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惟元丝毫不为所动,脸上的神qíng依然是冷肃的:“她多大力气,你多大力气?怎么你站在门那里,竟都能让她自己推开院门进来了?”
谨言只觉得心里发苦。当时三姑娘伸手推门的那个样子,他能有什么办法?不能真用力将她推倒在地上啊。
小扇见跟李惟元解释没有用,就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李令婉。
李令婉明白了她的意思,就帮着谨言求qíng:“哥哥,你饶了谨言吧,他也不是故意的。”
李惟元没有说话。
李令婉就伸手握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又撒娇似的叫着:“好哥哥,你就饶了谨言这一次吧。你看三姐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她硬要推门进来,谨言还能怎么样呢?横竖不能像你这样压根就不怜香惜玉一般的就将她往外推啊。”
李惟元闻言就瞪了她一眼:“你这到底是求qíng,还是损我?”
李令婉就望着他笑:“我当然是在跟哥哥你求qíng了。”
随后她就转头对谨言和小扇说着:“你们两个还跪在那里做什么?快起来,大少爷不会罚谨言了。”
谨言不敢起来,目光带着畏惧的看着李惟元。
李惟元依然没有说话。谨言摸不透他这到底是饶了自己呢,还是要继续的罚自己,所以他丝毫不敢起来。
李令婉就又笑道:“谨言你怕什么?我说大少爷不会罚你他就必然不会罚你。小扇,你快拉了谨言出去,我和大少爷还有话要说呢。”
小扇应了一声,拉了谨言起来,随后两个人就推开帘子出了屋。
谨言心中依然还忐忑着呢:“大少爷真的不会罚我?”
小扇就伸了手指头戳了他的额头一下:“姑娘都这样说了,你怕什么?我教你一个乖,往后但凡你惹大少爷生气了,竟也不必向大少爷求饶了,只需向姑娘求qíng就行了。咱们姑娘说的什么话大少爷不听?”
谨言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反正这几年确实是姑娘说什么大少爷都会应承了的,从没有反对过的时候。
这样一想他就觉得心中的忐忑没有了,恐惧也消散了不少,他转而又同小扇开始说笑起来。
而屋子里,李令婉正在说着李惟元:“哥哥,你对谨言这样凶做什么?这些年他对你可是忠心耿耿的。往后你要待他好一些。”
李惟元任由她说他,没有反驳,只简洁的说着:“知道了。”
李令婉这时已经打开了手里拿着的第一只锦盒。里面放了一把泥金扇,一方上好的澄泥砚,还有一枝象牙管的湖笔。另有一只荷包。
这锦盒应当是给李惟元的。
其他的倒也罢了,只是那只荷包……
李令婉伸手拿了起来看,宝蓝色的杭缎,上面绣着梅花竹叶松针,配色极清雅,针法极jīng湛,一看就不是外面铺子里卖的,应该就是李令嬿自己亲手绣的。
也是,当初自己给她的设定里可也有学了一手好顾绣这样的技能。
虽然李令婉也跟着女先生学了几年刺绣,自认绣的东西也还算不错,可现下见了这只荷包,她觉得自己以前绣的那些东西真的都可以拿出去扔了。
心中有钦佩,可也有点小小的嫉妒,她就将这荷包劈手扔到了李惟元的怀里去:“喏,你三妹妹亲手给你绣的荷包,你快拿着好好的珍藏起来吧。”
李惟元敏、感的从她这句话里面听出了一丝酸味来。他心中是喜悦的,不过面上还是神qíng依旧。随后他就伸手将这荷包给扔到了地上去,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我不要。”
地上是青砖地,便是日日的打扫,那总归多少还是会有些灰尘的。这荷包一被他这样的扔到地上,立时便沾了些尘土在上面。李令婉瞧着,又觉得有点bào殄天物。
她就点头叹息着:“这好歹也是人家对你的一番qíng意,你怎能说扔就扔呢?”
李惟元看着她,见她面上的神qíng不像是吃醋,倒像是说真的,他便觉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又忽然想起先前李惟凌向他展现的那只荷包,说是李令婉亲手绣了给他的,他心中便越发的不是滋味起来。
伸手握了她的手,他要求着:“婉婉,你给我绣一只荷包。”
李令婉的目光先前一直在李令嬿绣的那只荷包上,闻言就抬头看他:“你要我绣荷包给你gān嘛啊?我绣的可没你三妹妹绣的好。”
但李惟元依然固执的要求:“婉婉,我想要你绣的荷包。”
李令婉觉得现在的李惟元有点像一个小孩啊,固执的找她要糖吃的样,而且大有她不给他就会一直要求的感觉。她瞬间就觉得母爱爆棚啊,忙笑眯眯的就点头答应了:“好,好,我给你绣。”
“还有,往后你绣的所有东西都只能给我一个人,不能给其他任何人。”
这个要求就有点过分了啊。李令婉待要拒绝,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呢,就察觉到李惟元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些,语气也更固执了一些:“好不好?”
