血誓,只有他的血才是被拜月尊者认可。
石心咒,唯一解除之法,便是杀了当任拜月教主,以血祭坛。
苏梦枕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唐悦呢,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他这是在鼓动她与拜月教主为敌,唐悦冷笑,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依照自己的武功修为,对付苏梦枕尚且不可能,若是真的去杀轩辕朗日,无异于以卵击石,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才会gān的事,可是如果她不去,那么大哥他……
唐悦咬牙,一时有些茫然。
没有什么可以被时间一次次惩罚,只有有qíng的人。
如果唐悦可以跟她的母亲温雅如一样无qíng,她便可以转身就走,连头也不回,只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重视亲qíng,以前是对温雅如,现在是对唐漠。
维系这种感qíng的,曾经是血缘,现在是对方过去的付出。
这本质上没有任何不同,这种可怕的执着,此刻唐悦还没有意识到。
苏梦枕却已早一步明白了这一点,并合理地加以利用。
就在这时,唐悦又听到场中一人的惨叫。
唐悦凝神一看,只见恶斗中又加了数人,唐漠这时显得有些仓促,又已中了一剑。
有人不顾一切,疯了一般提剑向唐漠冲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倾城已经出鞘。
唐悦不想伤害任何人,除非是bī不得已。
刀光一闪,还没有看清她是如何出手,那把从背后攻击唐漠的长剑,便已飞了出去。
刀尖垂落著,唐悦冷冷地站在场中,她的表qíng已不再那样平静,就在这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变了。
刀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倾城,在它藏在刀鞘中时,显得普通而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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