李令婉想了想,觉得现下李令嬿来了,她绣的东西比自己好了那么多,而且原书里李令嬿也是喜欢绣了东西送人的,有她送的东西,谁还要她绣的那些个玩意儿啊?于是她就点头:“好啊。”
反正她也不经常绣。她懒呗。绣个东西眼睛酸,脖子酸,手腕也酸,腰也酸,多累啊。还不如嗑瓜子呢。
李惟元听她答应了,握着她手的力气才小了一些。心里又想着,得想个什么法儿将李惟凌手里的那只荷包拿了来才是。
他总是不想李令婉亲手绣的东西给其他任何的人。
又听李令婉在问着:“那三姐的这只荷包你打算怎么办?”
“扔了。”李惟元回答的言简意赅。
李令婉看了看地上的荷包,惋惜:“这样好的一只荷包,扔了实在是可惜啊。”
想了想,就说着:“要是你真的不想要,那你就给谨言吧。”
李惟元无可无不可。当下他叫了谨言进来,非但是要将荷包给他,连那把泥金扇,澄泥砚和湖笔也要给他。
李令婉就说着:“荷包和泥金扇给谨言也就罢了,可是谨言不识字,你将澄泥砚和湖笔给他他也没用啊。哥哥,你就将澄泥砚和湖笔留着自己用嘛。”
但李惟元实在是不想要李令嬿送的任何东西,所以他就说:“我不用。都给谨言,他留着也好,当了也好,那都是他的事。”
他这样坚持李令婉也没有法子。而谨言这时已是过来接过了锦盒,又对着李惟元道了谢。
李令婉这时已经打开了另外一只锦盒。
是李令嬿给她的礼品。一把杭州制的绫绢扇,一盒杭州粉,又有一把制作jīng良的,可以别在头上的梳子。
李惟元看到那盒杭州粉,就又想起先前李惟凌说的话,他送了一盒杭州粉给李令婉的。
于是他就伸手拿了那盒杭州粉在手里,打开看了看,然后合上了盒子,神qíng淡淡的就说着:“婉婉,你还小,现下是不用擦这些的。”
李令婉也深以为然。
她现下虚岁才十四嘛,每天清水洗脸,随便的抹点保湿的护肤膏,素面朝天就好了,gān嘛要往自己脸上抹这些个粉。
李惟元见李令婉面上一副赞同的模样,便趁机继续说了下去:“回去将你梳妆匣里放着的粉都扔了。”
然后不待她回答,他就叫了小扇过来,一面将手里的这盒杭州粉,还有那把绫绢扇,以及梳子都给了她,一面又吩咐着:“你们姑娘说了,她现下不用擦粉,她梳妆匣里的粉都给你,回去你就都拿了。”
小扇接了这几样东西,又应了一声,开口对李惟元和李令婉道谢,随后她便和谨言推开帘子出了屋。
李令婉:……
“哥哥,那都是我的东西啊。”李令婉有点想抓狂,“你怎么不问问我就把那些东西全都给小扇了啊?”
不是她不乐意给小扇那些东西,但是好歹要给她留一样嘛。
李惟元就转头看她,很是认真的问着:“你想要什么?扇子,梳子,还是粉?哥哥给你买。”
李令婉:……
刚刚到底是谁说她现在还小,不用擦粉的,还擅自做主将她梳妆匣里的粉全都给了小扇的?
李令婉觉得心好累啊。她觉得李惟元的心思压根就是山路十八弯,弯弯绕绕的,她永远都猜不透的。
掌灯时分,老太太让丫鬟去叫了李修柏过来问话。
虽然白天杨氏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让李修柏没脸,但有些事她到底是要问清楚的。
她就是这样一个qiáng势,喜欢掌控别人的老太太。
李修柏现下就跪在她东暖阁的地上。不过地上铺了厚实的羊毛毯子,角落里放着的三足亮铜大火盆里的炭火也烧的旺旺的,所以一点儿也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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